“姐，她們又回來了。”蘅林從門外伸頭說了一句，難為他這麼熱的天氣還堅持帶著鴨舌帽，帽簷下露出的黑髮溼漉漉的搭在額角前，看著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小狐狸。
“讓她們進來吧。”
等湯嘉雯帶著助理進來的時候，穿著一襲白衣的“少年”緩緩朝她們走來，清冷的眉眼如大師手中的一副山水墨畫，筆鋒隨意的勾勒，揮毫潑墨之間竟是帶著一種翩若驚鴻之感。
“你們好，我是樓清羽。”
樓清羽打招呼的聲音如同睡夢外的鬧鐘鈴聲，湯嘉雯瞬間回過神來，連忙上前伸手，“樓先生，你好，我是福運來集團的市場運營部經理湯嘉雯。”
臉上戴著恰到好處的營業笑容，不會過於燦爛，也不會過於冷淡，不多不少，正是福運來集團每個員工必備的技能，然而面前的“少年”卻沒有湯嘉雯想象中回應她，反而臉上神色有幾分複雜。
“...”樓清羽沉默了片刻，深深的看了一眼來人，“湯小姐過來之前有，跟雲吃播公司溝通過我的個人情況嗎？”比如說性別。
湯嘉雯神色一怔，語氣有幾分遲疑，“這個，我知道一部分情況。”
這個情況當然是樓清羽以往在網路上的“成績”，包括她與餘世銘、樂思萱兩人之間曾經發生過的糾紛，而這些恰好正好是福運來集團想要的熱度和爆點。
但現在聽“少年”這麼一問，莫非是自己漏了什麼重要的事情？連忙用眼神示意身側的助理，很快一部手機遞了上去，上面顯示的正是樓清羽在雲吃播登記的個人情況。
一切都沒問題啊？
湯嘉雯蹙起眉頭剛想開口詢問的時候，助理在一邊小聲的提醒，“經理，女的，女的！”女子連忙看向第二欄資訊，果然，正楷體的“女”字顯示在螢幕中。
“不好意思，樓小姐，是我工作沒做到位。”湯嘉雯完全沒想到會在性別這一塊搞了這麼大的烏龍，尷尬的摸了摸鼻尖，“實在是抱歉。”
樓清羽微微點頭，帶著兩人坐在角落裡的四人桌上，“兩位今天的來意是蒸心蛋糕代言？”
湯嘉雯腦海裡已經斟酌好詞句，盯著樓清羽的神色，慢慢把來意說出，“是的，因為我們這邊廣告宣傳進度比較趕，雲吃播的經紀人遲遲給不了答覆給我們，據她所說，是你這邊還存在某些疑慮？”
說完，女孩只是神色淡淡的點點頭，似乎並沒有因受人重視而神色有絲毫改變，長睫垂下，掩去她眼裡的情緒，一時半刻，湯嘉雯竟是看不出樓清羽的內心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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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今天上門來，也是想跟你做個溝通，想知道你這邊是對哪方面有疑問？”湯嘉雯看了一眼助理，很快一份合同檔案再次遞上來，“如果是價格方面，我們可以再調，三個月的代言費用為12萬元。”
這個報價看上去很高，但在一些網紅主播的報價表裡，算是中下區間的報價了，最紅火的一批主播已經能接到百萬級別的代言費用了。
而福運來集團的老闆是務實的南粵人，在一眾報價昂貴的網紅主播中，一下子挑中了樓清羽這一位新晉網紅，這麼帥的小夥子，怎麼看都適合代言自家的蛋糕。
樓清羽微微搖頭，“不是價格方面的原因。”
說話間，目光已經落在手機螢幕上，上面顯示著兼職資訊發布者剛回覆的資訊，【親，我們是一間勞務外包的人力資源機構，釋出的兼職資訊都是真實可靠的，這點請你放心。】
湯嘉雯連忙追問，“那是什麼原因？”只要是不過分的要求，她都可以幫手申請爭取。
“我想問個問題，”樓清羽緩緩問了一個風水牛馬不相及的問題，“你們正在招蒸心蛋糕的廣告片群演了嗎？”臉上的神色有幾分肅穆。
聽到這個問題，湯嘉雯一頭霧水，跟身側的助理對視了一眼，“這個我不太瞭解，樓小姐，這個問題很重要嗎？”重要到決定這個代言接不接的問題？
“重要。”樓清羽想起檔案上那四個失蹤者的照片，眼底卻翻湧著一陣陣暗潮，聲音微微壓低了幾分，“我想瞭解一下，你們一般會不會把兼職工作的招聘資訊託給中介釋出？”
女孩臉上的情緒似乎有幾分沉重，湯嘉雯尋思了一會，也不是什麼重要事情，朝著樓清羽點點頭，“那我打電話問一下人事部，你稍等一下。”
湯嘉雯拿著手機從沙發裡站起來，站在門邊跟話筒裡的人聊起來，唇角偶爾帶著一絲笑容。
此時，樓清羽拿起手機，輕輕點了一下螢幕，手指在螢幕上飛舞，幾秒後回覆了對方，【蒸心蛋糕的兼職資訊是福運來集團託你們釋出的嗎？】
【沒錯，很多大企業的兼職資訊都是我們外包的，特別是要求形象高的兼職工作。】
“樓小姐，我剛剛問了一下，廣告群演的兼職是讓外面的勞務公司負責承包。”
湯嘉雯剛剛跟人事部的同事聊的時候，大概也想明白樓清羽想瞭解什麼，“樓小姐，你應該是看過一些打著我們公司品牌的兼職招聘資訊把？其實都是外面的勞務公司在招而已。”
樓清羽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所以在你們拍攝廣告片的時候，勞務公司的工作人員把這些兼職群演帶過來嗎？”提問的時候，腦海裡已經飛快的運轉起來。
勞務公司、外包、週末兼職，總覺得這其中有什麼細節直接關乎這四樁失蹤案件的節點。
為什麼這些女孩失蹤的毫無預兆，哪怕是個求助的簡訊或者電話？
為什麼這些女孩總是在失蹤的三四天才被人所察覺，總覺得犯罪者似乎對這些女孩的日常行為非常瞭解，除非他們是經常接觸！
而在週末裡，這些去做家教、實習、兼職的女孩會經常接觸的人，不就是這些勞務公司！
而且四個女孩極有可能接觸的是同一家勞務公司，同一個人！
假如她們每次都是找同一個人，每次都是那個人負責對接，熟絡到甚至不用提前聯絡，直接去現場的，這種可能有沒有？
心頭的情緒不斷在翻湧，漆黑的眼眸因為這一發現而變得剛亮了，心尖顫顫的激動，就好像是當初的她在發現扁扁的麵糊在烤箱裡慢慢成形的心情。
“湯小姐，我能問一下，你們委託的那家勞務公司叫什麼名字？”
“呃，我再查查。”湯嘉雯算是看明白了，今天不把這家勞務公司的事情搞定，代言的事情不會有下文的，拿起手機再次撥打人事部同事的電話。
與此同時樓清羽快速的把這一發現告訴左凌峰，坐在維安局的左凌峰立馬著手調查，順著樓清羽的思路真的查出一點東西。
“樓小姐，是魔都的聞創人力資源公司。”
同一時刻，左凌峰也發了一條資訊過來，【聞創人力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