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擇好了也切好了,就在唐浩然準備炒菜的時候,他的手機響起了。
是強楠。唐浩然的喜悅在臉上顯露無疑,但是接下來聽到強楠說話的聲音就讓他皺起了眉頭。
"浩然,晚上不用做飯了,我已經...我已經吃過了,嗝!"強楠說話的聲音含糊不清,明顯就是喝醉酒的症狀。
"你又喝酒了!我不是說了讓你少喝酒嗎?"唐浩然無奈的將電磁爐又關了起來。
"你管老子,老子愛喝!不跟你廢話了,來來來,倒上倒上!"明顯,強楠又開始了。
唐浩然忍住沒有將擇好的菜扔掉,而是用袋子裝好放進了公共用的冰箱裡。他就吃頓泡麵算了,一個人省得麻煩。
唐浩然也說不上來,什麼時候強楠變成了這樣,等他反應上來的時候,唐浩然的話強楠已經聽不進去了。
除了上班就是和一群狐朋狗友喝酒,每天還充滿了怨言,以及對現實的不滿,每當這個時候,唐浩然所能做的就只有安靜的聽著,不發表任何意見。等強楠自己說完了,氣消了就又是他曾經認識的那個強楠了。
可惜,唐浩然對強楠的一再寵溺,並沒有讓強楠充分的認識到自己的過錯,他總是以他自己為中心,脾氣上來的時候,唐浩然也免不了會遭殃。
喝光泡麵的最後一口湯,唐浩然打了個飽嗝。肚子沒有那麼餓了,讓他有些滿足。
電話又一次響了,是梁靖。
和梁靖,唐浩然只能選擇做朋友。除了因為他愛強楠這一個原因,也沒有任何可以說服他的藉口了。偶爾在強楠喝醉酒對他動手動腳的時候,他會有些惋惜。
不過人就是這樣,一邊安於現狀,一邊對現狀充滿了抱怨。
唐浩然接通電話:"喂?"
"你來一下橙光KTV。算了,我來接你。"梁靖的語氣很急,而且有點幸災樂禍。
"KTV?幹什麼?我一會兒還有事。"唐浩然拒絕。他還有作業沒做完,報告什麼的明天就要交,剛好強楠不在,他好寫寫作業。
"這樣,你看我給你發的訊息。我在KTV門口等你。"梁靖有些著急,而且似乎篤定了唐浩然就會去。
唐浩然可以不去KTV,但是他卻拒絕不了看訊息,所以只好應下了。而且,梁靖的急急忙忙掛了電話也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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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梁靖的訊息就過來了,是一張圖片。紅紅綠綠的彩色燈光下,一群人坐在包間裡。
可以說是非常正常的一張照片,但是細看之下,就會發現有兩個模糊的身影摟在一起。
唐浩然看到那熟悉的身形,有些不可置信。兩個手指把照片放大了些,昏暗的彩色燈光下依稀可以看清楚那確實是兩個人。而其中一個人則就是強楠。
唐浩然心裡一緊,匆忙給強楠撥了通電話。
無人接聽。
可能就是普通的朋友吧,這照片模糊的連男女都分不清,也可能只是拍攝角度問題。
唐浩然這樣安慰著自己,一邊拿出書,準備好好看看書,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書還沒有拿出來,一張照片又來了。
這次照片的背景依舊是彩色燈光,但是可以看出來拍攝的距離近了許多,人也清晰了許多。
照片上的人是強楠沒錯了,而在強楠旁邊的是一個唐浩然不認識的男的。最重要的是,這張照片可以清晰的看到兩個人手拉著手,強楠已經醉了,身子坐的歪歪斜斜。
唐浩然沒有停頓,放棄了掏書的動作,門也都沒來得及鎖,就出了門,打車向橙光KTV跑去。
車上,司機熱情的搭訕問他:"小兄弟,你這是急急忙忙幹什麼去呀,怎麼連圍裙都不脫下來。"
唐浩然愣住了,對啊,他這是幹什麼去?捉姦?還是...
冷靜下來的唐浩然一瞬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如果就這麼火急火燎的跑過去,跟強楠大吵大鬧,那結果呢?他會繼續哄著他?還是直接向他大打出手?無論哪一種他覺得都不是很好的答案。
唐浩然一時迷茫了。習慣性的拿出手機,唐浩然給李煙兒撥了通電話。
最近李煙兒都是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狀態,沒有人打擾,也沒有任何煩心事,讓她都快要忘記了她還活在這個繁雜的世界上。
唐浩然的電話李煙兒接的很快,太久沒有怎麼說過話的李煙兒聲音很小。
"怎麼了,浩然?"
唐浩然把電話的通話聲音放到了最大。"你說..."
唐浩然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去說這件事,只有兩張不是很能說明問題的照片,心裡的矛盾也都是他的猜測,他該怎麼開口。
李煙兒本來就對強楠有偏見,這樣說了肯定會加深誤會。
"算了沒事。你什麼時候才願意去見濯言啊,濯言都快把我電話打爆了,我每次都騙他說我不知道,我都快堅持不住了。"
李煙兒的聲音更小了。"過段時間再說吧,沒事就掛了啊!"
"我說小兄弟啊,你把那圍裙記得一會兒脫下來,別一會兒見了朋友還這樣,那多尷尬。在家對女朋友好點可以理解,出去可是會遭到弟兄們當笑料的。"司機師傅對唐浩然身上的圍裙還耿耿於懷。
唐浩然木訥的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
沒有理清思緒,也沒有得到想要的解決方案,唐浩然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他還不知到底該不該進去,車子已經到了橙光KTV門口。唐浩然用手機線上支付了錢,才慢悠悠的下了車。
梁靖看到唐浩然的時候,有些震驚,沒想到他居然這麼的淡定,可以慢悠悠的從車上下來。
"浩然,走,跟我一起上去。"梁靖不由分說就拉著唐浩然走了上去。
唐浩然心裡還在糾結,身子就被梁靖拉了上去。
"你們在幹什麼!"
木訥的唐浩然終於在看清眼前的景象時,回過了神。
強楠和一個男人正抱在一起,衣服在兩個人的手中都被脫掉了一半,如果不是唐浩然的一聲尖叫,恐怕衣服已經落地了吧。
強楠喝醉了酒,但是大腦還是比較清醒的,在看到唐浩然的時候,先是頭皮一麻,一下就推開了那男人。
可是那男人又不認識唐浩然,依舊向強楠貼了過去。"小楠...怎麼了?"
"沒事,沒事。"強楠把那男人推遠了開來。
這個時候,那男人才發現門口站著兩個人,憑藉一種感覺,他就知道站在最前面的男人,不,說男孩兒更合適,是強楠的相好的。
那男人眼睛轉了轉,沒有再向強楠蹭過去,只是用雙手抱住強楠的胳膊。然後喊道:"來來來,你們都停下,來了兩個朋友。"
"強楠!"
唐浩然看見強楠的胳膊任由那個男人抱著,就喊了一聲。看著曾經守他為寶的男人,突然就笑了。沒想到,他從來都不是寶貝,只是強楠是個寶貝制造機,他可以讓任何人成為他的寶貝。
"浩然,你聽我解釋。"強楠著急的說。
"解釋?還用解釋?難道剛才抱在一起的不是你跟他,還是說親吻的兩個人沒有你?"唐浩然的心都碎了。
"喲,楠子,行啊,怎麼這...船翻了。"
旁邊的人都在起鬨著。
"滾!"強楠向那幾個人喊著。一邊跌跌撞撞的想站起來。
還沒有站直,強楠就被旁邊的男人拉了下來。"來,坐嘛,一起玩兒。"
明顯是不想強楠離開,又故意逗弄了一下唐浩然。
唐浩然瞪了一眼他,一雙眼睛只是緊緊的盯著強楠。"跟我走。"
強楠看了一眼旁邊的男人,有些猶豫。坐在他旁邊的可以說是他的青梅竹馬,兩個人曾經關係很好。
後來強楠表白過後,就把對方給嚇跑了,可是沒想到,過了幾年,他回來了,告訴強楠說他想明白了,要和他在一起。
這個時候強楠已經和唐浩然在一起了。但是一方面是舊情,一方面是他真的喜歡的人,這就為難了強楠,沒有辦法,索性強楠就選擇了不說,兩邊都在交往著。
梁靖調查過強楠,知道這個真相,李煙兒也知道,但是唯獨唐浩然現在才知道。
"你到底跟我走不走!"唐浩然受不了強楠那看來看去,猶豫不決的眼神。
從他猶豫不決的樣子,唐浩然就可以斷定,他已經不愛他了,起碼,沒有以前那麼愛了。
那好,他離開就是。
唐浩然默默的低下了頭,突然發覺自己身上還穿著圍裙。自嘲的笑了笑,他穿著圍裙為他做飯炒菜,可他呢,在這裡唱歌喝酒,一邊與他人親親我我。
將圍裙摘了下來,扔進了強楠的懷裡,唐浩然默默的轉身離開。
那他走就是了。
這個時候,一個哥們被事情的發展給嚇了一跳,手不小心按到了點歌機上,剛才沒有唱完的歌又響了起來。
銀色小船搖搖晃晃彎彎,
懸在絨絨的天上,
你的心事三三倆倆藍藍,
停在我幽幽心上,
你說情到深處人怎能不孤獨,
愛到濃時就牽腸掛肚,
我的行李孤孤單單散散惹惆悵,
離人放逐到邊界,
彷佛走入第五個季節,
晝夜亂了和諧,
潮泛任性漲退,
字典裡沒春天,
離人揮霍著眼淚,
迴避迫在眼前的離別,
你不肯說再見,
我不敢想明天,
有人說一次告別天上就會有顆星,
又熄滅...
一步一步,唐浩然彷彿踏在自己的心上。感受著身後,強楠並沒有追上來。
這個時候了,他還在想什麼呢,呵。聽清歌詞的一瞬間,唐浩然的眼淚就流了下來。
再見吧,再也不見。
從此你是你,我是我。
路邊陸陸續續的小攤自己擺了出來了,人也要比大中午的時候多了許多。唐浩然就那麼木訥的走著,梁靖就跟在他身後的不遠處。
始終,他都沒有出來,就連電話都沒有打一個。唐浩然自己絕望了,這次,真的是該算了。
傷心的他,走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卻又不能停下來,停下來他怕他不知道幹什麼。眼淚已經被風乾,在下定決心的時候,除了心有點痛,眼淚卻沒有再流下來。
這樣也好。回去收拾了東西,他就離開。唐浩然打定了主意,沒有強楠的日子,可能過著過著就習慣了,他不強求了,這樣太累。
這個時候他只希望他可以早點回去,帶上他的東西,逃開有強楠的味道的空氣。
唐浩然腳下的步伐加快了,也更加堅定了。只是在過馬路的時候沒看見已經紅燈,就這樣忽忽悠悠的走了過去。路人叫他,他卻沒聽見。
而在這時從遠處來了一輛飛速行駛的轎車,直接向著唐浩然衝了過去。車主見有人慌忙踩了急剎車,但因為車速太快。
梁靖在身後,看得一清二楚,可是事情發生的速度讓他連嘴都沒有張開,唐浩然已經躺在了地上。
"浩然!"梁靖大聲的呼叫著,可是躺在地上的人卻沒有那個力氣向他回應。
唐浩然只覺得渾身疼痛,但是最疼的還是心口。睜開有些模糊的雙眼,努力看清在他身邊的人。
唐浩然微微張開嘴,輕聲說:"強楠,我...我要,我要離開你了,你,你一定要,要照顧好你自己。"
說完唐浩然就停止了動彈。
梁靖看著唐浩然睜著流著血淚的眼睛努力看著他,用盡力氣叫出"強楠"的一瞬間,眼淚就出來。
他果然還是愛他的,即使在這最後一刻,他希望見到的都是強楠。
"快,打10。叫救護車!"
"浩然...你忍著,馬上就送你去醫院,沒事的,一定沒事的。"
梁靖將唐浩然抱在懷裡,不停的對他說著話,也不管唐浩然還能不能得到,也不管他還能不能回應他。
強楠在唐浩然離開後,心裡有些不安,但是一群人都在盡力的歡唱,不停的向他灌酒,旁邊的男人也不停的再逗他開心,這樣的感覺讓他有些不捨離開。
就在唐浩然被撞的一瞬間,他還喝著他人遞上來的美酒,放下心中的不安和人對唱著。
這樣的人,唐浩然卻始終愛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