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雞店的小隔間裡，坐著兩男兩女，以及一部消音了的手機。
“每月必須升一級，不升就提不出工資?”
安娜捻起一塊炸雞塊放入嘴裡，邊嚼邊笑：“奇星真是越做越回去了，把主播逼死對它有什麼好處。”
“也不是提不出來，就是會延遲一個月而已。”聽清了安娜話語裡的奚落，糖杏邊揉胳膊邊解釋道。
“這有什麼區別，哪個有錢的主兒會做直播?不都是為生活奔波的人嘛，工資被惡意延後相當於掐住了喉嚨。”
安娜邊吃邊勸：“你跳槽算了，待奇星沒前途的。”
“這哪能說跳就跳啊!”坐在一旁的小助理忍不住插嘴了：“我們可是籤了約要直播三年的!”
“哦?和公會籤的還是和奇星?”一旁戳著雞米花吃著正歡的林曼香問道。
“奇星怎麼可能和我籤……”糖杏小聲嘟囔道。
“這麼說是公會了？哪家?”蹲在公會裡死皮賴臉吃垮大哥的安娜感興趣了。
“小公會，不值一提，呵呵。”糖杏也不是傻子怎麼能什麼都講，剛才回答了那麼多，也是因為對兩個受驚的女孩的補償罷了。
“沒事的，我們兩也是主播，你說了也沒關係，我們不可能搶你飯碗。”林曼香瞧出他的顧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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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也是主播!????
哪家平臺來的兩霸王啊臥槽!身手這麼好，做主播前不會是專業選手吧!
糖杏吞吞口水，和小助理對視一眼，埋下了頭。
“算了，你不想說也是情理之中，剛才我兩想茬了，不好意思啊。”安娜知道他現在更不安了，主播這個圈子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
都是易嗔易怒的凡人，也沒什麼正規訓練，偶然的機會爆紅在網路，有那麼幾個粉絲捧著就飄了起來，根基淺容易夭折，特別是來自同行的打擊。
“你不用這樣，是我們的問題!”糖杏趕緊起身舉著杯裝可樂與她碰了一下。“我們讓你受驚了，真不好意思。”
“但我們也沒讓你兩好過也是真的，還是要道歉的。”
林曼香歉意的看著鼻樑上簡易的貼著棉花紗布帶的小助理。“我下手太重了，對不起啊。”
“哪裡哪裡，是我先動手的，我才有錯!”
小助理現在是瞧女霸王一眼鼻子就痛一下，哪敢真讓她道歉，千萬般的委屈也讓恐懼壓回去了。
“你也是，手臂疼嗎？”
“還……還行。”
糖杏條件反射的縮了下肩膀，對上安娜關懷的眼神，那是心臟一頓，感覺又回到了外邊的空地上。
“總得來說還是我們的錯，太容易跟著情緒走，想也沒想就動手了，真對不起!”
安娜站起身，慎重的對著兩個傷者鞠了一躬，林曼香也趕緊起身隨著她一起。
“不是不是，也是我們先做錯了!隨意和路人開玩笑，這個行為本身就不對!”
糖杏二人也隨即起身，向二人還禮。
四個相互鞠躬的男女，怎麼看怎麼奇怪。一直留意這桌奇怪打扮的老闆開始懷疑這是兩對中文說的非常好的日本人。要不怎麼才說兩句就激動的互相鞠躬起來呢？
“好了好了，歉也道了，我們來說說正經事吧。”
安娜率先將事兒翻篇，她伸出手指點點破損的手機，身殘志堅的螢幕上大量道歉賠罪的彈幕翻滾著，瞧這只增不減的數量，看來螢幕那邊的人是真害怕了。
“你對你的粉絲是不是太縱容了?”林曼香用薯條蘸了一口番茄醬，丟進嘴裡。
這是她聽完糖杏說了全過程的第一感觸，她深刻懷疑眼前坐著的這個帥氣小夥前世是個泥塑娃娃，太好拿捏了吧！
“我的升級任務和訂閱數量都破了個階級，就答應滿足她們一個小願望。”
“一個把你送上黃泉路的小願望?”安娜問道：“要不你還是跳槽吧，這什麼破平臺破粉絲，淨折騰人。”
“是啊是啊!”林曼香贊同的點頭：“這也得虧只讓你捉弄女生，要是物件換成男生，你們今天估計得進醫院了。”
你們兩也差點把我們送進醫院了好不好……糖杏忍不住在內心反駁。
“不過我覺得最大的問題出在你身上!”安娜舉著薯條指向糖杏。
“是，粉絲提出讓你難堪的願望，但你不答應不就好了?”
“我怎麼能不答應!”
糖杏覺著她們兩的態度太理所當然了，不是經歷的人果然說話都帶著刺兒。
“你怎麼就不能拒絕!”安娜立即高聲反駁回去：“頭長你脖子上，手也沒斷，嘴也沒封，你怎麼就不能表達你的抗拒了！”
“你又不是我，你怎麼會懂我的難處!”糖杏也爆發了。
“好了好了，消消氣，大家都冷靜一點。”小助理頭皮發麻的看著揍自己的女魔頭露出了笑容，心裡害怕極了。
他趕緊把糖杏按了下來，勸慰道：“人家小姑娘也是擔心你嘛。”
“滾。”
不耐煩的將助理的手拍開，糖杏揹著身子冷笑道：“嘴上說的簡單，換成你呆在我的位置上就明白了。”
“說的好像我一開始就不是這麼過來的一樣。”
安娜也停下了火，她知道眼前的男孩沒經歷真正的挫折是不會懂她的話的。
在頭沒撞破，尊嚴沒被碾碎前，他是聽不進任何人勸的。
“你有資本火，趁著事情還在可控範圍內，你最好將自己的粉絲洗一洗，這是我的忠告。”
安娜的糰子軍團就是陪著她一路走來，經受住了層層打磨後的粉絲團，隨意從裡面拎個出來，都是絕對的唯粉。
“姑娘，我聽懂了你的意思。”小助理幫襯著說了句話。“但糖杏現在根基不穩，盲目的洗粉只會對他造成損失。”
“那你知不知道，根基不穩的就是爬到最高，一夜墮落進地獄的也大把人呢？”安娜反問道。
“你能被粉絲牽著鼻子走了一回，那就有第二回。一旦你滿足不了她們所謂的願望，你離反噬也就不遠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
“我給你們講個故事吧……”
安娜將碎發別至耳後，面容淡淡的開始說起了過往。
“很久以前，有這麼一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