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都什麼毛病？
一個個都巴不得讓他接手北衡宗？
難道是因為北衡宗暗地裡已經欠下了鉅額債務，就等著一個老實人來接盤了？
不是凌晏一定要往壞處想，而是這些人的態度實在是太詭異了。
你說若是長老或是宗主盼望著他來當這個少宗主也是在情理之中，可偏偏現任少宗主都想讓他上位，這事就太奇怪了。
誰會喜歡和自己搶飯碗的人？
見凌晏皺著個眉似乎在神遊，安淨痕有些不滿道：“你怎麼不說話了？”
“……啊？”凌晏這才反應了過來，連忙搖頭道：“不，我不想……”
“為什麼不想？”安淨痕似乎十分不解：“我可以直接把這位置讓給你，難道你不開心麼？”
正是因為這樣我才覺得奇怪啊大哥……凌晏腹誹道。
“我習慣自由，不想被條條框框給束縛了，所以才當個記名弟子，你要是把整個北衡宗的未來都交託到我手上，我怕我難以負起這個重任……”凌晏委婉道。
“再說了，我畢竟……年齡還不夠。”凌晏笑道。
安淨痕也不再強人所難，他微微點了點頭，喝了口茶半天才沉聲道：“你想觀摩萬影功是不是？”
“突然不想了……”萬影功得是核心弟子才有資格學習，凌晏怕自己到時候他們又推著自己去當這少宗主。
然而安淨痕卻站起了身，“你跟我過來。”
凌晏愣了愣，身邊的林長老連忙用眼神示意了他一下，凌晏便跟了上去。
安淨痕把他帶出西偏殿，來到了後山自己的住所中。
進入書房，安淨痕從書架上一格暗格裡取出一卷竹簡交到了凌晏手上：“這是從萬影功中擷取的一部分，你如果能看懂，就可以觀摩完整版。”
“按道理來說，我不是不能看嗎？”凌晏沒有急著展開，他非常疑惑安淨痕為什麼要這樣做。
鎮宗絕學就這麼隨隨便便讓自己一個記名弟子看了，真的沒問題？
安淨痕懶懶道：“讓你看你就看，能不能看懂還是兩說呢。”
凌晏便展開竹簡，上面用一種特殊的墨水記錄下了部分萬影功的修習方法，可以保持千百年不褪色。
凌晏看了三分鐘後，神色變得有些猶疑了起來，他又從頭到尾重新看了一遍竹簡，然後抬起頭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盯著安淨痕看。
安淨痕一臉面無表情：“看不懂？這是正常的，因為這畢竟只是很小一部分，沒頭沒尾，連我都看不懂。”
凌晏卻搖了搖頭，“不是，我看懂了。”
“……哈？”安淨痕愣了愣，不通道：“可你這表情，分明就是很困惑啊？”
“……我是挺困惑的。”凌晏道，“困惑為什麼這東西這麼容易，你還讓我看。”
他之所以看了兩遍，是因為他在第一遍時就看懂了，可一想到這可是北衡宗的鎮宗絕學，不可能這麼簡單才對，於是便抱著求真的態度又看了一遍。
結果兩遍下來他終於確定，這玩意就是很簡單啊！
這上面記載的修習方法，他一遍讀下來就全部領悟了，甚至還能根據這一小部分推斷出上下文說了些什麼。
凌晏甚至都有些懷疑，這真的是萬影功？居然這麼簡單？
安淨痕的表情微微有些呆滯，他再三向凌晏確認：“你真的看得懂？你看得懂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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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啊，這真的挺簡單的。”凌晏一臉無辜道：“雖然不知道完整的個萬影功是什麼，但我猜你給我看的這一部分應該是偏後期的修煉法門，因為延伸的東西比傳承的要少很多。”
“……”安淨痕半張著嘴，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他側過身拿了另外一卷竹簡遞給凌晏，開口道：“你再看看這個？”
凌晏又花了三分鐘將其看完，點了點頭還給安淨痕：“這部分應該在第一卷的前面，大概中間還隔了兩章左右吧，關係聯絡的還挺密切的。”
安淨痕這回終於說不出話了，他感覺嘴裡有些苦澀，不管是這兩卷的哪一卷，當初宗主交給他時他可是參悟了半年都未曾窺破其中奧妙，最後還是姜靈函親自為他講解才茅塞頓開的。
當日姜靈函為了安慰他，還說自己當年也無法獨自一人參悟，因為這門絕學涉及到的東西又博又深，不到一定的境界根本不可能領悟到十之一二。
可眼前這個年齡連十六都不到的少年，居然說他完全明白了？
安淨痕根本就沒辦法說服自己相信。
這就好比是一個剛落地的小孩兒，說他可以舉起千斤頂一樣。
“那你和我說說，你領悟到了什麼？”安淨痕不死心道。
凌晏面上露出了為難之色：“這哪能說清……”
安淨痕聽到這話心裡不知不覺有些輕鬆了起來，既然無法說清，那說明並不是完全領悟了……
誰知道凌晏緊接著就道：“……我還是給你演示一下吧。”
演示？什麼演示？
安淨痕發現在自己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凌晏便已然出現在了書房的空地上施展起了拳腳。
他的腳步快到讓安淨痕都無法看清，明明從他的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星力的波動，可是周身上下卻偏偏多了些莫名的氣機，讓他整個人都變得虛幻了起來。
緊接著，安淨痕便感覺自己眼前有些泛花了，因為他居然在凌晏身上看見了好幾個重影。
可當他將目光投向地面，這種重影的感覺又消失了。
“這難道就是……”
安淨痕的瞳孔驟縮，感覺眼前的畫面實在讓人心跳加速。
凌晏的步伐更快了，整間書房都被他的重影所佔滿，安淨痕甚至感覺只要自己一伸出手就能摸到其中一人的影子。
雖然這還不是完整的“萬影功”，但僅僅透過兩卷殘篇就能將其絕學施展到如此境地，安淨痕感覺世上除了祖師爺再無人能做到了。
凌晏當然不可能是祖師爺，他只是看了殘篇幾分鐘的人而已，這只能說明他的天賦……實在是恐怖到令人髮指。
安淨痕也是個天才，還是那種武學造詣很高的天才，可此時連他自己都無法體會到凌晏處於一種什麼樣的天才境界。
不，這已經不是人與人之間的差距了……這簡直就是兩個物種了啊！
凌晏停下腳步，遍佈在房間中的殘影卻遲遲沒有消退，過了很久才猶如陣陣輕煙一般隨風散去了。
安淨痕感慨極深地搖了搖頭，忍不住鼓起了掌。
他現在心裡只有一個詞能形容他現在的心情。
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