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殷紅色的血從夏啟鼻孔裡滴落。
他用拇指擦拭，看著指肚上紅色血印，大喘了幾口氣。
“那是什麼……？”
剛才的感覺，心有餘悸。
耳邊的低語是什麼……
聽不懂的語言……
簡直就像，將各種語言混合在一起形成的造語。
夏啟知道克蘇魯，但他很肯定，無論《異界領域》發生多麼翻天覆地的變化，來自現實童話的舊神也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但細細回味，感覺那聲音除了讓人頭疼外，竟使他感覺到一絲美妙。
就像懺悔的教徒聆聽主上的吟唱。
痛並快樂著。
夏啟抹乾淨鼻子上的血跡。
他想起愛麗絲的忠告，異化者的血肉會導致常人出現精神問題。
“……以後探視死者魂靈這件事，要斟酌。”
“不過……”
“進度條又往前走了，代表理智的消失與主線有關？”
夏啟搖了搖頭，先把這個資訊記在腦中，隨即定下心神，起身重新審視當前局面。
澤拉坎死了，死於一群不速之客的手中。
剛才畫面裡，黑影提到的肯·文斯應該就是澤拉坎·文斯的兒子。
“很顯然，他兒子拿到了一些不該拿的東西。”
想到這裡，夏啟立刻將澤拉坎的包裹拆開。
一把嶄新的尤里可可玩具。
“……”
夏啟把視線又鎖定在了那張父子合照上。
仔細看著肯佩拉·文斯的臉，竟然發現，這小子和自己有那麼一點像。
“長大後一定很帥。”
他大概明白澤拉坎為什麼對自己這麼熱心了。
從臥室的櫃子裡，夏啟翻出了四張老舊的圖紙，紙張已經佈滿了摺痕，線條和文字有的部分模糊不清，想必這樣的圖紙即使拿到黑市也賣不出價錢，何況上面記載的內容並不那麼吸引人。
這些是澤拉坎那位師父的發明。
夏啟想要的那張【纖維護甲】圖紙不在其中。
之後，他從吧檯後面拿出一個口袋，把地上的黏土裝進去一些。
隨後開始在正廳小心翼翼的搜尋，終於在吧檯側面的牆角裡找到了澤拉坎安置的防衛系統。
想在外環區安心的做買賣，要麼背有靠山，要麼就做好防衛措施。
譬如老陳就在屋內佈置了火力系統。
澤拉坎的防禦措施是【明爆彈】，一種粘黏性遙控致盲裝置，作為防禦機關，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但沒辦法，它便宜，聊勝於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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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啟將【明爆彈】拆下，從櫃檯裡翻找出遙控器，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任何能白嫖的裝備物件都不能輕易放過。
在要離開時，他的目光掃過了自己坐過的那張桌子。
澤拉坎送他的那杯酒還靜靜擺在上面。
夏啟走了過去，拿起酒杯，杯壁相碰，抿了一口，“這頓飯有點貴啊，老闆。”
關於任務下一步要怎麼做，他心裡有數。
任務的目標是“送貨”，既然澤拉坎已經死了，那收貨人就應該是他的兒子肯·文斯。
這小子的動向，如今只能去找那些“兇手”問問了。
該任務伴隨危險性，不過夏啟明白一個道理，他無法跟這個並非盡善盡美的世界討價還價，要著手未來，就必須在邁步的時候不懼扯蛋。
更何況，重要的圖紙與該任務的詭異讓他覺得無論如何也有必要去看看。
打定主意後，夏啟打算先回一趟雜事屋。
夜幕下。
街區間開始吵鬧，不安的夜在10點之後敲響。
無論流氓地痞，嗑藥賣腎，還是站街的自由職業女性，在這個時間點都紛紛出現在街頭。
在夏啟前方，幾輛摩托車把本就不寬的馬路攔住，繞著一對男女環線騎行，調戲著他們。
嗚嗚的蒸汽從排氣孔轟鳴噴出，騎手穿著二次加工的別緻騎行服，染著各色的頭髮，用奇怪的造型標新立異。
他們的笑聲就像發春的猴子。
夏啟路過這群飛車黨的身邊。
然後默默的從地上撿起了一塊板磚。
……
……
雜事屋的營業時間是下午兩點到凌晨三點。
有些東西只有晚上才能賣。
比如違禁的鍊金素材，用來面試的偽造證書，大威力的子彈，驅趕烏鴉的雷管……
雖然平常來的人不多，但夜裡一個單子有時就能頂上白天一整天的流水。
老陳打了個哈氣。
一會有個老友要來拜訪，他已經把棋盤和投影錄影擺在小桌上。
“今天生意不好啊……”
“唉……”
他剛要給自己點一支煙提提神，就聽到有開門聲。
來客人了！
老陳瞬間來了精神。
見到進來的是夏啟，老陳又萎了。
“怎麼是你……”
夏啟沒理會，直接把一個袋子放在吧臺上，沉聲說道：“麻煩一件事，幫我看看這種土質在哪裡比較多見。”
老陳用手指捻起黏土，“又溼又黏，還發紅，不像是附近的土質。”
他放在鼻孔邊嗅了嗅，“好臭！”
夏啟說道：“當然臭了，有生物在這上面拉過屎。”
“說的就跟你嘗過似的。”
老陳嗤之以鼻。
夏啟沉默不語。
“你真嘗過？”
“所有餓肚子的孩子在迫不得已的情況……”
“行了，別說了……！”老陳立刻阻止夏啟說下去，沉默後繼而說道：“我說……你調查者黏土做什麼？如果是符文會的任務就當我沒問，不過，要是需要我幫忙……”
“開個價。”
夏啟知道老陳想什麼，不就是錢嗎。
老陳的眼珠子微微一轉。
“5000！”
“50。”
“成交。”
夏啟掏出了一個錢包，從裡面抽出五張面額10的票子。
老陳接過錢舔著手指數了下，“除了你說的屎味以外，還有微薄的薄荷味。”
“難道不是留下大腸排遺物的那位吃過薄荷嗎？”夏啟問道。
“薄荷這種東西要在內環區和我這裡才有賣。”老陳把票子收進口袋，抬頭道：“還有一種可能是以太工廠附近的土壤，以太本身就帶一點薄荷味，那邊汙染嚴重，土壤和水源品質惡劣，工廠位置在暗區和外環區的交界處。”
“嗯……”夏啟若有所思，“那附近有什麼幫會或非法組織嗎？”
“非法組織？那塊到處都是非法組織，數量就像狒狒身上的毛一樣又多又亂。”老陳說道。
夏啟拿過筆和紙，回憶【窺視詭瞳】看到的畫面，畫出了兇手衣服上的斜向十字架徽章。
老陳看過去，片刻後喃喃道：“得加錢。”
夏啟直接把錢包甩給他。
“這麼大方？”
反正也是別人的，而且沒多少錢了，夏啟心道。
老陳樂呵呵的開啟錢包瞅了一眼，放到吧臺下，然後向夏啟敘述了他光禿腦袋裡的資訊。
在新港城有類似彎曲十字徽章的違法組織有兩個，一個是紅叉子，一個是鐵十字。
兩者中，鐵十字大本營的位置靠近以太工廠。
這是一個常幹綁票劫道，偶爾搞搞藥品走私的小團伙，人數大約二十來個。
“我要知道具體人數的情報，區位情報，守備嚴密情況，整體實力狀況。”夏啟面容嚴肅。
老陳看著他的眼睛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威壓，便放下慵懶的模樣，瞬間換上一抹肅然認真的神情。
“一共二十二人，盤踞在暗區邊上的以太工廠旁邊，現有的業務主要是在暗區接活兒綁票，走私違禁品，或者去偷圖紙武器到黑市販賣。”
“領頭的叫狀傑克，魂靈覺醒者，實力很強，鐵十字的人數很少，就是因為這傢伙存在才能和其他幫會抗衡，剩餘的人，一群爬蟲罷了。”
“只能盤踞在人煙稀少地段的小型幫會，能厲害到哪裡，都是沒有規矩的亡命徒罷了。”
說到這裡，老陳盤著自己腦袋上垂下的毛，極其認真的說道：“以上這些，全是靠譜資訊，我用未來會長出的秀髮擔保！”
足夠了，夏啟心裡念道。
旋即拿出澤拉坎那搜刮來的圖紙。
因為已經掌握技能【知識學徒】，現在他能看懂不算太複雜的圖紙。
眉眼輕皺，夏啟拿掉一章確實沒用的圖紙，根據其餘三張圖紙上略顯模糊的標註，大體清楚自己需要什麼材料了。
“老陳，幫我準備一些東西，都是很簡單的東西。”
夏啟列了個單子交給老陳。
老陳看後輕咳一聲，“你知道的……2000，我可沒黑你。”
“對了，你賣摩托嗎？我還想再加一輛摩托車。”夏啟忽然轉移話題。
“摩托……倒是能搞來。”老陳想了想，心思有點飄，“3000到5000左右吧，要再好一點的……”
“那多久能搞來一輛？”夏啟接著問道。
“兩三天吧，看你要哪種款式了。”
夏啟開啟屋門，指了指屋外，“那我把我摩托車賣你，兩三天以後你再賣給我。”
“啥？”
“我算賣你2500，你欠我500，剩下2000用來換材料，那500我不要了，算便宜你的，雙贏，如何？”
這事不對啊！
老陳有點犯懵，覺得這件事上他好像不虧，但又虧了，他還想反抗一下，便道：“如果是二手的，1000吧……”
夏啟就知道會這樣，笑著把門開啟，指了指外面。
等到老陳走出門才發現……
是兩輛摩托……
夏啟微微一笑，“我正好弄來兩輛。”
留下懵逼的老陳，夏啟便回到自己的小屋找書。
拿出《裝置教學》，《基礎材料原理》，《仿生器具教學》以及《鍊金入門》，回到雜事屋，老陳已經把單子上的事物從倉庫裡找齊。
老陳看著夏啟拿出書，心裡暗暗疑惑，問道：“你不會想現學吧？”
“不然呢。”
夏啟的回答很淡然，在老陳看來，這小子認真的有點傻。
轉眼看著大大小小的零件擺在地上，夏啟暗笑，是騾子是馬就看這一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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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