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車突然拐了一個彎，慢慢消失在王小野的視線中。
王小野收回目光，並沒有打電話叫停張順的意思，他重啟發動機，直奔A縣。
轎車裡，張順正比對著兩季度的營業額，司機在一條水泥路與泥路交匯的地方停了下來，“張總，車只能開到這裡了。”
張順抬眼向外望了一眼，前面有一大群工人在修路，他突然推開車門，蹲在路旁，衝著地上低嘔起來。
“嘔~”
“張總，紙巾。”司機連忙下車給他遞上一包紙。
張順拿過來擦了擦嘴巴，皺著眉頭咒罵一聲，“艹，什麼泥巴路，這麼陡，要不是王小野那貨，我能來受這罪？”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正好傳進了在分村路口幫忙的顧芊榕的耳朵裡，一聽到王小野的名字，她連忙豎起了耳朵。
張順直起了腰，向這邊掃視了一圈，正好對上顧芊榕的目光。
“王小野就是住在這個村子吧？”
“嗯，你找他有事嗎？”顧芊榕上下打量了一眼張順，西裝革履，中等身材，皮鞋擦的蹭亮蹭亮的，中指上還帶著一個大金戒指，鼻樑有些塌陷，嘴裡一股香菸味，身上還有一股淡淡的酒香。
“找他談點生意，你能帶我去麼？”
顧芊榕眼前一亮，眼前這個男人莫不是……就是王小野前幾天與之商談的酒商！
王小野！好傢伙，夠可以啊！酒商都親自跑到村裡來找他了！
“不好意思啊，王小野有事情出去了。”她訕笑一聲，“要不您等等，我給他打個電話？”
“什麼時候的事？”張順的臉色沉了下來，他放下架子跑到村裡來找王小野，竟然還撲了個空！
“就在剛才不久，騎著三輪摩托車走的。”顧芊榕歉意的笑了笑，為了把張順留下來，她連忙補充道，“我是清水村的村長，要是您不忙的話，就先到我的辦公室裡休息一下吧，我打電話讓他回來。”
“村長？”張順微微挑眉，突然記起王小野直播時說發展米酒製造業就是為了讓村裡的孤寡老人老有所依，以前這個村長倒是可以作為一個突破口。
張順臉色緩和了下來，“好，那就麻煩了。”
路上，張順言語中表露出想要透過和王小野合作，幫助村裡人改善生活條件的意願，聽得顧芊榕那叫一個心花怒放。
“你說這王小野，怎麼偏偏在您來咱們村裡的時候跑出去了，待會我可得好好訓他。”顧芊榕賠笑道，說話之間，她已經帶張順來到了辦公室。
“對了，老總，我還沒詢問的您的姓氏呢。”
“我姓張。”
“那好，張總，我馬上給王小野打電話。”顧芊榕連忙拿著手機走到院子裡，給王小野打了一通電話。
王小野頭戴騷氣的紅色頭盔，想象著自己開著敞篷車賓士在路上，好不快活！
路上風聲太大，他又哼著小曲兒，沒有聽到手機鈴聲……
“怎麼回事？接電話呀？”顧芊榕疑惑得看了一眼手機螢幕，結束通話之後又重新撥了過去，結果還是一樣，對人無法接聽。
顧芊榕皺了皺眉頭，拿著手機走了進去，衝著張順歉意一笑，“張總，不好意思啊，那邊電話沒打通。”
“這邊村裡的老人一年收入多少？”張順背著手站在辦公室裡，看著一張紅色獎狀突然問道。
“啊？”顧芊榕有點懵，不知他為何突然問起這個問題，但還是如實回答，“這邊的老人也沒什麼手藝，都靠種田為生，只能達到自給自足的地步，要是收成好的話，還能拿到小鎮上去賣，補貼一點家用。”
張順聽到這裡，挑了挑眉頭，那他給王小野開出的價格已經不錯了，至少他給的價格還能讓這裡的老人補貼家用，至於讓村裡老人錢包裡多出錢來，張順怎麼可能願意！
“你應該知道我們上次沒談妥吧？”他又問，看顧芊榕的反應，她應該不知道自己和王小野鬧得不愉快的事情。
“嗯，他有跟我提起過，但沒有具體說。”
張順突然冷笑一聲，“你可知道他要多高的價格？”
顧芊榕聽他語氣不善，下意識的問道，“多少？”
“一瓶礦泉水的容量，200塊錢。”張順語氣多了幾分不屑，“既沒有知名度的東西，又是鄉下土方法釀造出來的，還只是收購價就要這麼高，王小野未免太過自大了些！”
顧芊榕聽到這裡，立馬不樂意了，王小野盡心盡力為他們村，她可容不得別人隨意詆譭他，“張總，你這話就說的不對了，既然您親自來咱們村裡，說明王小野釀造的酒很好，再說了，村裡的土方法又怎麼了？難道就很低階麼？”
直到這裡，顧芊榕才知道張總並不是個善茬，難怪那天王小野從城裡回來之後，臉色不怎麼好看，顧芊榕對張順也沒了好脾氣。
“呵呵，我不是瞧不上村裡的土方法。”張順見她拉下了臉色，輕輕一笑，顧芊榕還有點作用，他必須拉攏她，“只是我們公司走的是高階酒業路線，所有酒都是機械生產，像王小野這種用柴火燒製的酒水已經很少見了。”
“我自然是對王小野釀造的米酒很滿意，才會親自來村裡，村長你也不要對我有什麼意見，我是真心實意來談合作的，希望你能幫我在王小野面前說說好話。”張順露出了他自認為十分友善的笑容，臉上的肉擠在了一堆。
顧芊榕臉色微微緩和下來，“王小野定這個價格，自然有他的道理，我總不能勸著他把價格降下來吧。”
比起那些貨架上擺放的酒，200塊錢一瓶酒已經很便宜了，就算王小野想發橫財，顧芊榕也是站在他這邊的。
“村長，你這麼說就沒意思了，一旦我把這酒宣傳出去，只要銷售量夠大，我要的量也就多，到時候你們村裡不就跟著咱們公司一塊賺大錢嗎，那時候賺的錢跟你們現在村裡老人種田賺的錢相比，何止十倍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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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芊榕聽到這裡，心中一動，確實，米酒的製作成本不算高，只是需要有勞動力守著火爐一點一點的釀製。
張順最擅長的就是察言觀色，看到她眼神裡沒有剛才的犀利之後，知道自己的話起作用了，他又在一旁說道，“我知道你身為一個村長，同樣想讓村裡人富起來，只要你讓王小野降低2/3的價格，到時候銷售量起來了，量多就不怕錢賺的少，村裡老人的錢包也鼓起來了，你不也達到村長的職責了嗎？”
“2/3？”顧芊榕皺了皺眉頭，這未免降得太多了！
“500毫升，50塊錢，你想想一瓶礦泉水才兩塊錢，我給的這個價格已經很人道了，再說了，這酒不出名，我前期宣傳還需要成本，還有擺放的貨架費，這些錢都需要我們公司來承擔，總不能錢都被王小野賺了，咱們公司撈不到什麼好處吧！”
張順有模有樣的跟她說著，顧芊榕雖然覺得價格降得太多了，但好像事實確實如張順說的一般。
“這……”顧芊榕眼神微閃，已經有些猶豫了。
“只要你能幫我降低收購價，我給你這個數。”他伸出了兩根手指，“2%的利潤，怎麼樣？”
“不用了。”顧芊榕想也沒想到拒絕了，義正言辭的說道，“給我利潤，你這不是害我嗎？我是村長，應當幫村裡做事。”
呵~張順心中嗤之以鼻，這年頭，還有這樣的蠢貨，也是罕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