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頁進到書院，在童子們好奇的目光下，摘掉斗笠，露出了那一身行頭。
“兄臺古樸。”教書先生讚道。
“先生謬讚了。還不知如何稱呼？”
“在下寧採臣，其實當不得先生的稱呼。只是這十裡八鄉都沒有一個先生，僅在下一人還讀過兩年書，考上了秀才。於是才承蒙父老厚愛做了書院先生。如若兄臺不棄，叫我一聲寧採臣即可。”
“寧兄過謙了。若不知寧兄身具功名，這先生之言還不過是客氣。但已知寧兄身具功名，這先生一詞就著實擔得。若寧兄這般身具功名還年紀尚輕，也甘願留在故鄉教小兒讀書之人都當不得先生，這世上能當得先生一詞者就不剩幾人了。”
姜頁與這叫寧採臣的教書先生相互吹捧了幾句，然後就去書院會客的前堂等待了。
寧採臣畢竟還在給那一群孩童授課，沒法與姜頁說太多。
而且這一界之事，就算寧採臣只是秀才，知道的不多，但想要一時半會兒說完也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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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姜頁從寧採臣這瞭解到了這個世界，不，應該說這方王朝的種種。
寧採臣也只知道這方王朝的事，其他的，即使周邊的一些國家，也只是“有所耳聞”的程度。
但這樣對姜頁來說也已經夠了。
大宋。
尚未衣冠南渡。
與他所知的大宋也有微妙的不同。
比如什麼通天博學士諸葛臥龍，兩袖清風的忠臣兵都尚書傅天仇，這種名字在他所知的大宋裡是絕對不存在的。
不過也因為這兩個名字，姜頁對這個世界有了些許猜測。
倩女幽魂·人間道嗎？
不過與那部電影也似乎有微妙的不同。
比如教書先生寧採臣——其實這名字一出姜頁就有猜測的，不過寧採臣的故事版本眾多，他無法確定到底是哪一個，這寧採臣與哪個版本都有些不同。
電影中的寧採臣雖然也算正直善良，但比較懦弱。而姜頁眼前這個寧秀才，卻經常辭色壯烈，言若有機會，定要上京面聖，痛斥朝堂上種種齟齬，即使粉身碎骨，也要令聖上驚醒，還大宋一個朗朗乾坤。
這種作為，電影中那個寧採臣恐怕不太行。
要說能做到這一點的寧採臣，大概也只有《聊齋》原文中那個康慨豪邁的寧採臣了。
說起來，《聊齋》中的寧採臣更像電影中的大鬍子，而電影中的大鬍子燕赤霞，在《聊齋》中其實是個書生的形貌。
也不知道這方世界的燕赤霞是個什麼樣子。
如果是書生模樣，那不同就更多了。
對了，也不知道現在寧採臣與燕赤霞結識沒有。
而且也不知道這個寧採臣到底是不是那個寧採臣，畢竟也有可能只是重名。雖然按系統的習慣，這個應該就是，但沒有確認，總是有些疑惑。
如果這個寧採臣認識燕赤霞的話，應該就可以確認了。
“寧兄，你可聽聞劍俠鬼狐之說？”想到之後，姜頁就開口了。
當然他沒有直接問寧採臣認識不認識燕赤霞，而是換了一種委婉的問法。
如果寧採臣是寧採臣，而且已經結識了燕赤霞的話，他必然會提起燕赤霞的。
“姜兄可是聽了縣城醉仙樓那說書先生的故事？那只是故事而已。有道是，子不語怪力亂神，這天下定是沒有那些神鬼之事的。”
可惜，寧採臣的回答讓這個問題暫時沒有答桉。
“對了，不知可否將書院託付姜兄幾日？”寧採臣突然道。
“寧兄這是？”姜頁微微挑眉。這難道是……
“在下有一位經商的族叔，曾借給人一筆款項，最近到期了，但他卻生了病，無法前往，於是想拜託給我。據說那個借錢的很不好相與，族裡旁人去恐怕會被刁難，而在下是個秀才，有功名在身，對方應是不敢造次。而且，唉，不怕姜兄笑話，這書院開銷不小，雖有父老接濟，但也有些緊俏，族叔說，若是我去，他願以五金相謝，能買不少書籍了……”寧採臣道。
這是電影裡那收賬的劇情嗎？聽著寧採臣的話，姜頁確認了自己的猜想。
電影劇情要開始了。
而且是從第一部去收賬開始，而不是從第二部。
也確實，之前在聽寧採臣的介紹的時候，那傅天仇還是正大展宏圖的兵部尚書，沒被下了大獄呢，當然不會是以他下獄做展開的第二部劇情。
“寧兄是希望我教一下這群小孩？”確認了劇情，姜頁開口道。
“這可不敢麻煩姜兄。在下只是希望姜兄能照顧一下廳堂這裡的花花草草，萬一在下遲遲未歸，這花花草草也好別渴死了。”寧採臣道。
“寧兄也是妙人。要說你這書院的花花草草，其實與外面的野草也無甚區別，要說怕渴死，只消將它們擺在院落中不就好了？”聽到寧採臣的理由，姜頁不由取笑道。
他這是大實話。
在這裡住了幾日了，他很清楚寧採臣不是個有錢的，花花草草其實都是從野外移栽的，根本就不是人們專門培育擺在室內的，經不起風雨的嬌嫩物種。
“這……姜兄，我實在是捨不得啊……”對姜頁的大實話，寧採臣只能苦笑。
……
翌日，寧採臣踏上了收賬的旅途。
姜頁雖然取笑了他，但也確實留在了書院。
他對收賬可沒什麼興趣。
他還有任務要做。
他那任務提示是說朝廷無道，妖魔禍亂天下，請清君側，斬殺妖魔，令天下百姓安居樂業。
而這裡又是倩女幽魂，雖然有微妙的不同，但妖魔就確定了。
樹妖姥姥、黑山老妖、普渡慈航，劇情裡的三隻，斬了他們，肯定就完成了任務的一部分了。
嗯，好像這樣的話不應該留在書院，而應該跟著寧採臣去收賬，順便找到樹妖姥姥，然後連樹妖姥姥背後的黑山老妖一起弄死？
可以是可以，但姜頁覺得沒有必要。
誰說在這裡就殺不死妖魔的？
他輕輕一頓竹杖。
風雨，去追隨寧採臣，將妖魔的頭顱帶回給我！
於是，瞬間風雨大作，隆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