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不簡單。
看到姜頁的表現，所有不認識姜頁的人都警惕起來。
至於認識的，那從一開始就沒覺得姜頁簡單。
比如鬼王，也比如青雲門的眾人。
雖然現在的姜頁與曾經在青雲門修行的姜頁完全不同，但畢竟沒有整容，也沒有遮掩，在觀察良久，排除了姜頁那上古先民的扮相的干擾後，宋大仁第一個認出了他。
不過認出也沒什麼意義。
宋大仁並不覺得這樣的姜頁會因為在青雲時的那點交情就幫助他們。
十年了，那邊的小師弟都不一樣了，何況姜頁，一直都只是暫居青雲罷了。
說起小師弟，他認出他的大哥了嗎？
張小凡並沒有回答宋大仁的疑惑。
一來他不知道宋大仁有這個疑惑，二來他現在是鬼厲了。
身為鬼厲，是不可以給大師兄添麻煩的，所以要躲著大師兄一些。
還有姜大哥……
說起來他其實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是正道中人。
不過自己也沒覺得他是邪派了。
姜大哥，從當年就有一些……
孤高。
現在好像更奇怪了。
鬼厲，哦，不是，現在是張小凡在思索著。
然後他恍然驚覺，自己的思維模式怎麼開始貼近在青雲的時候了？
不可以，碧瑤……
鬼厲握緊了噬魂棒，冰冷的兇厲將張小凡的思維吞噬。
他又化身鬼王宗的鬼厲，魔教三公子之一，手下鮮血最多的血公子鬼厲。
遺憾。
姜頁看到張小凡握緊噬魂的動作。
“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於陰陽，和於術數，食飲有節，起居有常，不妄作勞。你太勉強自己了。在餘之道痕中，迴歸天真不好嗎？要知，真者，故受於天也，自然不可易也。故聖人法天貴真，不拘於俗。”姜頁道。
“上古之事，不可知。”鬼厲只如此回答。
他聽得懂姜頁在說什麼。
他當然知道《莊子·漁父》中的論斷，也讀過那名為《上古天真論》的名篇，知道天真是好的。
所以迴歸天真？
可……
碧瑤怎麼辦？
她還在等我。
作為鬼厲，碧瑤是他永遠無法邁過去的檻。
聽到鬼厲的回答，姜頁也自然知道他在想什麼了。
他可以理解。
連撲街小說裡都有拒絕世界的魔羅，何況誅仙這本神作？
但……
呵。
就好像鬼厲不接受迴歸張小凡一樣，姜頁也不接受。
我練的是先天乾坤功。先天乾坤功出自軒轅黃帝，最著名的傳人是周武王姬發，雖立意陰陽五行，似是道門，但卻是實打實的帝道武學。
雖然我不是帝，但我依然要給世界以戒條。
所謂代天行罰便是如此。
所以……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
還沒等姜頁有所動作，天帝寶庫的門就突然開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過去。
包括黑水玄蛇和黃鳥這兩個不是人的。
來這裡不就是為了天帝寶庫裡的東西？
東西出來了，當然要趕緊搶啊！
你怎麼開了？
哦，感知到了帝命？
有趣。
姜頁與天帝寶庫交流了一下，發現了件有趣的事情。
開門居然是因為帝命。
什麼帝命？
不知道，只是覺得該開了。
對姜頁的問題，寶庫回答得極為空洞。
這真不像是個相處十年的朋友的回答。
但姜頁知道，天帝寶庫是誠懇的。它會這麼回答，說明它也只能這麼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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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想必是天帝寶庫無法理解的手段。
上古時代就定下的命運嗎？
是什麼？
帝與人約定的時日？
寶庫控制系統計數器計到了第X個日子，於是就開了？
因為寶庫的石門是用一卷天書做守護，所以天書感知到了天書，感知到了身為天書傳人的張小凡所以就開了？
這些可以稱之為帝命嗎？
想著，姜頁走到了開啟的寶庫之門前。
他又要幹什麼？
眾人對姜頁的奇怪行為無法理解。
“帝藥現於人間。雖然這是帝命，但想必爾等並不知曉，帝命究竟為何。”在開啟的寶庫大門前，姜頁對眾人道。
“……”可以……
看著姜頁，眾人咬牙。
尤其是鬼王，眉頭深鎖。
“所以，為了帝命能夠確實、正確地施行，身為傳人的我到了此處。這大概也是帝命吧。”
“……”他怎麼……
連雖然沒有見過面，但好歹有一份香火情的青雲領隊蕭逸才都皺起了眉。
“所以為了帝命，更為了我這個傳人的意志，爾等想進去的話，需要經過我的篩選。”
“嗷！”黑水玄蛇一頭撞來。
滾開，小東西！
它用蛇類的嘶吼說出了喜歡裝面子的人類沒能說出口的話。
好！
不知多少人在對黑水玄蛇表達肯定。
對姜頁這副高高在上，神神秘秘的態度，眾人早就煩了。
不過之前因為謹慎，誰也不願意第一個出手試探。
現在有黑水玄蛇這莽金剛，大家終於可以看到這個姜頁的真實狀況了。
雖然他是表現出了一些神妙的法門，但誰也不知道，那是真的神妙還是什麼瞞過了眾人眼睛的騙術。
還別以為修行者就不會被騙。
這裡的大多數人，都被死澤外面那個叫週一仙的算命老騙子騙過！
嗯，說起來那個週一仙也不知是何人，居然騙術那般高明，連他們這些修行天才都看不出真假，都以為他是算天算地的算命高人。
“轟！”一聲巨響，將那幾個思緒飄遠的傻瓜叫回了現實。
“嘶！”由焚香谷本代第一弟子李洵帶頭，他們倒吸了一口涼氣。
黑水玄蛇碩大的蛇頭居然被一隻手止住了！
“這怎麼可能？！”鬼王都失聲了。
那可是黑水玄蛇！
雖然他們鬼王宗憑著伏龍鼎捉了不次於黑水玄蛇的異獸夔牛，但那是鬼王宗數位高手共同出手，以伏龍鼎的奇異力量才辦到的。
這伏龍鼎對異獸似乎有著先天的剋制。
若是憑單純的修為，天下修行者應該沒有一個人能止住黑水玄蛇這一撞。
更何況是單手！
“帝命之地，爾等竟妄圖對我出手？”姜頁微笑。
他笑得很討厭。
到底憑什麼呢？在這風雲匯聚之時，他卻絲毫不緊張，還像看片一樣看著一切，隨意吐槽各種各樣他覺得可以吐槽事。
到底憑什麼呢？他無論什麼情況都能思維跑偏，各種羅裡吧嗦偏到天涯海角……反正跟事情八竿子打不著的地方。
到底憑什麼呢？明明只是獨自一人，他卻敢獨立於正魔兩道，還在正魔兩道有共同的目的之時，站在正魔兩道的對立面。
很多人有這個疑惑。
姜頁現在給出了解答。
因為，這裡是帝命之地。
在這裡，姜頁一手就能壓過黑水玄蛇這樣的萬年異獸！
“人間無敵！”看到姜頁壓著黑水玄蛇，澹澹微笑的模樣，焚香谷本代的另一個優秀弟子，長得，尤其是身材很好看的燕虹喃喃著，給出了符合她角色分配的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