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了。
距離碧瑤以痴情咒，以自己的三魂七魄為祭，擋住誅仙劍陣的一劍已經十年了。
張小凡已經記不太清，十年前的他是否有過快樂的日子。
說起來，連與碧瑤是否曾經快樂過，張小凡也不太敢確定。
他不過與碧瑤相處了……
半年？
他拒絕去想。
他做鬼厲就夠了。
“死澤？”
“我明白了。”
身為鬼厲，去死澤給十年前的魔教四大派閥之一，現在的苟延殘喘小派的長生堂送終，是理所當然的事。
長生堂沒落就是在十年前，青雲山上，誅仙劍陣，被煞氣侵蝕的自己，還有碧瑤……
“唰。”
張小凡大步離去。
現在，我是鬼厲，魔教三公子之一。
不是她喜歡的那個笨笨的青雲弟子張小凡了。
……
死澤，傳說有異寶出世。
所以明面上正道魔教都來爭奪。
但實際上，除長生堂外的魔教高層卻根本沒指望過什麼異寶。
一兩件異寶根本改變不了正道魔教的格局，根本比不了排除長生堂所能帶來的利益。
特別是，死澤這個地方，從上古時起就有“有入難出”的惡名。就算修真有成之士，也不是沒可能死在這裡。
在這樣危險的地方爭奪一件還不知道有沒有，也沒什麼特別價值的東西，除非是實在窮的揭不開鍋的，不然沒人願意傾盡全力。
所以魔教高層只派來了年輕一輩的最強者們，也就是包括張小凡在內的魔教三公子。
除此之外，無論是鬼王宗、萬毒門還是合歡派，連一個長老都沒派來。
雖說以三公子的修行，普通長老其實已經不是對手了，但這也能顯露出真正的態度。
所以正道也只派來了年輕一輩。
不過正道的首座掌門們還是做好了準備，萬一魔教有什麼異動，他們絕對會第一時間趕到。
這氛圍也算風起雲湧了。
但風起雲湧也只是正魔兩道罷了。
在死澤深處……
算了，也別死澤了。
這種環境在上古之年不是很常見嗎？
當文明尚且原始，當洪荒尚存，死澤，只是萬千惡劣環境之一。
也只是到了現在，才有了死澤的名號。
對上古天真神聖來說，這裡只是個普通的生活之所。
比如……
“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於陰陽，和於術數，食飲有節，起居有常，不妄作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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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有真人者，提挈天地，把握陰陽，呼**氣，獨立守神，肌肉若一……”
灑然的歌聲，在死澤深處迴盪。
“轟！隆！”
突然一聲雷霆，讓灑然的歌聲有些走調。
雖然本來也不能說是在調上，但還是讓歌手有些不爽。
“神劍御雷真訣嗎？他們到底打到這裡了。”姜頁說著，晃晃頭，將掛在長髮間的樹葉抖落。
十年了，他在這洪荒之地已然十年。
十年了，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修行到了何種地步。
偶爾在清澈的流水中看到自己與十年前一般無二，甚至更年輕的面龐，才讓姜頁知道，在這洪荒尚存的死澤，他才算把先天乾坤功修對了路。
先天乾坤功，某位軒轅黃帝治水後所得之河圖洛書，以陰陽八卦之理駕馭天地元氣，無堅不摧。
對啊，軒轅黃帝所創，那不正是洪荒時代的事嗎？
無論是現代城市，還是魔國冰川，或者大劫生髮，或者江湖武林，甚至修真練道的仙門福地，其實與先天乾坤功都不相合吧？
單純的洪荒中，文明未起之時，需要平衡陰陽，協調八卦，鍛造人類征服宇宙的起始之理之時，才是先天乾坤功，真正發揮自己作用的時候。
而且……
姜頁扭頭看了一眼身後。
巨大的門扉高聳入雲。
呵，天帝寶庫的大門。
劇情裡這裡只有一杯靈藥，似乎不多，但看大門的卻是此世最強的功法天書第三卷。
那一杯藥沒準是西王母不死藥級別的東西呢。
好吧，其實姜頁對藥不感興趣。
有沒有都一樣。
對姜頁來說，真正值得注意的是……
天帝之名。
會是祖師嗎？
雖然我其實根本沒拜師過……
但如果是黃帝。
我自然願尊為祖師。
即使不是一個世界的。
但既然是黃帝，是人文初祖，那就沒關係。
這時，天帝寶庫對姜頁致意。
雖然是寶庫，是倉庫，也不知道它為什麼能致意，按說即使致意人也不應該懂，但姜頁就是懂了。
“你的使命結束了？豁達啊。唉，我作為人，想做到這般豁達卻是不容易的。”
“自由活動？這倒也是。你的生命形式是不動，結束使命才能脫離。啊，正因為不動才能豁達嗎？讓我想起了釋迦牟尼的苦行。他也是一動不動，如土石一般。”
“哈哈，是的，你是木，不是愚蠢的土石。這通天建木才是你的本體，不是那刻了花紋的裝飾。不過說實在的，對於人，那些花紋可能比通天建木實用多了。”
“不識貨？哈哈哈哈哈！人啊，都以為天書是什麼通天徹地的至寶，但在通天建木眼中，卻根本夠不上天嗎？萬物的靈長？連通天建木都無法理解，看來這樣的層次還不配被這樣稱呼啊！”
與天地寶庫交流著，姜頁越來越開懷。
他笑著，笑聲傳出了很遠很遠。
“你是誰？”
姜頁的笑聲引來了一個人。
好吧，更準確說不是被引來的。
這天帝寶庫，本就是對方的目的地。
雖然只是第二目的地……
看到來人，姜頁也有些驚訝。
這張臉，不比陸雪琪差啊。
然後，感受到看到來人後身體的異動，他猜出了對方的身份。
“讓我感到了久違的興趣，魔教的？合歡派？”
“你是異寶的守護者？”魔教當代三公子之一，合歡派的最強弟子，也許稱得上這一代魔教第一美人的金瓶兒一臉謹慎。
雖然對面看上去像個野人，也像個乞丐，但在修真的世界裡，能以野人和乞丐這樣的身份，出現在死澤深處，還旁若無人地開懷大笑，這自古以來都只是不好惹的傢伙的特權。
“不是，只是與它相處了十年，老朋友了。”姜頁回答。
十年？這野人不是一開始就在這裡的？
金瓶兒的疑問剛剛升起，那邊就又來了人。
“沒想到你居然在這種地方呆了十年……看來今天是無法善了了。”鬼王看到了十年前與自己兩敗俱傷的人。
雖然十年前是對方傷得更重，但鬼王絕對不敢小看對手。
畢竟已經十年了。
雖然對修真之士來說十年只是彈指一揮間，但最近這十年卻很奇怪。
在魔門，出現了鬼厲、金瓶兒，還有萬毒門的秦無炎這三個修為不次於四大聖使的年輕高手。
在正道，也有蕭逸才，剛剛用神劍御雷真訣的女子，天音寺的小和尚，以及稍稍差了一點點的焚香谷弟子等人。
這些人，十年前根本不算什麼。
十年後卻全然不同了。
……這些小輩的修為漲得完全不合常理！
而這個十年前就與自己兩敗俱傷的人呢？
想必也是同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