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潰兵和難民
朔風呼嘯，援軍從平京出發，前往西北邊境。因為軍情緊急。郅雲庭親自率領三萬騎兵為全軍的先到部隊，其餘步兵在後面跟著。
西北氣候不比平京，這天氣是說變就變，上午還是晴空萬里的，下午就是大雨傾盆。
騎兵們一式的披風蓑衣斗笠，數萬只馬蹄在爛泥般的道路裡翻飛著，泥水四濺。
眼看瓢潑的大雨，副將不無擔心的對郅雲庭說：“大人，這雨再這麼下，道路泥濘，我們騎兵的機動優勢很難發揮。”
“雨下得越久越好。”郅雲庭道：“我們困難，但妖精們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們是主攻的，而且天性使然，大雨對他們的影響更大。”
部隊在出發的第五天到達了老鷹嘴渡口，郅雲庭被眼前的混亂場面弄得極為憤慨。
河岸的西邊，滿山遍野都是潰敗的軍隊。遙望茫茫的河西岸，黑壓壓的一片人頭，望都望不到盡頭。
郅雲庭暗自長嘆：起碼有十幾萬人擠在渡口上等著過河！而在他們的後方，可能有更多敗退的軍隊和難民正在源源不斷地向渡口開來。
江的這邊也是一片慌亂，渡口橋給逃難的軍民擠得水洩不通，渡口兩邊的莊稼地全部被過往的人流踩成了操場，附近的幾個村莊被弄得面目全非。
渡口唯一的橋樑已經攀爬滿了人群，像是螞蟻爬滿了一塊方糖，河那邊的喧囂和慘叫聲不住地傳過來，讓這邊不住的心悸。
這副兵荒馬亂的恐怖景象，在郅雲庭的一生卻也是不常見的，這種混亂的局面極大的阻礙了援軍行軍的速度，兩萬多騎兵夾雜在這龐大的難民和潰軍群中，就像是泥石流中的一粒沙子，若讓人潮這麼衝撞，會當即把隊伍給沖垮的！
他當機立斷：“下馬紮住陣腳！全軍，按戰鬥佇列前進！前列部隊，亮出刀槍來！”
“別管那些潰軍和難民，只要敢衝撞軍陣立即就地誅殺！”
郅雲庭並不是在意對這些潰兵可難民使用武力來維持必要的秩序。在他看來百姓並不在意這個將軍到底殺了多少人，葬送了多殺軍隊，只要這個將軍能夠贏得最後的勝利，那之前做的都不是過錯，反而會被認為是為了獲得戰爭勝利的一種必要手段。
另一方面那些駐守在邊地的帝國軍隊，作為維護帝國安全的暴力機關，他們在享受著帝國國民供養的時候就有了保護他們的義務，而現在這些沒骨氣的傢伙不思在前線殺敵，竟然在這裡和一般民眾爭奪逃脫戰火的機會。
所以，他又何須對這些非國民手下留情呢？
騎兵部隊迅結陣最前面的佇列衝著潮水般潰兵和難民亮出了馬槊和馬刀猶如在大海中乘風破浪隊伍排成一個尖銳的鍥子逆著人潮而上艱難地擠到了河岸渡口橋頭邊。
到近處實際情況要比遠處看到的更為混亂，郅雲庭心中的煩躁也更多了幾分。大批大批的潰軍從河對岸湧過來，人流擠得水洩不通有些平民被推倒後就再也沒有站起來的機會，慘叫聲謾罵聲不絕於耳。
橋頭邊上地方守備部隊的官兵正在聲嘶力竭地維持秩序，他們看到郅雲庭這路佇列整齊的兵馬逆著人流衝過來。一個軍官模樣的人艱難地擠過來沙啞地喊道：“退回去，退回去！你們擋住道了！”
正說著一股人流湧過來險些把他也擠倒了有士兵眼疾手快把他扶住拉進了方陣的保護中。
“謝謝！”那軍官模樣的人驚魂未定啞著嗓子道謝：“見鬼了！這些人都是一群豬，就算站著讓妖精們殺也比在這裡被淹死，踩死強啊”
郅雲庭這時候的穿著和普通的士兵別無二致，他默不作聲地看著這個軍官模樣的人。
這人憔悴的臉容眼睛裡佈滿了血絲，沙啞的喉嚨像一臺破了氣的鼓風機。
郅雲庭問：“你是老鷹嘴渡口守備的負責人？”
“下官正是老鷹嘴渡口守備隊的隊長，負責渡口的日常維護事宜。”
這個軍官這時候才注意到站在他身邊的郅雲庭，慌亂的回答者這個軍官的提問。
“你可以退下去了，接下來這裡有我們接替。你給我回個話：對岸的情況到底如何？”
“大人下官哪有什麼休息的心思啊！”這個軍官指著河對岸暗影搓搓的地平線回答道：“下官也不是太清楚具體的情況，但是這幾天已經見到了大批的妖精斥候頻繁的出現在對岸地區，好像是在尋找其他相對比較合適的渡河之地。”
郅雲庭心頭一緊：妖族這次的所圖不小，都已經在考慮渡過秋明川向著內地進軍，難怪這些民眾要不顧一切的想要往內地跑。
誰都知道妖精們就在身後，唯一求生的道路就在那座橋上。人群哇哇怪叫著拚命地往橋頭擠橋頭處波浪般翻滾著不時有人被推倒踩過不時有人被從橋上擠下來哭喊叫罵聲慘叫聲響成一片。
看到這副慘狀郅雲庭長嘆了一口氣，對著身旁的副將說到：“你看看我們能不能到其他地方渡河，這畢竟也是帝國的子民。”
“將軍，只怕別的渡口也是這種情況，就算是我們去下一個渡口時間上也不允許啊。”
“這個我自然是知道，現在就算是動用武力，這些難民也不是短時間我們能夠清除的儘量維護秩序吧！”
“是！”
部下們很快執行了郅雲庭關於維護渡口秩序的命令，他的帥旗被高高掛了起來，幾百人同聲喊話：“冀涼節度使郅雲庭大人有令，所有軍民一律聽令，違令者斬！”
高呼聲壓倒了那驚人的喧囂，和那邊只是後也出現一個小軍官模樣的人和他身邊的人竭力控制人群，這才讓瘋狂的人群稍稍好了一點。
紫川秀的命令非常簡單：一民眾必須先過橋，二保持秩序，誰敢擾亂秩序不管是什麼人立刻就地處決。
潰兵們就像乖乖的綿羊一般服從他的排程，在這危急關頭驚恐的人們最需要的是一個可以依靠和服從的權威。
恢復一定秩序的人群過橋的速度也快上了不少，即便是有極個別的潰兵想要夾進難民的隊伍裡混過橋去，也被這邊眼尖的士兵一個個抓將出來。他們的人頭就掛在橋這頭的木頭架子上，告訴那邊的人，這就是擾亂秩序的下場。
這種秩序維持了大約兩個消失，直到人群外圍傳來一陣喧囂。一個錦袍胖子在家丁的護送下，揮舞著刀槍撞開人群佇列擠到了前面。家丁們大聲叫嚷著：“讓開讓開！你們這些賤民還不讓開，大人要過橋！”
守橋的士兵攔住他們說：“節度使大人有命，不準插隊！”
那人並不理睬這名士兵的勸阻，叫囂道：“節度使？誰聽說過，老子就是要過橋！”
一眾排著隊過橋的民眾被這個人帶著的家丁粗暴的推到一邊，在民眾們仇視的眼神眾大搖大擺的向著橋這邊走過來。
所有的場景全都落到了之變郅雲庭的眼中，他對一邊的將領說到：“看到那人沒，過來之後立馬給我砍了。”
那個胖子剛過來橋還沒有站穩腳跟就被湧上來的一群士兵摁在了泥地裡。
“幹什麼？你們直到我是誰嗎？”這個胖子叫嚷個不停。
領頭的軍官聽得不耐煩直接給了他個嘴巴：“我管你是誰！節度使大人有命送你上路。”
“不，不，你們不能殺我。”
摁著這個胖子的兩個士兵那裡由著他再鬼嚎，抽出腰間的馬刀就往他的脖子上抹了過去，一道鮮血迸濺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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