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坐下之後並未開口說話，只是拿著他的看上去很便宜的杯子喝著茶，不過這杯子看上去似乎是新的，因為那標籤都還沒撕。
顧言方看了老人一會，也沒再說話，只是靜靜喝著茶。
這老人可不像是一般人，所謂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他雖然不像是惡人，但是也絕對不會是一般人。
老人看了一眼顧言方，見顧言方似乎從頭到尾就不打算說話，便方才打開放題，道：“聽你的口音，好像是本地人。”
顧言方點點頭，應了一聲，道：“你也是本地的吧。”
老人也點了點頭，再道：“你好像不是這裡的常客，沒常看見你。”
顧言方道：“像我這年齡的人很少喜歡喝茶這種養性的事情，一般我也不喝茶，今兒只是有事，所以才過來喝一喝茶。”
老人笑道：“確實如此，像你這樣的年輕人，要麼在外闖事業，要麼在外亂混，哪可能會靜下心來喝茶。”
其中暗暗的一句話點中了顧言方的身份，看他不經意間的說，但顧言方明白，絕對不是不以經意，鐵定是刻意的，只不過他的身份不明，所以現在不是把話說明白的時候。
顧言方喻有深意的道：“怎麼不坐別人的，偏偏要坐在我的位置。”
“這是我天天都坐的位置。”老人隨性的道了一句，“只不今兒來得有些晚了，想不到竟然被你給搶了先。”
對於他的話，顧言方半信半疑，因為他的出現就讓顧言方產生了疑慮，所以現在要顧言方相信他的話，自然是不可能完全相信。
顧言方平靜的與他交談，道：“這位置對你很重要？”
老人笑道：“是啊，這麼多年了，我一直很懷念這個位置，因為當年我們就是在這裡遇上的，只可惜她走了很多年了。”
看老人的神態之間流露出一絲痛苦，似乎並不像是假的，頗有些真實，顧言方還是不完全相信，依然不為其動容，只道：“多少年了？”
老人平淡之中吐出一個及其沉重的數字，“三十。”
聞此，顧言方微動了一下眉梢，不管老人說的是不是真的，單就這一個悽美的年月來說，倒也十足的讓人感慨，顧言方道：“你等了他這麼久？”
老人搖了搖頭，道：“不是等，而且陪。”
聽完此話，顧言方微感背後；涼颼颼的，感情這老人的老伴是死了三十年了，他一直在這裡陪了他三十年了。
想到自己坐在這樣的一個位置上，顧言方雖然並不信邪，但也還是有一分在意，不僅是他，就是二六子，也嚇得臉色生怵，似乎有意要側開似的。
不過顧言方也沒有表現得太過憎劣，只是道：“看來你們之間的故事挺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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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笑了笑，起身道：“好了，今天陪了她半個多小時了，也夠了，我就告辭了。”說完，老人便離開位置走了。
待老人走後，二六子嚇得全身一哆，急急的起身，道：“顧哥，咱們換個位置吧，這位置坐著怪觸黴頭的。”
顧言方卻不動聲色，道：“你換吧，我再在這裡坐一會，等六點鐘的時候咱們就走。”喝上一口茶，他的嘴角微微的抿出一抹淺淡的微笑。
到下午點的時候，顧言方和二六子離開了這裡，二六子有些不解道：“顧哥，我怎麼覺得今天那老頭感覺有些怪怪的。”
顧言方道：“哪裡怪了？”其實他心裡也感覺到了，只不過他想聽一聽二六子的角度觀察到的怪異，所以才有此一問。
二六子疑思想了想，道：“哪裡怪我也沒看出來，總之我感覺怪怪的，不論是他的出現，還是他的話，都讓我感覺很怪，難道顧哥你沒有發現嗎？”
顧言方道：“興許有些時候只是我們多疑了。”他並沒有袒露心聲，有時候需要深層，不要把自己的所有底都露出來，畢竟二六子只是一個開車的，他的信任度還在顧言方的考本期。
回到洗腳城，想不到消失了好久的劉俊終於回來了，不過他嗒然若喪的臉色頓時給人一種不好的感覺，顧言方道：“怎麼了俊哥？”
劉俊無精打采的看著顧言方，道：“兄弟對不起，這幾天我都沒能陪在你身邊，我這抱歉了。”
顧言方道：“沒事，還是說說你的事吧。”
王寶這時插嘴道：“還能有什麼事，鐵定是馬子沒找著，所以才沒了氣。”
劉俊瞪了王寶一眼，氣道：“王寶，我可告訴你，我的事情你別瞎摻和。”
王寶不懼，沉聲道：“天底下的女人多的是，你非要在一朵花上痴迷。”
劉俊道：“我的夢汝可不是你的王玉蘭可比的，她比她好上千百倍不止。”
王寶笑道：“既然不是可比的，那還比王玉蘭好上千倍百倍不止，還不是可以比的，其實女人有什麼不可比的，全身都一樣，不一樣就是臉而已。”
劉俊找不到女人本就在氣頭上，這會受王寶這麼一刺激，頓時心情更差，如火焚一樣，一下子就撲向了王寶。
王寶道：“言方，你別攔著，今兒我倒要跟這頭牛鬥一斗。”
顧言方笑道：“行，我在旁看著，只要你倆不拿刀對砍，我就不出手了。”他知道王寶這是刻意的在激劉俊，讓劉俊透過打架來發洩心裡的不滿，所以他並沒有好心上勸。
果不然王寶和劉俊兩人扭打在一起，約莫十分鐘之後，兩人分開，劉俊躺在地上，長口出著氣，王寶道：“怎麼樣，出氣了？”
劉俊深吸兩口氣，道：“對不起了，剛才在氣頭上，亂罵了幾句。”
王寶笑道：“王玉蘭本來就不是什麼好貨，你要罵就罵唄，反正她也是張二炮的女人，我留著她不過只是想證明把張二炮騎在身下而已。”
顧言方道：“那你可別真這樣想，要是你騎著張二炮，估計你鐵定不敢做那事，王玉蘭再怎麼說也是個女人，她現在跟了你，就是你的人，不管她之前如何，至少到現在為止，她是你的。”
雖然顧言方對感情這事已經不再像之前那麼的古板，但是那微薄的道德觀還是在他的心底是一不可觸碰的底線。
王寶笑道：“言方，想不到你還是個情種。”
顧言方給他二人一人扔了一支煙過去，道：“咱們男人跟男人可以亂來，不過對女人，還是好一點，誰都是人生爹媽養的。”
“這話有理。”劉俊點燃煙，笑道：“言方這話我一百個贊同。”
王寶笑道：“對了言方，今天去探風，是個什麼情況？”
顧言方搖了搖頭，道：“沒太多的訊息，坐在那喝了一下午的茶。”
劉俊道：“趙老堂幕後的老大很神秘，這誰都知道，沒人見過他是誰。”
王寶道：“再神秘也要把他給吃了，這個堂的人挺多的，如果匯聚起來，咱們的勢力又增了不少，那些小蝦米就是不去吃，他們自己也會跑來。”
顧言方想了想，詢問道：“這趙老堂有多少年的歷史了？”
王寶道：“這還真不清楚，但有不少的時間了吧，還是挺古老的。”
聽到王寶的回答，顧言方沉默的想了想，兀然想起來老人那不經意的一句話裡流露出來的資訊，三十年，那麼說趙老堂至少有三十年的歷史了，而老人竟然每天都在那位置上一坐，肯定也見證過趙老堂成長的歷史。
這老人的身份絕對不一般。
第二天，顧言方再帶著二六子一起來到了趙老堂茶樓，這一次那老人倒是比顧言方早到，顧言方走了過去，問著老人，道：“老先生，我可否坐你對面？”
老人看了一眼顧言方，笑道：“請。”
顧言方坐了下去，二六子有些忸怩，但也還是坐了下去，顧言方笑道：“你今天倒是來的挺早的。”
老爺子語聲沉沉的道：“要是來得晚了，怕她生氣，說我每次都擠別人的桌。”
顧言方道：“看得出來你很愛她，但為什麼這麼多年，你還堅持得下來？”
老人答道：“人生只是要有個信念支撐著才能夠活得下去，不論是錢，權，還是那兩性，否則的話人生虛度，活不活都無所謂了。”
他這句話倒是挺含有深義的，顧言方道：“所以你這一生只為她而活？”
老人笑了笑，沒再回答顧言方，而是轉移了話題，道：“你今天怎麼又來了？”
顧言方笑道：“這幾天在這附近處理一些事情，閒得無聊，有空就過來坐。”
老人再道：“那你今天又為什麼要坐這個位置？對於一般人來說，聽了我的話後，偕會覺得這個位置很觸黴頭，像這位小兄弟。”他指了指二六子。
二六子一怔，臉色寒了寒，倒也沒說什麼。
顧言方笑道：“當我不經意間坐了一個位置之後，我總喜歡著坐同一個位置，除非那個位置上有人。”
老人笑道：“你這個愛好倒是挺奇怪的。”
顧言方道：“人生在世，誰的愛好不也千奇百怪。”
老人道：“今天的時間就到此為止了，我得走了，能不能幫我付個茶錢，今兒忘帶錢了。”
顧言方點了點頭，道：“可以。”
老人沒有再說話，起身走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