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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3.科德佐恩夢囈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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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階的魔力最多能維持兩隻召喚物存在,根據歐爾庫斯的經驗,五階可以勉強支撐五隻,但是不太穩定。

因此路禹只能召喚兩隻召喚物,喂了之後就驅散。

坐在桌子上晃盪腿的路路忽然好奇地問:“我貌似記得,你還有一隻塑形元素冰沒召喚…它不吃嗎?”

路禹內心咯噔一下,應變能力極快的他立刻回答道:“哦,我對她現有的造型進行了一點點改動,暫時不太好享受食物…”

“改動?”路路跳了下來,“召喚出來讓我看看。”

路禹冷汗直流。

塑形元素的身軀會固定最後一次召喚時的造型,然後根據召喚期間的命令進行更改。

也就是說,現在自己絕對會召喚出雪妖路路!

須臾抬起手,碰翻了路禹放置於桌面上的一本書,順帶著一杯果汁,即將落地的瞬間悄悄拿起一旁的《召喚手冊·二》藏於腰後。

木杯落地,果汁四濺,須臾順勢“嚇得後退”:“你的書!”

路禹看到了須臾的眼神暗示,立刻上前,須臾恰到好處地把召喚手冊遞過去。

在路路跑過來看情況時,看到路禹擦拭著根本沒受損的召喚手冊,跟著松了一口氣。

“原來你已經寫到二了嗎…等等,到現在你都沒有為這兩本書附加一些魔法上的保護嗎?那豈不是一杯水,一些意外就會讓我和你的心血化為烏有?”

路禹對兩本珍貴手冊的保護不足令路路看不下去了,她把兩本召喚手冊拿到手裡:“給我一點時間,我幫你製作基礎的保護層…應該不急著用吧?”

路禹說:“倒是不急,畢竟現在魔力失效得讓人心煩。”

“那我先拿走了。”

感謝須臾恰到好處的助攻,話題轉移之後路路似乎忘記了塑形元素冰的事情,不過考慮到呆在這個房間裡路路很有可能想起來,並且自己床底下還有一個十分危險的人偶存在…

路禹拿起甜點:“應該讓塞拉也嚐嚐,作為你的第一次嘗試,她應該會很喜歡。”

路路心情微妙,但因為路禹十分喜歡,她臉上的笑容不減……

“你不和我一起去嗎?”發現路路沒有離開自己房間的意思,路禹懸著的心又提了起來。

“最近塞拉很喜歡摸我的臉,或者像是藍水蘑孤一樣拿臉蹭我…雖然我知道這是她表現親暱和開心的方式…”路路摸了摸臉,似乎回想起了那種感覺,“有點難以形容那種感受…你去吧,我在這裡等你的好消息。”

路禹已經是騎虎難下,他完全不想把路路留下自己房間裡,床底下的炸彈是真的會爆炸的!

可是他也不能不走,或是催促路路趕緊離開,即便是路路也會嗅到異樣的氣息,進而好奇心爆棚…

路禹抬起頭,須臾嘆了口氣,對他甩了甩手,為此路禹忐忑地離開了。

但願須臾能夠拉扯好!

“冬鼕鼕。”

“誰?”

不知為何,路禹總覺得塞拉的語氣裡滿是警惕與慌張…這是他們的領地,有什麼好警惕的?

“我,路路親自下廚做了一些甜點,味道很好,要不要嚐嚐…”塞拉沒有回應,更沒有把門開啟,這讓路禹覺得她是擔心甜點有毒,不得已又補充了一句,“你不吃我就自己吃了。”

“給我等等,我在整理東西!”

路禹託著盤子倚著牆,等了一分多鍾,塞拉這才把門開啟,看到路禹第一句話便是:“怎麼是你送過來,路路呢?”

“你確定要在走廊上談?”

塞拉瞪了路禹一眼,不情願地讓開了路。

塞拉的房間佈置比路禹好些,佔據空間最多的是幾排書櫃,這些從教國帶走的藏書大多是稀有的孤本。

其次是衣櫃,塞拉的衣服很多,這是路禹最近才知道的,因為教國神選的身份她大多數時候只能買不能穿,因此從斯來戈購置的衣物雖不能說是囤積如山,但是單開一家服裝店應該也不成問題。

房間整體配色偏向紫色,無論是窗簾,被子,窗幔,還是覆蓋在藏書上的保護魔法色調皆是如此。

綠植盆栽擺在桌面,窗臺,為房間增添了一抹亮色,只不過盆栽裡的植物…會動?

“會動很稀奇嗎?”注意到路禹的視線停留,塞拉碰了碰那盆六芒星型的盆栽,一隻泥黃色的蠍子立刻撲了出來,揮動著鉗子向路禹耀武揚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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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頭大小的六芒星竟然是蠍子的尾巴!

“這是什麼魔物啊?”路禹把甜點遞給塞拉。

“不是魔物,是人偶。”

路禹瞥見了桌面上的書籍,正是克洛倫斯的人偶圖譜,以及黃昏城內有關人偶的其他卷軸。

“你做的?”

“嘗試著用基礎的土元素與一些普通素材製作了一隻,算是我最初的作品,比較有紀念意義,我就專門找了個花盆埋起來,用土元素滋潤它…唔,好好吃!”

塞拉讚歎了一聲,把剩下的幾顆都丟進了嘴裡,享受著那美妙的滋味在嘴唇裡翻滾,如河水般流淌而過。

“真是路路第一次做的?”

“我覺得她不可能撒謊。”

“也是。”塞拉盯著盤子,皺眉,“按照盤子大小來看…不該這麼少吧,塞拉給你先送過去就夠讓人生氣了,你居然吃了這麼多,只給我剩下這麼一點!”

“路路又是先找你,你這傢伙吃獨食!”

路禹還在擔心房間裡的人偶,擔心須臾拉扯不住,被塞拉這麼一說,渾身哆嗦。

這個明顯心虛的表現讓塞拉像是覺察到了腥味的貓:“你這又是什麼反應!”

“我沒有多吃,在發現路路第一次下廚就這麼驚豔後我可是第一時間想到你的,只不過…我讓召喚物們也吃了一些。”

塞拉捂額,這是路禹會做出來的舉動。

“你的召喚物只有元素構成的軀體,魔力是他們最好的食物,他們沒有其他生命那般複雜的味覺,能品嚐出的滋味有限,吃東西更趨近於‘吞嚥’,而非咀嚼,他們哪能品嚐出美食的美妙!”

“只有你,真的只有你會喂召喚物**心準備的食物,會為召喚物下廚你也是頭一個…抱歉,我特指須臾之外的召喚物,她是個例外。”塞拉嚴謹地說,“知道說你也沒用,總之下次給我留多點!”

關於召喚物的事情,她和路路能跟路禹討論的已經很少了,身為召喚先驅之一,又和世界意識有過溝通,對於召喚的理解路禹已經超越了絕大多數的人…塞拉甚至覺得,給召喚物餵食這一操作會影響到後來的召喚師們。

雖然想要立刻趕回房間內,但是路禹想起了另一件事。

“我們沒有訊息渠道了,對嗎?”

塞拉撇撇嘴:“之前米來以光輝化身的身份能夠呼叫教國的信使,如今她脫離教國,所有的教國訊息渠道也對我們關閉了,現在的晨曦領就是資訊孤島,對於外面發生了什麼我們基本一無所知。”

“構建信息網的事情還急不來,魔力潮大機率會對現有的魔法通訊方式產生巨大的影響,現在所有對未來的規劃都需要暫緩。”

“不過考慮到需要知曉四大國的動向,因此我還是派出了四位五階的黑衣修女,兩位前往梭倫邊境探查訊息,兩位前往德莫里斯港打聽教國境內的事情,雖然訊息滯後性很大,但是好在不會兩眼一抹黑。”

路禹點了點頭,內心的不安再次湧了上來,他急迫地就要返回房間…

“嗯…”

路禹的視線掠過塞拉那張巨大的床鋪,似乎發現…被子微微隆起?

塞拉站了起來,雙手按在路禹的肩膀上:“你到底想在女生的房間裡呆多久,給我出去!”

“之前又不是沒來過,我們開會時聚在你房間次數不少啊。”

“那時候有路路在!”

路禹身後,門怦然關閉,聲音大得路禹身子一哆嗦。

“那個輪廓…”路禹思索著,“像是個人形?”

只是愣神了一會,路禹便衝回了房間,忐忑的他鬼鬼祟祟的探頭,發現須臾拿著一本書和路路討論著什麼,路禹松了口氣。

“討論什麼呢?”路禹問。

“浸染之靈,我在幾個國家的記錄中找到了一個有意思的細節,有些不解,所以正在請教路路。”須臾說。

“細節?”以為這是須臾在拉扯路路,路禹湊了過去。

須臾所說的細節是科德左恩初代皇帝的夢囈錄,這份藏書只在科德左恩皇室內部流傳,勞倫德不知道以什麼方式取得,並且拓印了一份,又隨著它贈送給路禹的物資到達了晨曦領。

被浸染之靈汙染的後遺症折磨著他,生生將他的世界分成了三份——現實、夢境、幻覺。

大多數時候科德左恩的初代皇帝都處於正常狀態,這也就是現實。

然而他的現實是會被撕裂的,不止一次,在公開場合下,正常的他一秒切換,嘴裡滿是囈語。

這也就是夢境。

根據其本人所敘述,他完全能夠認知到自己進入了漫長的夢境,但是清楚的認知並不能讓他甦醒過來,那是一種沉重到讓他的意識不斷下墜的感覺,只能被迫地接受,無法抵抗。

最後一種則是幻覺。

有別於夢境,他無法意識到自己進入其中,外界的人會看待他失態的怒吼,嘶叫,完全不顧形象地撕扯自己的衣服,狀若瘋魔的做出駭人的舉動。

所有的舉動都過激而危險,曾有一次,他拔出劍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揚言要殺死“虛假的自我。”

幻覺狀態下的他說出的話沒有前後邏輯,有時讓人懷疑那是否是人類的發聲器官能夠發出的聲音,像是呢喃,像是咕噥…沒有一種詞語能完美描述那種滲人的低語。

幻覺狀態下生生掐死了一位三階侍衛之後,他癱坐在屍體旁,對著急匆匆趕來的好友們,下達了一道指令。

“你們有權控制意識不清醒的我…如果出現意外,你們自行決定誰來接替我的位置…抱歉,我真的醒不過來…”

路禹從文字中都能讀出這位百戰皇帝話語中的悲涼與無力,一位強大到能從汙染中逃脫的勇士,卻在後半生艱難的與那些後遺症抗爭著,最後他說出的話像是一種屈服。

他意識到自己贏不了…打平手已經是極限。

他的幾位好友盡心盡責地記錄下了大量幻覺狀態下仍有邏輯的對話——那些無法理解,無法組成詞句的話語他們在文中描述為“無法記載”。

在對外可以公開的內容中,他好友的一段話格外引人矚目。

“那些發瘋般的囈語仍在繼續,今日的他依舊未能掙脫可怕的幻覺…有時候我會想,死在戰場上對他是否是一種解脫,至少他能夠獲得戰士的尊嚴…這可怕的念頭讓我慚愧,他必須是皇帝,也必須是我們的皇帝。”

“他的話語忽然通順而清晰,但是我清醒的意識到他仍在幻覺中,而並非是夢境,因為他面目猙獰可怖,眼睛中似乎藏有鬼魅。”

“他拿起了劍,對著虛空,未曾揮砍。我站了起來,想要招呼其他人將他按倒…他絕不想在清醒之後看到慘死於自己手下的可憐人…他是善良的,也許正是這樣我們才會聚集在他的身邊。”

“忽然的大吼…在那混亂泥濘的話語中,忽然有了清晰的聲音。”

“但是這些清晰的聲音總是斷斷續續…”

科德左恩初代皇帝的醜態一覽無餘,但是在他死去百年後,也就是輝煌時代末期公佈的這些話並未引起眾人對他的嘲笑。

一百年的時間,浸染之靈已經成為了遠去的記憶,但是對於他,不少人依舊心懷敬意以及…同情。

正如他好友所敘述的一般,也許死去對於他才是解脫。

在那場戰爭結束之後,他便已經無法成為一個完整的人。

須臾幽幽的問:“他曾說過浸染之靈會重返世間…會不會,其實他能感受到汙染源頭的存在?”

一言驚醒路禹。

浸染之靈的消失不代表他們被消滅…

浸染之靈彼此之間明顯存在著聯絡,否則無法解釋齊刷刷失去汙染力量這一現象…那麼科德左恩的初代皇帝身為被汙染的產物…

“他真的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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