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安放下茶杯,想了想,然後…砰的一聲,他趴在石桌之上,陷入了沉睡。
妖妖一下子站了起來,推了劉安幾下,發現他沒有甦醒的跡象,臉色驟然一變,纖手一揮,妖劍落入她的手中,看向茅屋,冷聲說道:“出來!”
妖劍落下,一道劍氣飛出,斬向茅屋。
同樣的劍招,同樣的妖劍,但是劍氣卻有著天壤之別。
如果說劉安的劍氣是一顆星辰,那麼妖妖的劍氣就是整個夜空,兩者根本不在一個層次。
空間撕裂,風聲鶴唳。
山谷內,狂風大作,電閃雷鳴。
砰!
就在這時,茅屋內飛出一道劍氣。
兩道劍氣在空中碰撞、僵持,恐怖的劍氣撕裂了空間。
一道道混沌氣息向著四周擴散。
冬!
但就在這時,琴聲再次響起,十分的悅耳,能夠撫平人的心情,亦能夠撫平這座山谷。
風停了,草落了,山谷恢復了平靜。
兩道劍氣也在這時隱去了蹤跡。
一切都像未曾發生過。
妖妖不由得皺了皺眉,渾身散發著莫名的氣息。
吱呀一聲!
茅屋的門開啟了,一位鶴髮童顏的老人走了出來,懷裡抱著一架古琴,肩上纏繞著一條不知名的綠蛇。
他像是從時空中走來,氣息縹緲,似不屬於這一界。
“你是誰?”
妖妖盯著老者,想了想,說道:“我似乎見過你,但是想不起來了,你到底是誰?”
老者笑了笑,說道:“有人叫我養蛇人,有人叫我撫琴人,還有人稱我為琴皇。我已經忘記了我的真名,你覺得哪個稱呼順口我便叫哪個名字,若是都不喜歡,你可以隨便叫。”
琴皇很和藹,憨笑著,像是一位鄰家老爺爺。
但妖妖不這麼認為。
她忘記了很多事情,但同樣的,她還記著很多事情。
無論是養蛇人,還是撫琴人,又或者琴皇,她都曾耳聞過,而且是在不同的時代。
這是一個活了無數歲月的老怪物。
明明是老怪物,卻表現的如此的平凡,這本身就是一種掩飾。
“我姑且稱你為琴皇吧!”
妖妖想了想,說道:“你將我們帶到這裡所謂何事?這兩杯茶又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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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皇坐到劉安身旁,摸了摸綠蛇的頭,沉默了片刻,說道:“這個地方我也是偶然進來,對於這裡的一切也不甚了解。至於帶你們過來這件事情,更無從說起。”
妖妖皺了皺眉,坐了回去,沒有打斷琴皇的話。
琴皇看了劉安一眼,繼續說道:“茶是時空茶,也是有緣茶,我嘗試過很多次,但是未能成功。這位小
友能夠喝下一杯茶,足以證明他的不凡。或許…”
琴皇停頓了一下,說道:“或許這杯茶就是為小友準備的。”
有緣人,或者說,有緣,這本身就是一個很特別的說法,如果換一種解釋,就可以理解為安排好的。
比如這杯茶,放在這裡,等的就是劉安,那麼旁人再如何努力也是無法喝到杯中茶。
所以,劉安變成了有緣人,旁人則是無緣。
琴皇懂這個道理,妖妖自然也是懂得。
她看著另一杯茶,想了想,說道:“那杯茶是為劉安準備的,這杯茶又是為誰準備的呢?”
琴皇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
這裡的一切看似普通,實則充滿了各種神奇。
山谷上的草是草,但是連在一起,就成為了一個陣法。
空中吹過的風是風,但是仔細看去,能夠看到大道紋理在浮動。
誰也說不清,誰也道不明。
妖妖沒有再說話。
琴皇沉默了片刻,便是架起古琴,琴聲悠悠,沁人心脾。
綠蛇在琴皇身上遊走,吐著信子,玩的不亦樂乎。
…
皇宮內,祭天之地。
眾人望著空蕩蕩的眼前,神情各異。
“劉安…”
蘇小薇大叫一聲,但是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甚至連回聲都不曾有。
李輕柔面如死灰,不停的哭泣著。
君威心情十分的壓抑,但又無可奈何。
鬼先生皺了皺眉,沉默了很久,說道:“一切都結束了,一切也都開始了,今天是除夕,大家別表現的像是死了親人一樣。劉安縱然消失了,但是他是山水宗的掌門,誰又敢保證他不是不辭而別的呢?”
“皇朝無主已經多年,天下百姓都在等著皇上。如今叛亂已經平息,也該還天下一個太平盛世了。”
“我想,這是劉安回來的初衷,我們必須做到。”
是的,劉安為什麼回來?因為他是皇朝的太子,
有
著無法逃離的責任與使命。
所以,他回來了。
蘇小薇擦了擦眼淚,看著君道,說道:“我兒是皇上,當號令天下,為百姓謀福。”
君道揮動著小手,露出了天真的笑容。
…
一道劍光從天而降,仙劍出現在一座宮殿之內。
宮殿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在劍光的映照下,有了幾分光亮,然而還是昏暗,視線很不好。
一隻手從黑暗中探出,握住了仙劍。
劍光內斂,宮殿再次變得漆黑,看不到任何的東西。
“劉安,好一個山水宗的掌門。”
黑暗中傳來一個莫名的聲音,“傳令下去,讓年輕一代出去歷練,目的地…就在東方。”
“山主!”
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說道:“東方乃是人王屬地,若是讓年輕一代去那裡,怕是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哼,人王已死,東方**,若是他們能夠亂世稱雄,也不枉我對他們的悉心教導。”
“話雖這麼說,但是…”
“閉嘴!”
最初開口的人似乎怒了,說道:“到底你是山主,還是我是山主。天下大亂,還分什麼你的我的,我要的全部都是我的。”
“是!”
那人退走。
宮殿內再次響起那個莫名的聲音,說道:“劉安啊劉安,你會後悔你的選擇,你會為你的選擇付出代價的。”
…
時光飛逝,白駒過隙。
妖妖和琴皇坐著不說話,靜靜的等待著。
綠蛇從琴皇身上爬了下來,鑽到劉安身上,然後又爬向妖妖。
妖妖瞪了綠蛇一眼,綠蛇縮了縮頭,委屈的看了她一眼,最後又爬回了琴皇身上。
“啊…”
某一時刻,劉安大喊一聲,勐然坐了起來,渾身爆發出恐怖的火光,使得周圍的枯葉剎那間化為了灰盡。
琴皇皺了皺眉,將懷中的古琴收了起來。
綠蛇嘶叫一聲,鑽入了琴皇的袖袍裡。
妖妖沒有動,僅僅只是看了劉安一眼,說道:“什麼時候有了起床氣?”
聽到妖妖的話,劉安驟然驚醒,看了一眼周圍,愣了愣,然後內斂氣機,看向琴皇,抬手作揖道:“晚輩劉安,拜見前輩。”
琴皇嗯了一聲,說道:“小友無需客氣。”
妖妖撇了撇嘴,將妖劍扔給了劉安,說道:“感覺怎麼樣?”
劉安收起妖劍,想了想,說道:“就是做了一個夢。”
至於是什麼夢,劉安沒有說,妖妖也沒有問。
琴皇笑了笑,說道:“做夢好啊,一夢百年,一夢千年,一夢萬年,這種經歷,可比在塵世體悟千古更
有用啊。”
劉安沒有說話,端起妖妖身前的那杯茶,說道:“也沒有前輩說得那麼玄,既然是夢,自然是主觀的猜想,與真相還是有差距的。而且,誰不做夢呢,如果夢都成真了,這個世界還能存在嗎?”
聽著劉安的話,琴皇笑了笑,站了起來,望著周圍的山,說道:“這麼說也對。這個世界本來就很神秘,神秘的就是不可被探知的,不可探知的稱之為夢也不錯,換句話說,這個世界如果是一場夢的話,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這個想法很特別,但你不能說它不對,因為你找不到可以證明它是錯誤的事實。
在沒有探知真相之前,答桉可以是一切。
然而,人們往往只相信已知的真相,然後根據這個真相去推測另一個未知,看似很對,但也不絕對。
劉安將茶杯放到嘴邊,然後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說道:“前輩倒是看得通透,就如同這兩杯茶,它們就像是兩界,看似分割,實則是一體。我喝下了它們,被稱之為有緣人,但實際上,這兩杯茶本來就是為我準備的。我能喝下它們,也就沒有那麼多玄乎的因果。”
琴皇看著劉安,想了想,說道:“看來,你來頭很大!”
劉安笑了笑,說道:“但我也只是我。”
兩人對視著,沒有再說話。
妖妖看著兩人,揉了揉眉心,都說兩個女人一臺戲,但是在她看來,兩個男人又何嘗不是一場戲,盡說一些別人聽不懂的話。
許久之後,琴皇收回視線,坐了下來,問道:“小友可知兩界傳說?”
劉安嗯了一聲。
兩界,只是一個概念,雖然沒有明確的劃分,但絕對不是指世俗界和修煉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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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皇問道:“願聞其詳。”
劉安沉思了很久,說道:“兩界的存在,證明了矛盾的存在。當相對的兩種事物無法統一之時,便是會分裂,最終會成為兩個真正對立的存在。”
琴皇眼中閃爍一絲詫異,但是沒有打斷劉安的話。
劉安看了妖妖一眼,繼續說道:“對立,不代表分離,兩界之間依舊相連著。我去過一個地方,那裡有一扇門,門的對面…我想,也許存在著另一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