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又聚三江魚館
當姜尚武裝作土匪模樣大搖大擺的將兩匹東洋馬牽出院子的時候，千斤和虎子他們帶領兄弟們剛好趕來。看到這兩匹高頭大馬，兩人的表情驚訝的如同看到了什麼至寶，久久不捨得離開。姜尚武看到他們這樣的表情，撇嘴一笑，將手上的韁繩遞給兩人，兩人牽過馬，雙手不停的在馬身上摸來摸去，就如同在鑑賞一件傳世的珍寶。福來貨棧的窯已經砸過了，東西都已經裝上了馬車，姜尚武讓戰刀隊的兩個兄弟將馬車趕出城，剩下的人前往了名單上最後一戶人家，就是趙洪生的家。他的情況有些特殊，當時就職饒河商會會長時是滿富勸他擔任的，可當時滿富卻沒有跟他說實話，比如說自己的身份，擔任商會會長後要幹些什麼，這些都沒有跟他講，只是說擔任了會長最起碼能用手裡的權利為百姓們做些什麼，讓百姓少受點苦，可是滿富現在表面上和日本人走的很近，也幫著日本人做了很多事，這些事趙洪生都看在了眼裡，所以直到現在趙洪生心裡還非常記恨滿富，覺得是滿富拖自己下了這趟渾水，不能乾淨而退。老虎山這次進城所有的漢奸家都去過了，至於趙洪生家昨天晚上姜尚武也是猶豫了很久，他怕自己的兄弟搶完他家，他在心理上會承受不了，可是不去又不行，如果不去這就等於是害了趙家。最後他決定透過這次砸窯，要給趙洪生傳遞一點資訊，那就是老虎山的人知道他是不得已才當了這個商會會長的。至於這個訊息如何傳遞，姜尚武心裡已經有了底，離開福來貨棧後，姜尚武將千斤和虎子還有柱子叫到身邊，對他們說道：
“下一個是趙洪生的家，他家我就不去了，你們三個帶著兄弟們去吧，記著，窯要砸的響，動靜要大，至於東西能少拿就盡量少拿，別讓趙洪生傷了心。”
“大當家的，你咋不去啊？”千斤問道。
“救國軍來的時候我和趙洪生處的不錯，這次去我怕他腦子犯渾幹出點啥出格的事來，算了，還是你們去吧，記著，戲要做足，窯要響，千萬別傷到趙家的人。”姜尚武說的怕趙洪生犯渾，是怕他看到姜尚武後，萬一腦袋一熱會跟著他進山當土匪殺鬼子，趙洪生是個有血性的漢子，多年的經商生活並沒有改變他的本性，姜尚武擔心的這個事並不是沒有可能，萬一到時候趙洪生非要變賣家產跟他進山當土匪，姜尚武就是想勸也不好勸了。
“那大當家的，你幹啥去啊？”虎子有些擔心姜尚武一個人在城裡會遇到危險，畢竟警察局的人並沒有全部離開縣城，他們是因為怕上街會跟土匪遇上，才躲在警察局不敢露面，可萬一碰到個愣頭青，冷不防的跟大當家的一槍，那大當家的可就危險了。
“我去三江魚館給你們準備午飯，等你們回來咱們小菜一吃，小酒一溜，吃飽喝足回家睡覺。”姜尚武說話表情很輕鬆，顯然他心裡根本就沒把警察局那些狗腿子當回事。
聽說有酒喝有肉吃，戰刀隊和大頂子山的兄弟頓時就像打了雞血，個個興奮的嗷嗷直叫，千斤和虎子飛身上了那兩匹東洋馬，帶著兄弟們向趙洪生家奔去。說來也怪，這些土匪們在山上的生活雖然缺少了縣城裡的燈紅酒綠，紙醉金迷，但在一日三餐上卻絕不比縣城裡的有錢人家吃的差，甚至要比他們吃的還好。可是每當得知有酒喝有肉吃的時候，他們還是一樣的興奮，這大概就是土匪的本性，他們腸胃裡的酒蟲是與生俱來的，酒成了他們生活的必需品，甚至是依賴品。
去趙洪生家之前，姜尚武讓千斤他們驅散了隊伍後面的百姓，他瞭解趙洪生的性格，如果讓他看到老百姓對他的態度，不知道他會發生什麼。千斤帶著兄弟們走了，姜尚武獨自一人在大街上溜達，雖然目的地很明確，但路線卻是散的，所有通往三江魚館的道路，姜尚武都轉了一遍。三江魚館坐落在江邊，門前是江邊大道，南面是通江街，這都是饒河縣城的主街。這兩條街按理說姜尚武都熟悉，當年在這裡和江上飛大戰的時候，他早已把周圍的情況摸的一清二楚了。可是時過進遷，日本人來了，這江邊大道是不是有了什麼變化？姜尚武不清楚，所以他在去三江魚館之前還要把這裡好好的看清楚。姜尚武之所以這麼關心三江魚館周圍的環境，其實他關心的並不是三江魚館，他關係的是江邊及江邊大道周邊的環境，饒河縣城南面環山，東面環水，如果要想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出城，也就只有這兩條路。姜尚武是個細心的人，好不容易進了城，怎麼能不為以後多考慮考慮呢？
姜尚武來到三江魚館時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了，東北人午飯吃的早，大約十一點多就開始了。他來到三江魚館時，已經有很多客人吃完飯離開了，剩下的都是聚在一起喝酒談論今天上午土匪砸窯的事的一些酒客。姜尚武一進入三江魚館，老掌櫃的就認出了他，先是一臉的驚訝，然後連忙將他迎上了樓。大廳裡的客人都在喝酒聊天，誰也沒注意老掌櫃的這一舉動，只看到老掌櫃帶著一個人上了樓。又過了一會，千斤他們也來了，這樓下大廳裡突然來了二十多人，而且各個長的都凶神惡煞的，一看就不像是好人。正在大廳裡喝酒的人看到突然來了這麼多的凶神惡煞，本來暈暈乎乎的小酒瞬間就醒了，開始有序的順著牆邊向外走。千斤站在最前面，雙手挎著腰，腰上的駁殼槍露在外面，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再加上臉上的一堆橫肉，讓人一看就覺得心驚膽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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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吃的算俺的，照顧不周，照顧不周啊。”老掌櫃站在門口送著店裡的客人，所有客人都走了以後，千斤走到老掌櫃身邊，說：
“俺大當家的來了吧？”
“樓上呢，快上去吧，俺去給你們張羅菜。”
“老掌櫃的，俺們這一來給你添麻煩了，你算算，這些桌一共多少錢，俺一會一起算給你。”
“不用，不用，你們能來啊，俺心裡別提多高興了，快上去吧，姜大掌包還等著你們呢，俺去張羅張羅菜，張羅好了俺也上去陪你們喝兩盅。”老掌櫃說完就往後廚走，千斤帶著兄弟們上了樓，剛走到樓梯拐角的地方，千斤的肚子就咕咕直叫了，他對下面的老掌櫃喊道：
“老掌櫃的，你那菜可快著點，兄弟們都餓壞了。”
“你放心吧，客人都被你們嚇跑了，整個飯館就剩你們兩張桌，這菜一準快。”
千斤帶著兄弟們進入樓上雅間時，姜尚武正站在窗戶邊看著烏蘇里江。看到是千斤他們回來了，姜尚武連忙問他們去趙洪生家的事，千斤和虎子跟姜尚武做了彙報，原來他們去趙洪生家的時候，趙洪生已經把東西都搬到院子裡了，現大洋、金銀珠寶、古玩字畫，十幾個大箱子裝了整整兩輛大車。千斤他們剛進院子，趙洪生就說要把這兩大車的東西送給他們，千斤和虎子一聽這話當時就懵了，老虎山起事的年頭雖然短，但也砸過不少次窯了，這主動送東西，還非送不可的，他們還是頭一回見。此時院子裡不光有趙洪生，還有他的家人和下人，他這麼做讓千斤他們很難做。不要這些東西，這道理到哪都說不過去，土匪還有見到好東西不要的嗎？照單全收，那趙家是不是就完了，千斤雖然不是搞金融的，但看著這滿滿兩大車的物件，他知道這些可能就是趙家所有的家業。看到趙洪生執意要送，千斤和虎子倆都犯了難，最後千斤只能藉口說古玩字畫這年月換不著錢，胡亂將馬車上的箱子踢下去了幾個，然後將剩下的照單全收後匆忙離開了趙家。
聽千斤說完趙洪生的事，姜尚武手裡的酒杯顫抖了一下，他心裡十分慶幸自己沒有去砸這個窯，如果自己去了，趙洪生真要是來個變賣家產跟自己進山當土匪，那自己如何能拒絕的了？趙洪生的脾氣姜尚武是瞭解的，當年為了給父親報仇，他連命都可以不要，這樣一個人又有什麼可以阻礙的了他的想法呢？千斤有些擔心這兩車東西會不會是趙家所有的家業？至於這一點，姜尚武一點都不擔心，因為他曾經在貨棧站過很多年的櫃檯，這生意中的門道，他雖然不能算是精通，但門清還是可以的，這賬上的，不在賬上的，流通的，存起來的，貨棧欠主顧的，主顧欠貨棧的，還有倉庫那些貨底子，這都是錢。姜尚武相信這兩車東西對於趙家的家業來說，傷筋動骨有可能，傾家蕩產是絕對談不上的。
就在這時，三江魚館的老掌櫃和夥計們端著菜進了雅間，千斤和虎子他們都在三江魚館吃過飯，與老掌櫃都認識，尤其是千斤，當時他還跟老掌櫃坐的一個桌。看到老掌櫃親自端菜，大家也都主動的忙乎起來，有拿碗筷的，有擺椅子的，還有倒酒的，甚至還有人下樓去廚房端菜的，彷彿飯店就是老虎山自己人開的一樣，大家絲毫沒有客氣，根本不像是光顧的客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