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子傑、田芯、毛星三人互相看了看對方，然後將目光投向秦旭教授。
秦旭依舊是一臉嚴肅，三人明白了老研究員的意思，還是田芯先開口，
“楓顧問，我們還是叫你顧問吧。”
“沒錯，顧問這個職位也挺好的。”
“我們接下來要研究什麼課題？秦老師。”
年輕的研究員一般都尊稱年長的研究員老師，再加上他們三個平時都跟著秦旭教授打下手，所以已經叫習慣了。
秦旭本身並沒有覺得自己教過他們什麼。
他平靜地說道，“還是研究白血病，但是這次是跟著楓顧問一起，由他來帶隊。”
郭子傑、田芯和毛星原本還有些激動，突然沮喪了起來。
“還是研究白血病啊？”
“我還以為移組了，可以換課題。”
直性子的毛星直接就將心裡話說了出來，他和田芯和郭子傑兩人一起進了研究生，同期還有2個碩士，他們跟著老秦，三年都在研究白血病，一無所獲。
而同期2個碩士跟著別的小組，都已經出了好幾篇論文，還研製出了一種新的藥劑，作為同期，可以說甩了他們三條街了。
如果在研究所一直做不出成績來，那就是混時間，工資和待遇都是不一樣的。
最重要是覺得蹉跎了歲月，一事無成。
三人原本以為總算可以換課題了，沒想到是跟著另一個人繼續做。
最重要的是，他們即將跟著一個超級年輕的顧問做實驗，這位顧問一看連大學都沒畢業，比他們還年輕。
田芯和郭子傑雖然沒有開口抱怨，但表情明顯出賣了他們的內心。
他們有點想換組了，之前是礙於秦旭教授領隊，怎麼說秦旭教授也李院長的左膀右臂啊，哪怕一直沒什麼成就，但資歷擺在那，學識文化經驗一樣不缺，跟著他還能學到點東西，可現在，跟著顧楓，能學到什麼？
顧楓看出了三人的猶豫之色，他沒有說什麼，只是笑著繼續打掃實驗室，頗有一副掃地僧的做派。
其實他不需要這麼多助手，能有一個經驗豐富的老秦來幫自己就夠了。
但他也不嫌人多，能多幾個人幫忙做實驗總是好的。
只不過這些人如果不是真心留下的，他覺得也沒有必要強留。
田芯放下紙箱子，主動拿起抹布，幫忙一起擦拭灰塵。
郭子傑和毛星也只好硬著頭皮幫忙打掃。
“謝謝大家。”
顧楓禮貌地說道。
這間實驗室不大，但是打掃起來卻也很麻煩，因為很多儀器都是緊密儀器，擦洗都需要十分注意，如果讓顧楓一個人，還真不一定做得好。
田芯幫了大忙，她心細，還會提醒顧楓哪裡做得不對。
相比起兩個心高氣傲的男研究員，她就平易近人得多。
連裝置儀器都不會使用的人，怎麼能把研究做得好呢？
郭子傑和毛星看在眼裡，煩在心裡。
兩人已經下定決心，申請調組了，這一次正好找到了正當理由。
實驗室收拾乾淨之後，田芯和郭子傑、毛星一起去吃飯了，只剩下顧楓和秦旭教授還不肯走。
顧楓將箱子裡的資料都拿了出來，認認真真地看了起來。
高階專注、高階理解和高階記憶讓他的大腦飛速運轉，凡事看過的資料，都能記住，並且很快就理解這麼做的意義。
彷佛那一次次失敗的實驗都是他親自經歷的一樣。
秦旭看著他認真看資料的樣子，不禁自嘲地笑了起來，“不知道對你有沒有幫助，但以前我也和你一樣，總覺得自己找到了思路，最後走進了死衚衕。”
“有幫助，幫助很大。”
顧楓無比肯定地說道，“有了這些您的經驗，至少可以讓我少走很多彎路，謝謝。”
“要說謝的是我，希望你的自信不會那麼容易被打敗。”
秦旭說著拿出一支煙，“不介意吧？”
“嗯。”
顧楓打算第二天就在實驗室寫上禁止吸菸的牌子，治一治這些老煙槍，今天情況特殊，就讓他抽吧。
“你看完這些資料，應該就不會覺得一個月內能攻克白血病了。”
秦旭緩緩說道。
顧楓抬起頭，眼神堅定地看著秦旭教授，“原本沒有那麼確信，但是有了這些資料，我覺得可以。”
“為什麼？”
“這個實驗您一直找不到失敗的原因，其實是因為……”
顧楓拿出這些資料檔桉，一個個與秦旭教授討論起來，秦旭教授一邊聽著，一邊感覺如同地震，這是一種世界觀被沖刷的感覺，也是茅塞頓開的感覺。
如果說自己曾經是數學方面的天才，那顧楓絕對是生化學方面的天才，如果他來開講座，大部分醫學博士都必須去聽一聽，因為一定會受益匪淺。
此時，三個年輕的研究員在食堂用餐，他們也有自己的討論。
“我想要申請調組。”
毛星第一個開口。
“我也是，田芯你呢？”
郭子傑看向田芯，他們三人是一起進入研究所，一起跟隨秦教授的，三年來一直共同工作，郭子傑其實早就對田芯日久生情了。
田芯似乎對感情比較遲鈍，並沒有察覺到郭子傑的心意。
“我是覺得已經研究了三年，現在放棄，有點可惜。”
田芯埋頭吃飯，她內心也很糾結。
“什麼可惜，秦老師都研究了16年，還不是一無所獲，按我說，正好趁著這次換組的機會申請調開，你們沒看到嗎？那個小顧問連儀器都不會用。”
毛星說道，“我的夢想是成為李院士這樣的人，不能在一個課題上一直耽擱時間。”
郭子傑表示贊同：“沒錯，這個顧問太年輕了，沒準我都可以當他的老師了，也許是空降來鍍金的也說不定，我們可沒辦法和這種人一起耗時間。”
“你們倆都決定好了嗎？”
田芯抬起頭，看著毛星和郭子傑，兩人點頭。
“對，咱們三個是一起的，小田，你就聽我們的，調組吧，女孩子做研究員本來就不容易了，不要把青春浪費在無法攻克的課題上。”
郭子傑勸說道。
田芯思考了片刻，搖了搖頭，“我還是想要跟著秦老師，秦老師堅持了16年都沒有放棄，我也不想放棄。”
“所以我說女人不適合做研究員，太感性了。”
毛星吐槽道。
田芯瞥了他一眼，沒說什麼。
“不要這麼說小田，她只是一時想不開，但是只要她繼續跟著那位小顧問做一段時間的研究，肯定會發現我們說的是對的。”
郭子傑嘆了口氣。
吃完飯，兩人就主動寫了申請，晚上遞交給了秦旭教授。
秦旭教授並沒有感覺到驚訝，直接同意了。
顧楓回到住所，大概是12點了。
凌瀟瀟聽見他按門鈴的聲音，立刻打開門，“小楓，你總算回來了，我擔心死了。”
“啊，對不起，瀟瀟，我今天有些忙，就沒有看手機。”
顧楓抱歉地說道。
客廳裡，董兮兮穿著睡衣在打VR遊戲，聽到顧楓的聲音，才取下眼鏡，看向顧楓，
“楓大人，您可算回來了，瀟瀟都要去報警了，你看看她給你打了幾個電話。”
“實驗室有些偏，訊號不太好。”
顧楓誠實地說道，他確實沒有接到電話，但是看到了不少微信。
凌瀟瀟擔心他一個人在帝京走丟了，大半夜都沒回家。
凌瀟瀟羞紅了臉，咬了咬嘴唇，“怎麼樣？找到研究所了嗎？”
“找到了，李院士人特別好，同意給我一間實驗室，我估計這段時間都不能按時按點地回來，如果遇到特殊情況，可能就留宿在實驗室了。”
顧楓解釋道。
凌瀟瀟皺了皺眉頭，“什麼是特殊情況？”
“比如做實驗太晚，沒超過12點我就回來，超過就不回來了，到時候你們不用等我。”
顧楓換了拖鞋坐到沙發上，凌瀟瀟立刻給他端上了一碗綠豆湯。
“我回來的早，學著做的，小楓嚐嚐。”
顧楓驚訝地看了凌瀟瀟一眼。
凌瀟瀟期待地看著他，他端起綠豆湯，喝了一口，甜得心慌慌。
不過看女朋友一臉期待的樣子，他還是硬著頭皮喝完了。
“好喝。”
“嗯嗯，那我再去給你盛一碗。”
凌瀟瀟如同一隻開心的兔子跳進了廚房。
董兮兮說道，“別忘了給我盛一碗，重色輕友，小楓不回來，你都不給我嘗一口。”
“好勒。”
凌瀟瀟回答道。
董兮兮放下遊戲手柄和VR眼鏡，坐到顧楓身邊，翹著一雙漂亮的大長腿，挑了挑眉，“小楓，一來帝京就這麼忙，簡直比我這個女博士還忙了。”
“我就是答應了別人得儘快把藥劑做出來，不抓緊時間不行。”
顧楓一邊解釋著，一邊自覺地拉開了與董妖精的距離。
她身上的香味都飄到了顧楓鼻子裡，這種香味可比實驗室的好聞多了，但是不能多聞，因為這是妖精的味道。
顧楓心裡又開始祈禱，快來個男人把她娶走，免得禍害廣大的男性同胞。
董兮兮將長髮盤起，湊了過來，聞了聞顧楓身上的味道。
“確實是藥水味，沒有在外面亂來。”
董兮兮聞完味道，自覺後退了。
顧楓的鼻血已經流了出來，他抱怨道，“兮兮姐，麻煩你在家裡穿好衣服啊。”
“啊，小楓，你沒事吧？怎麼流鼻血了?”
凌瀟瀟端著綠豆湯出來，她明明記得綠豆湯應該是清火的，怎麼顧楓喝上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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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兮兮拉了拉自己的睡衣，“人家穿得挺得體的啊。”
顧楓去廁所解決自己的鼻血問題，凌瀟瀟和董兮兮在客廳喝綠豆湯。
兩人的動作同步，不愧是閨蜜，一人喝了一口，然後表情扭曲起來。
“瀟瀟，你放了多少白糖？”
“我，我，我，放了一口袋。”
“你要齁死我。”
董兮兮放棄再喝第二口的打算。
凌瀟瀟立刻喝了一大杯水，“剛剛小楓怎麼做到喝了一大碗的？”
“你給他毒藥，他也要喝下去啊。”
董兮兮白了凌瀟瀟一眼，“大小姐，求求你了，以後不要挑戰廚藝了。”
“可是…好吧，要不點個外賣吧。”
凌瀟瀟問道。
“外賣就算了，我要去睡覺了，你和你男朋友沒事別發出奇怪的聲音。”
董兮兮踏著拖鞋走進了主臥，關上了房門。
“奇怪的聲音，什麼奇怪的聲音？”
凌瀟瀟好奇地問道，但是很快就想明白董兮兮說的是什麼了，她紅著臉小跑到廁所，“小楓，沒事了吧？”
“沒事沒事，是這裡太乾燥了。”
顧楓的鼻血已經止住了，“瀟瀟你去睡覺吧，我洗個澡也準備睡了，明天還得早起。”
“好，那明天你有空，我再給你講講學校有趣的事。”
“嗯。”
顧楓點頭，凌瀟瀟主動上前，親了顧楓的臉頰一下，就又小跑著離開了。
顧楓洗了澡，躺在床上，很快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