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匆匆拿回那人手上的匕首，沒有多餘打掃戰場的時間，跟著牡丹往另外一個方向跑去。跑出了一公里左右，我們找到了一塊還算大的岩石，便躲在其後面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
“說真的，這種場景我只在電影院裡看過，沒想到竟然真會有親自經歷的一天。”
牡丹神色奇怪的望著我，“在世家中，暗殺、刺殺這樣的事情並不少見。”
“我只是個普通老百姓而已。”
“那為什麼，彥一要殺你？”
“事情有點複雜，以後有機會再慢慢告訴你吧。”
稍稍休息了一陣，回覆了一下體力，牡丹一直注意著周邊的環境，畢竟還有一隊人不說，擅長追蹤的白玫瑰也還沒有出現。我若有所思的望著牡丹，她對上我的眼神後問道“這麼了？”
“現在，這把匕首是我們唯一的武器了對嗎？”
牡丹面露為難之色，點了點頭。
“等下再碰上最後那隊，我們就是死定了。是嗎？”
牡丹依舊點了點頭。
“所以，我們可不可以主動殺過去？”
牡丹驚訝的望著我，隨後接過我手裡的匕首，道“我明白了。”
“有什麼我能幫忙的？”
牡丹笑了笑，“對面兩把槍你去當誘餌就是送死，只能成為我的累贅。事先申明，我盡力而為，事不可為的話我就自己溜了，你自求多福吧。”
我無奈道“理應如此。”隨後我拿出包裡一半的錢遞給她，“用這個去想去的地方吧，你救了我這麼多次，無論如何我都要謝謝你。”
牡丹望著我手裡的錢詫異了一會兒，最後接過塞進自己的上衣口袋裡。
……
牡丹已經離去了許久。
這時，背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不急不緩，不輕不重。但在我聽來卻格外刺耳！我轉過身，果然看見了那張我最不想看見的面孔，白玫瑰——方微！
此刻的她已經拿掉了墨鏡，露出了嬌美的臉龐，似笑非笑的望著我，說道“你到底使了什麼手段，竟然能讓小蕁（牡丹）給你賣命？”
“你……什麼意思？”
“我早就發現你們了，包括你們在樹林裡做的一切，我全都看到了。如果不是為了保護你，小蕁一個人絕對可以藏到連我都找不到她的那種地步，輕輕鬆鬆一個人逃掉。”
“你竟然……眼睜睜的看著同伴被我們殺掉？”
“準確的來說是小蕁殺掉的，你就是個累贅。反正都是一些花錢僱來的，死了正好不用付尾款了。”
忽然，從樹林裡傳來三聲槍響，一片驚鳥衝向天空。
“你覺得，活下來的是小蕁還是剩下那兩個僱傭兵？”雖然是問我，但是她更像是在自問自答，隨後掏出手槍指著我“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望了望她身後，道“牡丹……就是你口中的小蕁，她潛匿技術真的有這麼高嗎？”
“獨一無二。”
我點了點頭，“所以……她此時在你身後你也察覺不到是嗎？”
方微愣了愣，隨即開口大笑起來，“哈哈哈……你能別編這麼假的笑話嗎，剛才的槍聲至少裡這裡三百米，這麼可能這麼快就在我身後。”
“你看，她不信。”我對著她身後淡淡道。
人就是這樣，明知道一些東西是假的，但是在好奇心趨勢下依舊想要去確認一下。就像小時候刮獎，刮出了最前面的言字旁後，依舊要執著的把後面的‘謝謝惠顧’給刮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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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微抱著懷疑的態度轉過頭去，可能她覺得我已是一個毫無反抗能力的人了，殺我不急於一時。而對敵的重要手段，除了掩藏自己的優勢，便是誇大自己的劣勢。
當她回頭的那一剎，我暴然躍起，一隻手摁住她握搶的手，另一手掐住她的脖子。而事情發展卻沒有像我想的那麼順利，她另一只手忽然變出一把匕首，在我腹下刺了個結實。並之後她收縮起腿，一腳將我踹開。
她站起身，再次用槍指著我，似乎有點惱羞成怒，“真是個無聊的謊言。”
算了，已經盡力了，我這麼安慰自己。對不起可心……看來我到此為止了。
砰！砰！
兩聲槍響過後，我猛然睜開眼。
方微正以背朝天的姿勢逐漸倒下，隨後我看見了在樹林邊緣的……牡丹！此時她正喘著粗氣，兩手分別各握著一把搶，但是她本身也好不到哪裡去，身上多了不少傷，最嚴重的是右肩的彈孔和右胸下的刺傷，正不停的流著血。
牡丹走過來後指了指包，我明白她的意思，趕緊拿出最後的消毒藥水和止血藥，全部一股腦的抹在她的傷口上。她也看見了我腹部的刺傷，讓我先處理自己的傷口。
“彈頭在裡面嗎？”我問牡丹。如果彈頭留在身體裡那絕對是個大麻煩，搞不好整條手臂都要廢掉。
“穿過去了，是該說我細皮嫩肉嗎？”她苦笑道。
簡單處理完傷口包紮好，牡丹將剩下的藥物綁帶全部丟在了方微身邊，並且拿走了她手裡的槍。
“一槍打在你右臂，一槍打在你下肋，兩槍我都避開了要害。以你的本事死不了，算是還了這十年來你對我照顧的恩情，姐姐。”牡丹對方微道。
方微道，“你本不必摻入這件事，以你的本事，躲起來沒人找的到你。這次我失敗了，下次來找你們的就是‘紫羅蘭’和‘藏紅花’了！”
牡丹搖了搖頭，艱難的站起身，我本意想扶她一下，站到一半卻感到了腹下傳來的劇痛。
“無所謂，不管誰來都一樣。我會想辦法和他一起活下去。”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保他？”
牡丹道，“彥一要殺他，我就偏要保護給他看。我要讓他知道，將我‘牡丹’作為棄子是他最大的損失！”
我與牡丹互相攙扶著離開這裡，繼續往河邊方向走去。雪一直沒停過，樹林中已經逐漸積起了白色。可能由於失血的緣故，我感到特別寒冷，牡丹的身體也在瑟瑟發抖，這不得不使我們靠的更近，後來便乾脆擁抱在一起。
“牡丹……我有點累。”
“不要停……一直走……現在坐下休息，一不小心就睡過去……再也起不來了。說點什麼，能提神的事情吧。”
“那天把便盆撲在你身上……對不起。”
“你再敢提這事我就殺了你。”
“……那你說。”
“你知道方微口中的‘藏紅花’嗎。”
“和你們一樣的刺客吧？”
“對，真正的體術刺殺大師。白刃戰她對一百個剛才那樣的僱傭兵都沒問題。”
“還真是……相當提神，總覺得……不走快點就要被她追過來了。”
“至於‘紫羅蘭’平時跟我們相處都帶著面具，據說……看過她真面目的人都死了。”
“能不能……說點別的？”
“比如？”
“你的感情之路順利嗎？”
“……”
……
來到河邊，沒有樹林的庇佑寒風愈大了，時間臨近傍晚，河面上根本沒有什麼船影。本來，這條古納河是沙白維綸港經東海南下的必經之路。古納河上有不少小型碼頭與天北城相通，於是天北城就成了這些小型碼頭的集散地。
我與牡丹相視一望，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無奈。
“你傷比較重，要不我在這邊守著，你先去樹林裡避避風。”我對牡丹道。
牡丹猶豫了一下，隨後神色一凜“我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
我仔細傾聽起來，似乎是後面樹林裡傳來的動靜，難道還有追兵？
就在我詫異間，一條半人高的獵犬突然躥了出來。牡丹往前一步將手伸進上衣裡，裡面藏著搶。那獵犬也不急於撲過來，一副訓練有素的樣子。於是，我們兩人一狗就這麼僵持著。很快，剛才獵犬出來的地方再次傳來腳步聲，一位六十多歲鬚髮泛白的男子出現在那裡，手裡握著一把獵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