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主動靠近，牡丹警惕的望著我，將包抱入懷裡。
我咳嗽了一下，說道“我包裡有急用用品，能不能跟你換點水和食物？”
她冷冷道，“你想要，來搶就是了，何必這麼假惺惺的？”
搶？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她又輕蔑的笑了笑，“看來你是第一次混跡這種地方，你以為你們世界的法律現在還能保護你？”
他的話讓我猛然回過神，不錯，自從昨天晚上我坐上這趟列車起，我就已經開始了亡命天涯的旅途。這個世界與我之前生活二十年的世界截然不同，沒有法律，只有手裡的拳頭才是硬道理。難怪藍可心會為我準備匕首和槍械。
我悉數掏出包裡的醫療用品擺在她面前，“你看有什麼你要用的就拿去吧，我只要一瓶水。”
牡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地上的瓶瓶罐罐，最後她拿走了兩瓶消毒藥水，一卷紗布，一盒敷藥，一支抗生素。然後遞給我一瓶水和一個麵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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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脫掉自己那劃破了口子的外套，裡面是一件背心，觸目驚心的傷疤清晰可見。“水是按照你的要求換給你的，給你麵包是要你幫我上藥。”
我自然不會拒絕。在她的指導下，我用消毒藥水幫她清洗傷口，抹好敷藥，最後用紗布包裹好。做完這一切，她再拿出抗生素給自己注射下。
此時牡丹的臉色看上去好了不少，至少不用再擔心被傷口感染。而我拿出剛才她給我的食物吃了起來。
貨車車廂內的條件是非常差的，更別想有什麼衛生間，當尿意來襲時我便學著其他人那樣，將車廂門開啟一道縫直接對外解決了。回頭望了一下車廂內，除了牡丹清一色全是男子。頓時有一種怪異的感覺在心底升起。
果然不出我所料，不一會兒牡丹起身了，她四周張望了一下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顯然車廂裡的其他男子都明白了她的意圖，臉上露出了些許淫笑。最終，牡丹看到了後面的車廂上的一個天窗，她打開天窗，靈巧的爬了出去。肩膀的傷口一點都不妨礙她的行動。也是，畢竟她是一個從七樓跳下去都能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的人。
片刻後，牡丹又從那天窗裡爬了回來。路過某個男子的時候，那男子露出了絲毫不掩飾的淫笑，“姑娘，何必這麼麻煩呢，大不了我們不看就是了，哈哈哈……”
那男子話還沒說完牡丹直接一個迴旋踢就甩在了他臉門上，頓時門牙鼻血一道飛了出來……車廂內瞬間鴉雀無聲，至此沒有人再敢用戲弄的眼神看向牡丹。
牡丹坐下後繼續假寐。而我卻有點忐忑起來，斟酌了一下，最後還是問道，“那個……你去天北城是做任務賺錢呢，還是回家走親戚？”我不太瞭解他們這個行當的專業用語，只能這類似遊戲裡的語句問道。
她望了我一眼，淡淡道“逃命。”
逃命？那豈不是跟我一樣。“有人要殺你？你們僱傭兵不都是拿錢辦事的嘛，你惹上誰了？”
牡丹嘆了口氣，“現在告訴你也沒事，我不是僱傭兵，我是煌城家豢養的刺客。”
我瞪大了眼睛望著她，被震驚的無以復加。
“你是……煌城家豢養的？那你……你，之前誰派你來殺我的？”
“我少東家，煌城彥一。”
短暫的沉默後，我似乎終於想明白了什麼。“呵呵……難怪，難怪你能那麼輕鬆的出現在萬花市。”
“如今要我命我的人也是他，估計是因為對你兩次失手的記錄，他決定棄用我了。”
我搖了搖頭，那個時候我還沒去勝都，彥一還沒對我起殺心。所以他派牡丹來殺我的目的是什麼？很顯然，並不是真的為了殺死我，而是讓我感到危機感！讓我覺得，只有他煌城彥一才能保護我，從而讓我簇擁在他身邊！
“他為什麼派你來殺我你知道嗎？你擅長的是體術刺殺，還是別的什麼？”
牡丹若有所思，她並不笨，稍稍一動腦就想了通透，“我擅長的是潛匿暗殺……”
我說道“萬花市本來就是他的地盤，他真想殺我，需要派你來？直接放一個擅長體術刺殺的來就行了。我如果那會兒真不慎被你殺了，你回去後只會死的更快。”
“那我既然沒有違背他的意願，為什麼……為什麼他還是要殺我？”
“我如果沒猜錯的話，是昨天晚上他突然派人對你動手的吧？”
“對，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我昨天晚上跟他鬧翻了，現在追殺我的人也是他。估計他是想殺你滅口。”
牡丹的眼神瞬間暗淡了下去，甚至有點痛苦，那是一種信仰倒塌的感覺。
沉默了許久後，她喃喃道，“我為了他……做了那麼多事，殺了那麼多人……被當成了棄子不說，還要……被滅口。如果是我犯錯、失誤在先倒也罷了，明明我什麼都沒做錯，明明全是為了他的意願……難道生活在我們這樣世界裡的人，就沒有道理可以講的嗎？”
何止你們的世界沒有道理可以講？
“去了天北城之後有什麼打算嗎？”我問道。
“我不知道，從來我都是按照家族的命令做事的。這條路線只是以前出任務的時候偶然坐過。至少，以我的身手，在天北城那樣的三不管地帶，還餓不死。”
我愣了一下，“三不管地帶？”
“就是類似潯南那樣的地方。沒有世家坐鎮，沒有商會管理。甚至還因為靠近邊境，人流複雜，治安力度薄弱。越是混亂的地方越是適合我們這樣的人。”
臥槽！我心裡狠狠罵了一句，適合你們這樣的人可不適合我這樣的讀書人啊！藍可心這小妞靠不靠譜啊，她是不是故意整我的啊！
看到我吃屎一樣的表情，牡丹竟然笑了起來，“差點忘了你是個文弱書生了。你要是去了那裡絕對被吃的骨頭都不剩。”
“咳，我就是去轉個車，我還要往北去。”
“你要越邊境去沙白？”
我點了點頭。
牡丹思索了一下，問我道“你身上有錢嗎？”
“有，怎麼？”
“我想辦法幫你找路子通往沙白，但是你得出兩人份的偷渡費，把我也捎過去。我可以一路上當你的保鏢。”
“這次不用搶的？”
“偷渡不是有錢就能過的，到時候問題不少，只靠我一個人肯定過不了。”
我笑著應下了，“沒問題。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楚雨蕁。”
……
翌日，火車駛入天北城，我與牡丹在入城初就跳下了火車。牡丹的意思是儘量別進市裡面，這裡還有不少煌城家的眼線。於是我們就在天北城外圍一家破舊的旅館下榻下來。臨走前藍可心給了我一個號碼，是她的一部秘密手機，她囑咐我一定要出了國界之後再打給她，否則還是很容易被追蹤。
我在旅館衝了澡，消除了這兩天積累的寒氣和疲勞，傍晚的時候牡丹回來了，手裡帶著衣物和食物。她說她已經聯絡好了‘車伕’，明天帶我們越過邊境線，之後會有人蛇的船將我們帶入沙白。
第二天上午，我們離開旅店，穿過天北城去找牡丹昨天聯絡好的‘車伕’，而我也有機會見識了這座傳說中的天北城。路過街角時看到有一群人拿著砍刀追著一個人出來，也有扒手被當場抓住摁在牆角被往死裡打的，甚至一早就有穿著暴露的姑娘在大街上拉客人。
路過一個雜貨店時，裡面圍了四五個年輕男子，一邊朝外面東張希望的警戒著什麼，一邊手裡偷偷摸摸的在交換著什麼東西。起先我還以為是在買盜版小黃碟，結果對上其中一人的眼神後，其餘幾個男子全都齊刷刷的朝我看來，眼神能殺人。
“別看！”一旁的牡丹提醒我道。
我趕緊收回目光，“他們這是在？”
“這樣的地方，自然不會少‘粉’那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