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石有自己的意識？”凌術驚訝道。
零號沒有給出肯定的回答，而是模糊地說：“先生，你對意識的定義不不足以描述他們。”
“他們？什麼他們？”
零號用了一個模糊不清的代指，頓時讓凌術背脊發涼，他心有所感，又覺得難以置信。
零號緩緩說道：“如果連因果律都可以用作武器，那麼他們的存在，自然就不足為奇了。”
凌術低眉思索了一下後，突然釋懷地笑了：“也是，連字面上的神都存在，那麼這些神秘的意識確實不足為奇！”
當生命體都可以擁有顛覆天地，隨意運用自然規則的能力，那他還是人們口中的生命嗎？如果是，那麼遵循著規則執行的天地為什麼就不能是某種生命？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凌術再次將注意力集中在冰剎身上。
此時的冰剎開始出現輕微的抽搐，不知是因為痛苦，還是那個“意識”感受到威脅。冰剎現在已經面目猙獰，四肢詭異地扭曲著，越看越沒有人樣。
裡面確實已經不是一個人的“意識”了。
凌術不禁問道：“那它是星石的“意識”嗎？”
零號沒有回答，他在大量地計算資料後，分析出一個又一個解決方案，可是又一一推倒，時間逐漸流失，他遲遲沒能得出解決方案。
他將目光轉向超弦時空的深處，卻不敢高聲喧譁。
無邊無際的時空中，偶爾傳來一道神秘的能量波動，有可能是白晶獸或白晶魔神的呼吸聲，也可能是其他的未知存在的哈欠。
總之，他在超弦時空中必須小心再小心。
可惜，剛才告訴他冰剎資訊的中樞核心卻保持著沉默，零號無法主動在這茫茫的超弦時空中找到對方。
中樞核心的本體非常神秘，凌術可以透過系統去呼喚她，可是中樞核心就像是她的職業，透過系統就是公事公辦，而她本身掌握的能力遠遠不止這些。
現在這問題已經將零號難住了。
凌術見他遲遲沒有回應，也沒有著急，而是繞著冰剎轉了幾圈，仔仔細細地打量著冰剎全身上下，包括她下方的星能塔。
冰剎的情況越來越嚴峻，在她全身抽搐時，星能的星紋級別居然在提高，轉眼間就已經達到了六紋。
周圍的星能不在被壓縮成刀片，而是變成一團團氣體高速運動，觸碰到星能牆時，轟然炸開，強大的破壞力居然動搖了七紋星能形成的牆！
在星能輸出方面，星石本身的輸出要比系統的調動強大不少。
零號駭然失色道：“先生，冰剎的星能有繼續提升的趨勢，星能的波動現象被打破，不久後，冰剎身體就會被撕碎，我們救不了她了！”
“救不了了？”凌術略顯木納道。
能救卻選擇不救時，他的心中早就已經釋懷了；可是連救都救不了時，他才是真的難以釋懷！
就像是上一世，他拼死救下那個女孩，只因為他當時能救下對方，能救時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救。
可是現在擺在他面前的，卻是不能救。
突然，他靈機一動：“零號，既然系統正在和星石對抗，那我們可不可以拆了下面的星能塔，直接對星石下手？”
零號毫不猶豫地否定道：“不行，星能塔是維持星石穩定輸出星能的關鍵，一旦星能塔損毀，星能立即將冰剎撕成碎片，即使有治療也無能為力。至於對星石入手……很遺憾，系統沒有與星石發生作用的能力。”
凌術聽到他的話，反而一臉疑惑地拿出自己那顆黑色的星石。
“系統不能與星能作用？那我這一身星能是怎麼回事？”
這回，零號猛地愣住了，片刻後，才緩緩說道：“零號不知。”
凌術頓時瞪大眼睛，胸口憋著一口氣，掂量著星石，來回踏步，無比納悶道：“你怎麼可能不知道？”
零號無奈地說：“一開始，零號也以為系統只是啟動了連接功能，便將你和星石連線，源源不斷地提高星能。可是就在剛才，零號在得知星石的本質後，立即調取了系統的所有執行記錄。結果卻發現，系統只是掛了一個連接功能的空殼，真正連線星石的另有隱情！”
“隱情”二字重重地敲在凌術心頭，零號一開始就向他承諾系統的所有功能一覽無遺。可是，先是有知識庫的歷史板塊像是一個天坑，幾乎讓大半的事物陷入其中，使得整個系統一問三不知；現在，就連系統最直觀的功能都另有隱情，還有什麼是可以讓凌術相信的？
現在，他不僅覺得系統越來越難用，還覺得系統本身就蘊藏著一個巨大秘密！
結合剛才的想法，星石可以是生命，零號也是生命，那麼系統也可以是生命！擁有自己的意識！
有意識就有想法和目的，那它要做什麼？它的目的又是什麼？
從重生到現在，他走出了匪夷所思的原子星系，與平淡中隱藏著神秘的家人和諧生活，敞開心扉；去過荒蕪的古戰場，探過生機盎然的生態行星，也在一片廢墟中修復星盟古蹟。
可這一切和他有什麼關係？
他又出力多少？
沒有！
什麼都沒有！
一切都是系統的功勞。
他就只是一個媒介。
系統透過他，在九荒星獲取能量，從翠雲星中取得物資，到了孤界星系和瓶界星系，它都是為了借凌術之手修復星橋。
凌術在其中只是一個看起來可有可無的媒介。
那為什麼是他？
他在系統眼中是什麼？
系統又在他的生活中扮演什麼角色？
這個宇宙中，可以信任的好像只有願意向他講述自己過往的父母，可是零號和系統都在極力隱藏自己，不讓他們發現。
越來越多的疑問，像一塊塊堆積起來的砝碼，壓得凌術有點喘不上氣。
他長出了一口氣，好像對這些疑問又早有預料。
是啊！零號表現出來的種種，早就已經讓他新生警覺！
不過說來可笑，是系統傾盡能量獲得的記憶天賦碎片造就的非規則意識體，才讓他可以自言自語，又不會讓洞悉他腦海的零號和系統知曉。
他默默地喊了一聲：“零號。”
零號回應道：“先生，零號在。”
接著，他說了一句讓凌術心底發涼的話：“你可有很多疑問？”
凌術驚呼：“你能聽到？”
零號回答：“不能，可是零號可以猜到，或者說，是受到超弦時空深處的引導。”
超弦時空深處，自然就是暗指系統和中樞核心。
零號這一句話無非就是要挑明，自己站在他這一邊，系統和中樞核心才是暗藏玄機！
問題與選擇又橫在凌術面前。
一道冰冷的能量劃過凌術臉頰，緊接著，一股劇痛襲來，讓他的注意力回到目前的事情上。
零號大聲警報：“冰剎的星能已經達到七紋，而且具備了七紋星能的特性！”
在他的聲音之後，凌術緊接著聽到周圍傳來結冰碎裂的聲音。
凌術尋聲看去，居然是黑色星能構成的球的內壁被凍結了，開始出現密密麻麻的裂紋，冰剎的星能已經可以對他造成威脅，如果這種星能發出大爆炸，那必然十分恐怖。
現在，當務之急是解決冰剎的問題。
他該怎麼做呢？
相信零號和系統？
雖然系統和零號一直都在幫助他，可是自己太過於依賴他們了，現在就連救一個人的能力都沒有，而他們已經宣判了冰剎的死亡。
又或者，他可以抬起手臂，大聲呼喊：“爸媽幫我！”
可以洞悉因果的父母一定可以感知到他。
可是他們樂於平靜，他不想帶給他們麻煩，哪怕這個對於他們來說一點麻煩也算不上。
凌術又緊鎖著眉頭想了一下，但怎麼也想不明白，系統調動星能的極限居然只有七紋，一旦高出七紋，就會引來白晶魔神。不，是自己高出七紋會引來白晶魔神，所以系統的極限不可能只有七紋，一定是自己遺忘了什麼。
無論系統有什麼目的，它不可以因為他要救一個人，就會和他虛與委蛇。
零號也許存在情感，可是更多的應該是遵從邏輯行事。
他如果也不知道系統的隱秘，那一定有什麼是他想不到的。
凌術默默地環顧四周，凝結在黑球內壁的黑色晶體像是一面鏡子，反射著冰剎全身散發的光芒，非常耀眼。
這黑色晶體讓凌術低頭看向自己手中的星石，二者看起來非常相似，星石就好像是星能的結晶一般，可是它卻可以源源不斷地釋放星能，二者絕對不可能是這麼簡單的關係。
望著手中的黑色星石，他突然想到一個主意：“零號，我可不可以直接與星能塔裡面的星石連線。”
這回，零號沒有立即否認，而是支支吾吾地說：“應該……可以吧。”
“那就是可以。”
凌術一把捉住星石，落地有聲。
零號說：“先生，現在那個星石真正釋放星能，你冒然和它連線，可是會有一些預料不到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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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並非沒有想到這個方法，可是處於安全考慮，一開始就被他排除了。
但是敢於冒險的勇氣是人的重要心理狀態，在邏輯框架之下，他顯然不具備勇氣。
凌術問道：“有成功的可能嗎？”
“有，可是由於危險無法預知，成功機率無法判斷。”
“那就是零和一，成功就是百分之百，失敗就是零！零號，這既然可以，我想試一試！”
零號沉默良久，直到冰剎的星能波動愈演愈烈，就連黑色星能牆都蛻了一層皮，系統徹底無法壓制對方的星能了，零號才說：“零號尊重並堅持先生的決定，已經依照系統功能，設定了一套完整的行動，請你按照我說的做。”
凌術長出一口氣，輕笑道：“謝謝，接下來要做什麼？”
“中斷與黑色星石的連線，但零號必須提醒你，那時系統也會失去對星能的調動，你將自己承受對方的星能波動。”
凌術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隱界斗篷說：“它可以保我不死嗎？”
“可以，但是沒有星能，它也僅僅只能保你不死，你必須承受星能的轟擊，那將十分痛苦。”
“小意思，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