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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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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世界很小,那是因為兩人能夠在茫茫人海中相遇。

如果說,世界很大,那是因為在人類有限的生命之中,存在著一生都觸碰不到的事物。

現如今,人類頻將各種超自然生命體搬到熒幕上,如鬼、妖、仙、狼人、殭屍等。

沒有人能夠證明這些超自然生命體的存在,所以人們都認定為是虛構的生命體。

但是,誰又知道那些超自然生命體,是誰虛構出來的?起源於何時、何地、何人?

在鮮為人知的世界裡,是真實的生活著一些特殊人群,在普通人眼中,或許他們是超自然的生命體,但其實,他們只是人類進化史的一部分。

那些特別的人群,他們把生活的圈子稱之為,異世界。

……

……

“2018年7月11日,晴。

今天,終於幫譚奶奶的孫子辦好了手續,把小冉安排進福利院了。

在看見凌鋒帶走譚奶奶的時候,又讓我想起了當年的場景。

十九年前的那晚,下著雨。

我能聽見秦菲的哭喊聲,能聽見雨水滴落在地上的水滴聲,能看見秦菲,能看見躺在秦菲旁邊一動不動的自己,能看見下著的細雨,穿過我的身體落在地上。

“陳宇,死於1999年3月9日凌晨0點37分。”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凌鋒,也是凌鋒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那時的我,和譚婆婆一樣,被凌鋒引領著走進門形的黑洞裡。

我還記得,進入冥界的第一道關口,就是在命官處審視生世,有點類似現世的入境處,而凌鋒也是在命官口裡得知,我就是他苦尋了千年的北宋將軍,楚夕。

我一直都感覺,那是被大機率命中而已,我沒有半點關於楚夕的記憶,也沒有半點感覺,曾經也上網查詢過,歷史上也沒有記載過有這麼一位將軍。

當時的我,才活了二十多個年頭,沒想到有人為了找我,花了千年時間。

所以,那時起,我就一直很佩服古代人的情義價值觀。

我也是在那時,被凌鋒帶去輪迴城見到了雪兒。

彌雪兒,古老的娜蘭族第七十九代族長,現任輪迴城孟婆殿的掌孟司。

我記憶裡最美的女人,沒有之一。

“將軍,曾為救我娜蘭一族而亡,如今雪兒滯留冥界千年,只為尋得將軍報一恩。”

這是彌雪兒第一次相見和我說的第一句話。

當時我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想活過來,只可惜,雪兒和凌鋒都辦不到,最後只能讓我帶著記憶重生,就是這樣,才有了如今的我,十八歲的黎佑東。

而我因為沒有喝下孟婆湯,靈魂未受淨化,導致陰氣過重,從出生開始就擁有陰陽眼,能看見所有超自然現象的存在。

十九年了,我有了新的父母親,他們的存在,讓我萌生過數次想要忘卻自己陳宇的身份,只是,我始終辦不到。

我的初衷,帶著記憶重生,就是放不下陳宇這個身份,放不下那些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

我不想再抱著陳宇的心思過著黎佑東的生活了,所以才做出決定,明天回渝川,那個我出生和死去的地方。

但願,一切能有個了斷……”

……

黎佑東放下筆,合上了日記本。

他從小就害怕自己的大腦承載不了太多的記憶,或者怕被雙重身份混淆,所以想靠著寫日記來記錄一切,認清自己,長久以來,便養成了寫日記的習慣。

今晚的夜,對於明天就要回到渝川的黎佑東來說,感覺特別長,心裡百感交集的他,此刻正躺在床上翻看著手機裡的相片。

秦菲,曾經是黎佑東的未婚妻,顯現在黎佑東手機螢幕裡的秦菲,如今已經是快到中年的女人了,似乎得到了老天爺的眷顧,歲月並沒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跡,只是沒有了年輕時的純真,而是渾身上下散發出成熟穩重的氣質。

“你還是沒辦法忘記她。”

柔和的聲音響起,打破了深夜的寧靜。

“你來了。”

突然出現在黎佑東房裡,說話的女人,就是當年讓他帶著記憶重生的彌雪兒。

黎佑東放下手機,扭頭看向站在窗邊的彌雪兒。

長年如一的模樣,一襲純白色衣裙,烏黑濃密的秀髮,細腰以雲帶約束,十指纖纖,膚如凝脂。

那不符現代環境格調的穿著,卻依舊美的讓人無法挑剔,站在窗邊的彌雪兒,美宛如畫。

“見到她,可會相認?”彌雪兒道。

黎佑東看著雙眸似水又帶著淡淡冰冷的彌雪兒,有道不出的複雜情緒。

據凌鋒所說,彌雪兒是楚夕的妻子,不知經過多少輪迴的黎佑東,根本沒有一絲的記憶,只是打心裡羨慕楚夕,或者妒忌,哪怕明知道楚夕就是曾經的自己。

“或許會,或許不會。”

“你和以前一樣,在感情方面總是優柔寡斷。”彌雪兒望著黎佑東,雖然模樣經過千年輪迴的淬鍊,早已沒有了當年的容貌,但是他給自己的感覺,就是同一個人。

“你是指楚夕?我還以為做將軍的,都是果斷之人。”

“在戰場上的楚夕,自然不一樣,將軍武略滔天,勇擔將才。”

黎佑東偶爾會聽彌雪兒說起,曾經的自己,作為一名將軍,是如何在戰場上勇猛殺敵,如何在軍中善待士兵,又是如何體恤百姓。

彌雪兒每次提起楚夕,眼神總是一股萬水千山總是情的模樣,時而光彩,時而憂傷。

黎佑東沒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纏,話鋒一轉:“雪兒,你沒想過再投胎為人嗎?”

“沒想過這個問題,以前就一直希望能再見到你。”

“雖然我的容貌已經完全不一樣了,但是換個角度來說,你也算見到我了,如果你覺得現在很好,那就不要改變,如果是因為我,你才留在冥界…”

“現在挺好,再投胎為人,對我來說不過是陷入輪迴之苦,何況我現在掌管著孟婆殿,不是那麼輕易就能脫離的。不說這些了,難得出來一回,上次那部電視劇《好先生》還沒看完呢,你放給我看…”

彌雪兒自從入了冥界,就沒有來過人間,因為黎佑東的存在,才再次踏足人間。

彌雪兒對如今社會的一切,由開始的陌生,到熟悉,到各種愛好,喜愛電視劇,也是因為黎佑東在一次尷聊時,給她播電視劇看,沒想到她竟成了劇迷。

對此,黎佑東還是稍感欣慰的,畢竟彌雪兒一直待在冥界,剛開始和她交流,說話還是帶著古代口腔,文縐縐的,讓她看多點電視劇,說起話來變得更容易溝通,更像個現代人了。

……

次日清晨。

“小東,東西都帶齊了嗎?”

“嗯。”

“去到那邊,一日三餐記得準時吃飯。”

“好。”

“晚上不要熬夜,還有…”

“媽!我知道啦…您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黎佑東站在家門口,雖然受著母親林雨欣的嘮叨,但心裡卻倍感溫暖。

林雨欣在生下黎佑東的時候,還沒有到法定結婚年齡,今年只有三十七歲,本來就是個美人胚子的她,如果稍加打扮,再畫個淡妝,和兒子黎佑東站一塊,說是姐弟也能讓人信服。

“對了,小東!”林雨欣從口袋裡拿出一條掛墜,說道:“這護身符你老是嫌土氣,我給你換了一條黑繩子,你戴上吧。”

黎佑東看著母親手裡的掛墜,那是剛出生的時候,因為自己不哭不喊,所有人都覺得不正常,可醫生又檢查不出什麼毛病,後來聽說費盡心思尋得的這條掛墜,能夠驅邪護體保平安,最後黎佑東望著焦憐的林雨欣,於心不忍,所以在戴上那條掛墜的時候,就學著其他嬰兒一樣哭喊了起來,而林雨欣則認為,是那條掛墜起的作用,所以一直希望黎佑東能戴在身上。

黎佑東心裡清楚,母親是受騙了,那條掛墜並沒有作用,他從小沒少戴著,還不是照樣能見著鬼,但是他又不好打落母親的心思,結果導致母親後來又花了大價錢,弄多了三條回來,小姨林雨晨手上有一條,父母各一條…

黎佑東接過母親手上的掛墜,看了眼那個木製吊墜,很奇特的形狀,一個外五星圍成的內圈包裹住一個五芒星的形狀,他想到母親當年那焦憐的眼神,最後還是當著母親的面,戴在了脖子上,並且深深的抱了一下母親。

“小東,爸爸就一個要求!遠離賭博和毒品!”

黎佑東望著父親黎子山,微笑的張開雙手,同樣深深抱了過去,並在父親耳邊輕聲說道:“爸爸,黃賭毒這個詞,你給分家了,意思我可以黃了?”

“你小子,跟我皮是吧?”

黎子山推開兒子,伸出手作勢要拍打腦袋,然後,父子兩相視而笑,又擁抱了一會。

……

與此同時,黎佑東和父母在半山別墅下的告別場面,被某棟大廈天臺上的一男一女盡收眼裡。

這兩人,是世上鮮為人知的存在,在無數歲月中進化而成的天人。

天人,沒有壽命限制,擁有著不凡的能力,人類虛構出來的生命體當中,就屬神仙最與之相近。

“冥王一直不願意透露他的行蹤,你是怎麼找到他的?能確定是他嗎?”

說話的那名男子,叫佐藤,長相白淨秀氣,身不高體不壯,本該是普通又柔弱的特徵,站在天臺上,卻給人一種氣勢凌人的感覺。

站在男子旁邊的女人,叫丁瑤,同樣氣質不凡,有著高挑細腰的身材,仙女般的容貌,只是表露出來的冰臉冷眼,讓人感覺不容靠近。

“無需質疑,是他沒錯!只是,冥王能讓我們找到他,說明時間已經不多了。”

丁瑤的內心,並沒有外表那般冰冷,她不想擾亂黎佑東的人生,只是這個世界,需要他,遠古的王族祖先,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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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幼的黎佑東,告別了父母,正式踏上前往渝川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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