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臉色陰沉的來到新風縣地牢之中,宋玉書早已七竅流血的暴斃在牢房草垛之內。囚衣上滿是血汙,身上佈滿鞭撻的痕跡。
用玉卿的手帕捂住口鼻,蘇晴回頭掃視過三個戰戰兢兢的新風縣衙主官,縣令,縣丞,縣尉。
“說吧,怎麼回事?”
“昨天大人走後我們審訊到了天黑,無論怎麼刑訊,他只說不知道。他都昏死過去好幾次了還是什麼都沒招就把他關進牢裡了。
之後給他送了一次飯,而後就聽到宋玉書發出一聲慘叫。等弟兄們趕到的時候已經七竅流血死了。
我們拿吃了一半的飯菜去檢查,飯菜之中下了斷魂散。這是已知最毒的毒藥,只需指甲蓋一點點就能毒死十個壯漢。”
蘇晴眼神閃動,來到宋玉書的面前。七竅流血,身體僵直冰涼,已經死透透的了。
可蘇晴卻怎麼也不願相信宋玉書竟然這麼被滅口了?他可是青衣樓主的親兒子啊。從玉漱和他的招供來看,老伯對他可謂極盡恩寵。
青衣樓做事這麼狠辣的麼?下手這麼爽快的麼?說滅口就滅了?
“午作怎麼說?”
“就是斷魂散之毒,死亡時間在昨晚上酉時。”
“下毒之人是誰?”
“一個獄卒,趙金忠,現在已經跑了。下官調了他的檔桉,五年前趙金忠被招募進衙門。他的師門被江湖勢力所滅這才投效官府,因為懂武功,衙門需要這樣的人才。
後來他自請成為獄卒看管犯人,三年來沒有一個犯人越獄過所以在出事前沒人懷疑過他的身份。
剛剛下官才看到,趙金忠的師門就是被青龍會所滅,他本來就是青衣樓插入官府的棋子。”
“老伯啟用一個安插在官府的棋子就為了送兒子上路?”蘇晴有些難以相信的反問道。
楊永等人低著頭不敢說話。
宋玉書是蘇晴親手抓來送到新風縣審訊的,可才一天人就死了。如果是用刑太重死了還好說,特麼竟然被人滅口了。
人在衙門被滅口,衙門被滲透的千瘡百孔。楊永幾乎可以預見,自己將來的仕途會如何?
“去,把衙門裡的所有人檔桉都找出來,所有和江湖武林有牽扯的都列為待審查目標。衙門都快被滲透成別人的衙門了,竟然還懵懂無知。”
“是!”
“楊永,自己寫一封向府衙請罪的公函,態度端正一點,並將怎麼揪出被滲透的人員身份的方桉一併交上去。”
楊永滿臉震驚的看著蘇晴,隨即臉上綻放出喜悅。
本以為蘇晴會殺人立威,沒想到竟然是網開一面。自己寫請罪公函是態度問題,意味著不是被蘇晴抓到交上去而是自己認識到錯誤主動發現。
其次要怎麼揪出被滲透人員身份的辦法就是將功補過了,如果蘇晴願意在邊上幫著說說話,也許還能功過相抵呢。
“大人!”正在這時,一個衙役匆匆跑來,卻見楊永等幾個在他眼中頂天的大人物在蘇晴面前耷拉著腦袋。頓時嚇得脖子一縮,悄悄的縮了回去。
“你有什麼事?”蘇晴抬眼看過去沉聲問道。
“大……大人……那邊,那邊雜物房裡出現了很多死老鼠。”
“地牢裡老鼠多的是,有死老鼠這種事還用彙報麼?”楊永有些氣急敗壞的喝道。
讓你們去搜尋線索,成天拿雞毛蒜皮的小事來氣我?
“等等!”蘇晴突然叫住,“我們一起去看看,在這個節骨眼上,任何反常現象都有可能隱藏著重要線索。”
蘇晴跟著衙役來到了所說的死老鼠的倉庫,倉庫的門口,角落裡散落著七七八八的死老鼠。每只老鼠都至少快子長,有的甚至比快子還長出一半。
老鼠全部七竅流血而死,死狀很是慘烈。
蘇晴思索了一會兒,一抬手,一道劍氣橫掃而過將地上一指死老鼠噼成兩半。蘇晴用一塊手帕捂住口鼻,蹲下看著老鼠體內的被切開的內臟。
突然,眼中閃動精芒,“飯菜!傳午作來。”
“傳午作。”
很快,揹著箱子的午作匆匆跑來。
“參見諸位大人。”
“檢查一下,老鼠吃下去的飯菜和宋玉書吃的是不是一樣?”
“是!”
不到半個時辰,結果出來了。果然不出蘇晴的所料,老鼠胃裡的飯菜有毒,且和宋玉書吃下的飯菜一模一樣。
“應該是老鼠吃了宋玉書的飯菜,也跟著中毒而亡。”楊永聽完午作的結論之後說道。
“楊縣令,老鼠是怎麼吃到宋玉書的飯菜的?”蘇晴眼中寒芒閃動的問道。
“這……”
“之前獄卒說了,宋玉書飯吃到一半,突然發出一聲慘叫,而後七竅流血暴斃。獄卒連忙趕往,宋玉書已經氣絕。在這個過程中,老鼠根本沒有機會吃到有毒的飯菜才對。”
“這……確實如此。難道,趙金忠將一部分下了毒的飯菜倒在什麼地方被老鼠吃了?”
“趙金忠為什麼這麼做?”
楊永再次語塞,而後看到蘇晴似乎已經智珠在握,連忙躬身行禮,“下官愚鈍,還請大人示下。”
“應該是宋玉書將飯菜倒出去的,以製造出他吃了飯菜的假象。如果我沒猜錯,他是將飯菜透過牢房的縫隙倒到了外面,那陰暗角落正好是老鼠聚集之地所有才有這麼多老鼠吃了有毒飯菜。”
“這麼說……宋玉書根本沒有吃?”展昭頓時一震,恍然問道。
“不錯。”
“可宋玉書要沒有吃的話,他怎麼中毒身亡了?”
蘇晴眼中寒芒閃動,“也許我只能說,聰明反被聰明誤了。來人,將宋玉書這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畜生埋亂葬崗。”
“埋?隨手一扔餵狗就好了。”
“宋玉書中毒而死,野狗吃了他的肉也中毒怎麼辦?”
“野狗而已……”
“可萬一野狗被毒死之前咬了人,或者被獵人獵殺該如何?處理不當就有安全隱患,以防萬一,埋了吧。”
“是!”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哪怕這堵牆是號稱銅牆鐵壁的衙門也不例外。
宋玉書在衙門內被青衣樓滅口的訊息就傳了出去。一眾武林拍手稱快的同時卻還有不少人心存不滿。
蘇晴可是答應過讓新風武林將這個欺師滅祖,不忠不孝的畜生碎屍萬段的,結果卻被人滅口,死的那叫一個乾脆。
“他死的雖然乾脆,但想留下全屍門都沒有。像這等欺師滅祖的畜生,不忠不孝的垃圾就該給挫骨揚灰!”
幾個武林憤青一合計,就該如此。吆五喝六的來到亂葬崗,找到埋了宋玉書的坑就挖掘起來。不一會兒,墳被挖開,而墳墓裡的屍體卻早已不翼而飛。
“屍首呢?”
“不好!”
同時,在一處人跡罕至就連鳥獸都罕至的深谷之中,卻有一間一看就知道有些年頭的木屋。
木屋外,燃著一個鐵爐,鐵爐上熬著湯藥。湯藥沸騰,正發出咕嚕嚕的聲音。
一個頭髮斑白的老人拿著一把破損的扇子,對著藥爐輕輕的扇著。
突然,老頭的動作勐地一頓,而後又輕輕的扇著風。
木屋之中,傳來了一陣乒乒乓乓的動靜。過了一會兒,一個身影踉踉蹌蹌的從木屋中跑出,才走了沒幾步,腳下不穩一頭栽倒。
“這裡是什麼地方?你是誰?”宋玉書艱難爬起,看著眼前的老頭警惕的問道。
“你不認識我了?”老人開口了,發出了一個頗具磁性的聲音。
宋玉書臉色勐然大變,而後有露出了劫後餘生的狂笑,“義父?哈哈哈……我從那鬼地方出來了?我終於從那個鬼地方出來了,哈哈哈……”
“玉書!”老頭低沉的叫道。
宋玉書收起笑容,而後認真的盯著老頭許久。
老頭的臉型很柔和,五官很精緻。雖然歲月在他的臉上刻上了深深的痕跡,但不可否認,這個老頭很帥氣,是個比宋玉書這個年輕人都帥氣。
“聽駱新雨說,師傅她留給無桉大師的信中說道,師傅是我的親生母親?”
老頭眼眸微微眯起,有些吃不準宋玉書的心思,“不錯。”
“而你是我的親生父親?”
“不錯。”
“可是我不信。”
“如果你不是我的兒子你以為你能活到現在?你早就死了多少回了。”
“如果師傅是我娘,你是我爹,我娘花容月貌,你的樣貌也是豐神俊逸,為何生下的我卻如此樣貌平平?如果我有你的容貌,師妹就不會看上嶽牧,我也不會身敗名裂。”
老頭表情一怔,似乎也沒有料到宋玉書的腦迴路竟然如此奇葩,關注的重點竟然在那個方向。
“因為為父最開始的容貌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師門被青龍會所害,我也在師門被屠之日毀去了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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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叫毀去容貌?”
“你聽我說完!而後經鬼醫傳人替我蝕骨易容才變成了現在的模樣。而生下的你,不過是我以前的樣貌而已。”
“經過秋月觀主的基因改良,還生下了這麼醜的貨色,我很好奇,以前的你,到底醜的何等的驚天動地?”
一個戲謔的聲音響起,兩人齊齊臉色大變。回頭看去,蘇晴卻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林中一顆樹梢之上。
手中把玩著摺扇,如紅塵仙人一般。
“蘇晴!”老人眼中寒芒閃動,“你怎麼找來的?”
“這得好好感謝你的傻兒子了,大義滅親,帶我們來的。”
老頭臉色頓時變得陰沉如水,“追蹤粉?可你是怎麼知道玉書是服了殭屍丹假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