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莉亞皺起了眉，重新打量了番柯小樹。
“我本以為你是個開明的人，沒想到也是這般世俗。你是因為錢麼？我可以花錢購買你的設計。”
柯小樹並未因為西西莉亞的態度而生氣，他只是搖搖頭，“是因為錢。也不是因為錢。”
“你什麼意思？”
柯小樹：“這些天我想了很多，關於工業革命，關於生產力的提升。新型紡紗機只是一種手段，如何利用好這個手段，引領洛城乃至整個阿爾達大陸的技術水平的提升，才是更為重要的。”
西西莉亞愣住了。
聽柯小樹的意思，他不是為了一己私利？
難道說，他故意限制新型紡紗機出現在別的地方，是有長遠目的的？
西西莉亞：“我不懂。透過一臺紡紗機，你就能促進大陸整體技術的發展了？有點異想天開吧。”
“不是異想天開，我是經過實地考察，結合藍星的發展歷程後，才產生出這個念頭的。”
西西莉亞仍是將信將疑：“我洗耳恭聽。”
柯小樹一時間腦中千頭萬緒。
因為這些天他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就是如何能帶動洛城自己發展起來，點亮科技樹，走向符合他們自身特色的工業革命道路？
總不能什麼發明創造，都由自己帶來吧。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渺小的，要學會激發群眾的潛能。
柯小樹更願意看到，洛城人民，或者說阿爾達大陸的人民，透過自己的勤勞智慧，把文明的層級向前推進。
柯小樹無法事必躬親，但他可以透過一些手段，點燃最初的革命之火。
而這最初的火苗，就可以從新型紡紗機開始。
柯小樹思慮了一番，說：“要解釋我的全部想法的話，有點困難。這麼說吧，我是想在洛城……不，是你們王國，成立一個專利局。新型紡紗機就是專利局的第一項專利。所有想要使用這項技術的人和組織，需要購買專利，每年支付一筆專利費用才可以。”
西西莉亞皺眉：“你這不還是為了賺錢麼。”
柯小樹：“不僅僅是賺錢。而是為了促進更多類似新型紡紗機這樣的發明出現。”
說到這裡後，柯小樹停頓了一下，給西西莉亞留出思考的時間。
西西莉亞細想一下後，忽然有點明白了柯小樹的意思。
柯小樹這才接著說：“洛城有這樣的土壤，因為人口少，所以人力成本較高，給了工廠主充足的動力去提升生產效率。你想想，若是一個人力成本低的地方，手工勞動的人不值錢，工廠主根本懶得去推進設備的升級改革，直接多點錢多僱傭工人就可以了。但那樣的話，技術升級就永遠不會發生。”
西西莉亞點頭表示同意。
柯小樹：“但是工廠主想方設法把生產力提升上去了，技術得不到保護的話，被別人零成本的拿走，帶來的結果是什麼？那就會導致惡性競爭。誰的資金充沛，鋪開的規模大，就能擠壓小廠子的生存空間。當市場形成壟斷後，工廠主不思進取，個體商戶也沒了技術革新的動力，因為註定會被大廠毫無代價的拿走，導致的結果就是技術革命再次陷入停滯。”
西西莉亞回過味來：“所以，你建設的專利局，就是為了保護發明者的利益，給他們不斷改進的動力？”
柯小樹：“沒錯。因為只有這樣，才能促進良性競爭。專利局是一顆種子，它的存在，保護的不僅僅是少部分人的利益，從長久看，是有利於整體發展的。新型紡紗機出現後，紡紗效率大幅提升，飛梭就不夠看了。到時候限制織布效率的，就卡在了飛梭上面。我總不能再去發明一個什麼機器，提升織布效率吧？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但專利局成立以後，就會自發的有人去琢磨，該如何提升織布效率了。你懂麼，這是帶動的作用，就像齒輪一樣。”
西西莉亞眼睛亮了起來：“我好像有點明白你的意思了……”
柯小樹說：“我希望類似新型紡紗機和風箱這種發明，更多的由世界各地的人來創造出來，用集體的智慧，推動社會和經濟的發展。當有無數個新型紡紗機和風箱這樣的發明出現後，相應的制度和標準也會不斷進化。這些帶給社會的，將是全方位的，自下而上的變革。”
西西莉亞徹底聽呆了。
她萬萬沒想到，柯小樹想得竟然這麼長遠！
對方考慮的是，透過某些手段，帶動整個世界的技術發展。而自己竟然誤會對方是為了賺錢！
相比之下，自己的格局差的有點遠。
西西莉亞羞愧萬分：“我要跟你道歉，我把你想得太淺薄了，但事實證明是我自己的淺薄……”
柯小樹擺擺手，意思是我不介意，可話還沒說出口，忽然就被一聲巨響打斷了！
兩人同時朝發出聲音的方向看去，只見娜梅莉亞呆呆的站在冰櫃前，冰櫃上有一道巨大的裂痕，幾乎將冰櫃攔腰斬斷！
……
一小時前。
娜梅莉亞出於好奇，戴上頭盔，開始玩艾爾登法環。
職業她選的武士，因為看起來比較帥。
剛一進入遊戲場景，她就被無比真實的遊戲給震撼到了，跟她之前玩的休閒遊戲全然不同，好像她真的來到了穿越到了另一個世界裡一樣。
就在驚歎中，娜梅莉亞走完了新手引導，來到了寧姆格福，開始探索這片區域。
她沒有不自量力的去挑戰大樹守衛，那個金甲騎士看起來就不好惹。娜梅莉亞繞過他，去了不少地方探險，包括山洞深處，廢墟地穴等。
她甚至還偶遇了一條龍！
當看到龍噴著火朝她飛過來時，娜梅莉亞就拿出畢生最快的速度逃走了，幸運的沒被燒死。
心砰砰直跳，另一方面又有著劫後餘生的慶幸。娜梅莉亞越發覺得這款遊戲好玩了，因為總會有未知在等著她，無論去到哪裡都有驚喜！
或者驚嚇。
慢慢熟悉遊戲的操作後，她順著路來到要塞，見到了梅琳娜，拿到了靈馬和寧姆格福的地圖，並且解鎖了升級功能。
頓時，娜梅莉亞感到自己強大了許多，面對兩三個敵人的圍攻時，也能遊刃有餘的應付了，並斬殺於刀下。
她特別喜歡武士職業的武器——打刀，因為招式特別帥氣，尤其是居合戰技。
收刀以後，以極快的速度斬出一刀，敵人防不勝防，並且還能把持盾的敵人打出硬直效果。
娜梅莉亞玩得不亦樂乎。
這款遊戲對她來說太適合了，有挑戰，但是也有斬殺敵人、獲得獎勵的成就感。
也得虧娜梅莉亞本身武力值高強，沒有貪刀的毛病，所以面對敵人時，她總能耐心尋找機會，擊敗對方。
目前為止，她的遊戲進度竟然十分順利，一共都沒死幾次。
隨著她順著道路一路前行，她打敗了守衛要塞的巨人，繼續騎馬向前，最後竟然來到了史東薇爾城，遇見了惡兆。
當然，初見的時候，果不其然的被惡兆殺掉了，不過娜梅莉亞也砍掉了對方半條血。
主要是惡兆的快慢刀，娜梅莉亞有點難以判斷躲避時機。經常是看前搖動作，以為對方要砍過來了，自己一個翻滾，結果對方這一刀等到自己翻滾結束後才砍下來，自己就正好中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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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娜梅莉亞沒有受到打擊，反而興致勃勃的要再度挑戰惡兆。
她覺得自己能贏，只要再小心一點就行。
娜梅莉亞好久沒這樣燃起鬥志了，挑戰一個體型和力量都遠大於自己的對手，一個不小心就可能沒命。這種走在刀尖上的感覺，令她燃起了鬥志。
最重要的是，這款遊戲中提供了如此逼真的戰鬥體驗，以及強大的boss供玩家挑戰，現實中根本無法復現這種壓迫感，因為現實中死了就死了，不能復活。遊戲裡死了，無非是損失了盧恩而已，娜梅莉亞根本不在乎。
透過剛剛那一次的交手，娜梅莉亞覺得自己找到對手的弱點。這次她有信心擊敗惡兆。
但不巧的是，遊戲時間到了，因為虛擬頭盔只開了一小時。
在被強制退出遊戲後，娜梅莉亞非常不甘心，想要立刻回去戰鬥，但是轉頭一看，小樹店長和她的小姑正聊得火熱，也不知道聊什麼話題，能讓剛見面的兩人一見如故。
娜梅莉亞這時也有點累了。
連續高強度的戰鬥不是誰都受得了的。
用鍵鼠玩法環，和人穿越到遊戲中玩法環，消耗的精力也不能比。
娜梅莉亞決定去拿瓶雪碧喝一口，就當是緩緩緊繃的神經。
去到冰櫃那邊後，暢快的痛飲一番雪碧——她懷念這個味道好久了，僅次於火鍋——她感覺自己的人生就變得明亮了。
啊，好想永遠都住在起源網咖裡啊。
這時，她感到體內似乎充盈了一股莫名的力量，貫徹四肢，蠢蠢欲動。
娜梅莉亞有點不解，她下意識抬起手，放在腰間，做了個跟遊戲中武士居合的戰技動作。
彷彿就跟啟用了什麼開關一樣，娜梅莉亞虛握著不存在的打刀，手臂向前一揮，空砍了一刀。
她以為自己只是模彷遊戲，做了個居合的動作而已。
然而隨著她的空揮，一道扭曲了空氣的劍氣被斬了出來，徑直擊向面前的冰櫃！
娜梅莉亞分明感到，自己空揮的動作帶動著體內的能量，在這一刻釋放了出去，並且是以劍氣的形式！
只聽“砰”的一聲巨響！
無形的劍氣硬生生斬在了冰櫃上面，猶如刀切豆腐般深深的沒入進去，幾乎將偌大的冰櫃攔腰斬斷！
冰櫃的玻璃門應聲而碎。
冰櫃裡面的燈閃了閃，然後滅掉了。
被切割成兩半的冰櫃，上半部分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重量，在網咖所有人驚訝的注視中，斜著墜落下去，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
“嗤嗤”聲響起，那是被劍氣掃到的飲料瓶自破損，冒出的液體發出聲的聲音。
冰櫃下面迅速溼了一地。
而冰櫃前方的娜梅莉亞，仍保持著居合斬出的動作，呆呆的立在原地，似乎對自己造成的這一切後果，仍是感到不可思議。
柯小樹和西西莉亞在一開始的震驚過去以後，幾乎同時起身跑過去娜梅莉亞那邊。
“小娜老師，你怎麼了？”
“娜娜你沒受傷吧！”
……
經過一番瞭解後，柯小樹才弄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柯小樹心中的震驚一點不比娜梅莉亞少，這是什麼情況？怎麼玩個遊戲，遊戲裡的技能就能在現實中使用出來了？
馬修斯驚呆的合不攏嘴：“店長，你的新遊戲這麼牛筆麼，直接讓低階騎士進階到中級騎士了？”
柯小樹更懵逼了。“啥？進階？中級騎士？你在說什麼。”
馬修斯給柯小樹普及了一通阿爾達大陸的職業等級體系。
柯小樹這才弄明白，原來像馬修斯和娜梅莉亞這種武者，他們是有等級體系的。
簡單來說，分為低階騎士，中級騎士，和高階騎士。當然高階騎士再往上，還有更厲害的劃分，可那就不是他們知道的了。
其中，中級騎士實力的標準，就是能夠將體內的能量透過某種手段釋放出去，達到劍氣斬出的效果。
即是說，剛才空手斬出劍氣的娜梅莉亞，在阿爾達大陸的武力體系中，她已經是一名中級騎士了。
跟任何職業一樣，人群的構成是呈金字塔型的。低階騎士位於塔底，數量最多。中級騎士數量一般。高階騎士鳳毛菱角。包括凱，娜梅莉亞，馬修斯和菲格，都屬於低階騎士。
他們中實力有高低，但都僅限於戰鬥技巧和戰鬥經驗。總大的角度來看，他們都屬於同一層級。
當低階騎士領悟了將能量釋放出去的技巧後，即能夠斬出劍氣，他就踏入了中級騎士的門檻。
中級騎士，在任何一個國家，都屬於重點培養的高手。因為領悟劍氣外放的人，不僅需要苦練，更需要天賦。
中級騎士和低階騎士的差距有多大呢？
可以說，就算中級騎士一點戰鬥技巧都不會，但他只要會釋放劍氣，就有九成把握將數名低階騎士斬殺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