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小樹掃了一眼帖子標題。
《買了一本插圖版的燈，草，和，尚，自己看完了還借給朋友看，現在去警局自首還來得及麼？》
柯小樹滴汗。
“菲哥你在看些什麼啊！”
菲格看得津津有味的，坦坦蕩蕩，一點沒有害臊的意思。
“就是網上隨便找到的帖子，還挺有意思的。”
菲格這份坦蕩，反而把柯小樹整不會了，好像自己才是那個思想髒了的人。
算了，菲格第一次網上衝浪，大概不知道自己瀏覽的都是些什麼東西吧。
柯小樹剛想問問菲格，打字練習的怎麼樣了，就見到菲格用不怎麼熟練的指法，開始回帖。
菲格竟然連回帖的操作都學會了！
啊不對……回帖需要註冊，他竟然自己註冊了一個賬號？！在沒人指導的情況下？！
柯小樹徹底被震撼到了。
菲格簡直太不一樣了，在他的異世界客人中，如同一個異類。
菲格指法僵硬，時不時得低頭看鍵盤，做不到盲打。但他的指法已經是正確的了，只差多練習而已。
僅僅只過去一個多小時，菲格就進步到這種程度了！
柯小樹掃了一眼他回帖的內容。
【流浪劍士：很好奇插圖版燈，草，和，尚的內容，求問哪裡能看到呢？好人一生平安。】
柯小樹一口水差點噴出來。
好麼。
原來自己還是小看了菲格。
人家不是不懂，而是太懂了啊！
柯小樹嘆息一聲，拍了拍菲格的肩膀。
他低聲對他說：“要真被你求到資源，自己避著點人看，別光明正大的，影響不好。你看網咖裡還有女孩子和小孩子呢……”
菲格睜著無辜的大眼睛看著柯小樹，那眼神如同寶石般清澈，是如此的的純真而無害。
不染一絲塵埃。
柯小樹忽然都覺著是自己的不對了。
人家也許並不知道那是一本什麼樣的書呢？
人家也許只是求知慾爆棚呢？
正當柯小樹感到無地自容時，他看到菲格衝他調皮的眨了眨眼，嘴角勾起，露出會意的笑容。
“我懂的。你放心。”
柯小樹愣了一下：“呃……行。”
他想了想，又附耳過去：“到時候記得傳我一份。”
“沒問題。”
兩人相視一笑。
而後，柯小樹跟小奇叮囑了一下，我去睡覺了，你幫我盯著點，小奇點頭應允，柯小樹就回去休息室睡覺去了。
……
週六早晨。
張連軍六點多鍾就醒了，下樓熘達了一圈後，給家人們買了早餐上來。
回家後，發現妻子也醒了，閒不住，正在侍弄她養的花花草草。
張連軍說：“我買了豆漿油條，過來吃飯吧。”
妻子：“我弄完這點的。你先吃吧。”
張連軍：“要不要把婉婉叫起來吃飯？”
妻子哼了一聲：“要叫你去叫。每次都是我叫，她不起，反而還埋怨我打擾她睡覺。”
張連軍聳聳肩：“那算了，大週末的，就讓她睡懶覺吧。我也管不了她，省的討嫌。”
妻子氣呼呼：“合著壞人都讓我一個人做是吧？”
張連軍不敢接話，趕緊熘過去到飯桌那邊，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剛吃了沒兩口，女兒房間的門被推開了。
張婉婉穿著卡通小熊的睡衣，揉著惺忪的睡眼，頂著蓬亂的頭髮，慢吞吞的走了出來。
張連軍驚訝萬分：“幼！太陽打西面出來了！咱家婉婉竟然週末不睡懶覺了！你是以為今天是週一麼？”
張婉婉毫無形象的打了個哈欠，“老爸你消停點吧，吵得我腦袋疼。”
張連軍笑。
張婉婉坐了下來，稍微清醒了點，抓起一根油條，就往嘴裡塞。
張連軍遞過一張紙巾。
張婉婉下意識接過，擦了擦手：“其實不用……我手挺乾淨的。”
張連軍：“我是讓你擦擦眼屎。眼角好大兩坨。”
張婉婉臉一紅。
就算對面是老爸，作為一名淑女，她也有點害羞。
“爸！你怎麼這樣！”
張婉婉扯過一張乾淨的紙巾擦乾淨眼角。
張連軍哈哈樂。
吃的過程中，張連軍好奇問女兒：“婉婉，今兒怎麼知道早起了？改過自新不賴床啦？”
“什麼呀！”張婉婉吃得臉頰鼓鼓，像是一隻小倉鼠，含含湖湖說，“我今天有事，一會就要出門。”
張連軍：“出門？出去多久？”
“一整天吧。晚上可能十點回來，不用等我吃飯了。”
張連軍詫異：“出去一整天？去哪浪啊你，家都不著。”
張婉婉一瞪眼睛：“什麼浪啊，我是去幹正事的，我找了份兼職。”
張連軍更詫異了，手裡舉著一半的油條都忘了往嘴邊遞。“兼職？你說你找了份兼職？”
“對呀！”
“什麼兼職？”
張婉婉避開爸爸的眼神：“哎呀，就是兼職啦，有什麼好問的……”
張連軍覺著有點不太對勁。
自己女兒找什麼兼職啊？還是在大週末的，一大早就出去，晚上十點才回家。
雖然他們張家，不算是特別有錢的家庭，但也不差錢啊！
至少在物質上，從來沒讓女兒吃過苦。
張連軍很疼愛自己這個小女兒，大兒子跑到外地工作了，陪在他身邊的，就只剩下這個小棉襖，張連軍雖然沒說出口過，但實際上卻十分喜歡這個小女兒。
所以張連軍萬分不能理解，自己寶貝女兒兼職的理由是什麼？
就算她現在工資不多，可身為本地人，吃住都在家裡，花費幾乎沒有，也沒什麼其它需要用錢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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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必要兼職？
張連軍忽然想到什麼，頓時有點緊張起來，小聲問：“婉婉，你跟爸爸說，你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了？”
婉婉莫名：“啊？”
張連軍嚴肅：“你要知道，家人永遠是你最堅強的依靠，有困難一定要告訴爸爸媽媽，咱們一起想辦法，千萬別去做傻事……”
張婉婉哭笑不得，“爸你想哪去了！人家是去很正經的那種兼職打工啦！”
張連軍：“哈？”
張婉婉：“就是小樹店長的起源網咖缺人，週六需要幫手，我就自告奮勇問他我行不行，他說ok。這事才這麼定下來的。老爸你在瞎想些什麼啊？”
張連軍聽完有點懵。
“你不是從那辭職沒多久麼？現在又要回去？”
“那怎麼了。網管的工作我熟。”
“可你本職工作怎麼辦？要知道你老爸我拉下老臉來，求了多少關係，才幫你安排進你現在的單位的……”
“哎呀，老爸你誤會啦！我不是說了麼，是兼職。小樹店長只需要我每周六去幫忙一天。所以不會耽誤本職工作的。”
“哦……”張連軍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對勁。
什麼網管只需要每周六工作一天？其他時候呢，不營業麼？
莫不是……小樹店長那個傢伙，打自己寶貝女兒的主意吧，以兼職為名，實則是藉機約會？
張連軍越想越有這個可能。
再一聯想到，之前小樹店長託女兒送自己的那瓶上好美酒，不就是想要討好自己麼！
所以，真相就只有一個！
那個小樹店長心懷不軌！
張連軍肯定了自己的判斷。
哎呀，說到那瓶酒，張連軍又有點饞了。
只剩下一點瓶底了，他現在都是每天舔舔瓶口解解饞，老卑微了。
他都後悔自己為什麼接觸到這種好酒，喝別的酒都不香了。
思緒轉回正題。
他裝作不在意的問：“既然是兼職，他給你發多少工資啊？咱可別傻了吧唧的白給人家打工。”
張婉婉說：“一個月一千二呢。還行，不少了。”
張連軍眼皮跳了跳。
一天三百，確實還可以了。
換算成全職工作，一月就九千塊錢了，在沽城算是挺高的工資了。
那小子可以啊，為了泡自己女兒，挺下血本啊。
就是工作時間有點不人道，幹到晚上那麼晚。
正當張連軍還想再挑些刺，提醒女兒提高警惕，別上了男人的當，這時張婉婉已經吃完了。
她起身離開飯桌。
“你這就吃完啦？才吃了多少啊！”
張婉婉：“不少啦！吃那麼多幹嘛，我要保持身材呢。”
而後她就飄去衛生間洗漱去了。
張連軍眉頭緊皺。
女兒在他眼裡已經很瘦了，巴不得她吃胖點健康，竟然還這麼在意體重？
肯定是有問題。
也許，自己女兒和那個小樹店長，是彼此都有點意思啊……
不行，自己是不是要做點什麼？張連軍猶豫著。
他對小樹店長不熟，只見過一兩面，印象中是個看起來挺陽光的男孩，好像比女兒大幾歲。
其餘情況一概不知。
但在那個年紀，能擁有一間網咖，也算是挺厲害的吧？
不過，網咖是個正經地方麼？張連軍總覺得，那是個壞孩子才會去的地方。
當初，女兒在起源網咖打工時，他就有點反對來著，但最後擰不過女兒，反而還被說是他古板。
這也沒辦法，像張連軍這個年紀的人，都會對網咖和遊戲，抱有一定的偏見。
殊不知當年，遊戲還被稱作過電子鴉片呢。
這時妻子侍弄完花草，過來吃早餐了。
“你把婉婉叫起來吃飯啦？厲害呀，沒瞧出來你有這本事了。”
張連軍搖搖頭：“她自己起來的。”
妻子驚訝：“啊？為什麼？”
然後張連軍把剛才和張婉婉的對話，跟妻子複述了一遍。順便，把自己的擔心和推測，也告訴了妻子。
沒想到妻子反而不以為然。
“就你愛瞎操心。他們年輕人的事，你管那麼多幹嘛。”
“哈？婉婉是不是你女兒？你咋心這麼大捏？”
妻子說：“我感覺小樹店長挺好的，年紀輕輕的就有自己的店，說明有事業心。給婉婉開的工資也不低。也許人家就是週六忙，才找兼職的呢，根本沒有別的想法，都是你這邊在瞎猜。”
張連軍無語。
好麼，說來說去反而成自己的錯了。
這娘倆，都一個德行，沒點警惕心，愛為別人說好話。
哼。只有男人才瞭解男人！
就讓事實證明我的正確吧！
氣呼呼的張連軍起身：“懶得跟你說了。我去看會電視。”
剛走了沒兩步，張連軍就被叫住了。
“等會。”
“幹嘛？！”
“把桌子收拾了。”
“……好的。”
……
張連軍在客廳看電視。
妻子在清理陽臺。
妻子閒不住，總會給自己找點活幹。
消失了快一個小時的張婉婉，終於從自己房間裡出來了。聽到聲音的張連軍回頭看了一眼。
只見他的女兒，穿了一件米白色修身碎花連衣裙，裙襬只到大腿一半，腰身收緊，盈盈一握。
臉上明顯化過妝了，是那種日系素顏妝，顯得整個人都特別精緻，像是小明星一樣。
日系素顏妝的說法，張連軍也不懂，還是有一次女兒給他科普的呢，說是男生都喜歡這種妝，看起來不濃妝豔抹，清新可愛，像是鄰家妹妹，容易產生親切感。
但實際上，這種偽素顏妝，畫起來一點不比濃妝簡單多少，這裡面用了多少小心機呢。
張連軍還注意到，女兒戴了耳環和項鍊。
以往她去上班，從未見她戴過這些。
張連軍眉頭皺的更緊了。
張婉婉翻找鞋櫃：“我的那雙米色小高跟呢？被我放哪來著……”
張連軍目光掃過女兒露在外面的腿，以及胸口。
“我說，婉婉，去網咖上班，你穿的也太清涼了吧！你看看你這腿，還有胸口，成啥樣子了。”
張婉婉不滿：“怎麼了啊，老爸你也太古板了，這裙子根本不短，你看大街上的女生都這麼穿。還有我不是戴項鍊了麼，這樣搭配起來才好看。”
張連軍：“那你怎麼上班時不這麼穿。偏得今天這麼穿？”
張婉婉：“那能一樣麼，上班要求穿制服，去兼職打工我還不能穿得自在點了。不跟你說了，我走了。”
張婉婉踩上小高跟涼鞋，推門而出。
“晚上不用等我吃飯了。我不回來吃！”
門關上了。張婉婉離開了家。
樓道裡隱約傳來張婉婉下樓時，鞋跟和地面撞擊的清脆的“噠噠”聲。
張連軍怔怔的，望著房門的方向發呆。
忽然感到一種失落的情緒，油然而生。
女兒，她的寶貝女兒，眼看著她長大的女兒。
就這麼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