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方便嗎?”沈原問道。
“不是不方便,只是子卿不喜侍女照顧,那麼大的寢宮難免有些力有未逮,所以一直都是亂糟糟的。前輩若是去了,怕是有礙觀瞻,會汙了前輩的眼睛。還是等子卿稍作收拾之後,再請前輩前去一坐,如何?”
子卿找足了理由。
子劍也在旁邊附和著點頭,覺得師妹說得很有道理。
不過,沈原笑了笑,直接開口道:“子卿,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成魔的?”
此話一出,如同兩擊重錘,擊在了子卿和子劍心頭。
“成魔?”
子劍難以置信地看向自己師妹:“師妹,你成魔了?!”
“前輩說笑了,子卿怎麼可能墮入魔道呢……”
子卿臉上的笑容變得很勉強。
沈原搖了搖頭,說道:“雖然你隱藏得很好,但我依舊能從你身上感受到淡淡的魔氣。”
沈原伸手,朝子卿虛空一抓,機率淡淡的魔氣頓時從子卿肉身中析出。
子劍看著這些魔氣,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我想,你做的遠不止於此,在你的寢宮中,應該還隱藏著更多的東西……”沈原說道,“你之前多半讓子陣給你的寢宮佈置了隱匿氣息的陣法吧?所以我們平日裡都發現不了端倪。”
按道理,狗系統若是使用探查天地的本事,是能發現這一切的。
可沈原又怎麼會無緣無故探查子卿的寢宮呢?
他又不是變態。
“……”
面對沈原的質問,子卿一時間無言以對。
沈原又說道:“如此私密的陣法,想必你是不會找天鴻來佈置的。所以,我們只需要將子陣找來,便可以證明真假了,你說是嗎?”
“前輩……你是說,子陣師弟也有參與其中嗎?”
子劍只是感覺到一陣心口疼。
“不,子陣應該也是被矇在鼓裡。”沈原搖搖頭,“他應該只是幫忙佈置了陣法而已,而陣法要掩蓋什麼,他並不知情。”
怎麼可能真叫子陣前來?
這件事關乎子卿的名譽,越少人知道越好。
“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前輩……”
子卿慘然一笑。
“師妹!你真入魔了?”
聽見子卿承認,子劍不由地握緊了拳頭。
“師兄,作為護道者,你要清理門戶嗎?”
子卿看著自己師兄,眼神一點都沒閃躲。
“我……”
子劍握住絕道劍的手一抖,往後一退。
清理門戶?
他如何下得了手?
當初他修為盡毀,隨沈原殺向金焰宗時,是子卿前來救場。
當初為他破除心魔,冒著生命危險挨了一劍的,也是子卿。
他與師妹的同門情誼如此深厚,他怎麼能對師妹出手?
“前輩,師妹她……”
子劍甚至想替子卿求情。
沈原嘆了口氣。
“成魔……並不是錯。”他說道,“無論是人道之路,還是魔道之路,還是妖族之路,在我看來,都應該一視同仁,三者之間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區別。”
“要論成魔,我恐怕比你更徹底!”
沈原話音一落,他的皮膚變色,頭頂冒出魔之角。
他展露了自己的魔體。
子劍和子卿頓時瞪大了眼睛。
“前輩,竟然還有魔體?”
子劍都懵了。
譁啦啦!
沈原點點頭,恢復人身,他看向子卿:“成魔,並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若你提前告訴我,你想成魔,我甚至還可以幫助你!”
“魔,為眾生忌憚的,從來都不是身份,而是他們的行事作風。只要與眾生為善,那是人是魔,又有什麼區別?”
“……”
子卿沉默了。
見她不說話,沈原繼續說道:“我痛心的,不是你成魔。而是在我訂立人妖兩族互不侵犯的誓約後,你作為東道宗宗主,居然第一個站出來調整我的規則!”
“你為了成魔,居然默許東道宗門人肆意殘害妖族──作為宗主,你這是對妖族不義;而且你鬆懈宗務,對門人剝削凡人的行為視而不見──作為宗主,你這是不仁!”
一時間,空氣都有些凝固了。
良久的沉默過後,子卿終於開口:“是,都是子卿的錯。”
她臉色灰暗,眸子低垂:“子卿無話可說……事到如今,還請前輩另立宗主,將我罪行昭告天下,以儆效尤。至於子卿自己……罪無可恕,當自裁,以告慰天下。”
說完,子卿背後水柔帶一動,就要往她自己的胸口插去。
“師妹!不可!”
子劍拔出絕道劍,連忙阻止!
但,他的速度哪有子卿的動作快?
劍身未到,水柔帶卻已經接觸到了子卿的皮膚。
子劍瞳孔怒睜!
眼看子卿就要自絕於此,她的動作突然一滯!
就像時間定格。
沈原出手了。
“呼!”
子劍松了口氣:“些前輩出手!”
但他的臉色隨即又垮了下來。
師妹承認了一切,今後,她又該如何自處?
“垮著個臉做什麼?難道你還信不過自己師妹?”沈原突然笑著問道。
“我當然信得過!”
子劍下意識回道。
但他立刻就察覺到了不對:“前輩,你說相信師妹?這是怎麼回事?師妹不是都承認了一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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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是承認了。但就是承認這一切,並乾脆利落選擇自殺的──才是真子卿!”沈原說道。
“真的師妹?”子劍一怔,“難道還有假師妹?”
他突然反應過來:“對了,師妹的寢宮!”
子劍恍然大悟,一切的秘密,都在寢宮裡!
“還不算糊塗。走,去看看!”
沈原一揮手,將子卿送入了生淵之中。
生淵中生機勃發,失去行動能力的子卿躺在其中,安危無虞。
而且,他還有其他的考量。
……
很快,兩人就到了子卿的寢宮外。
“前輩猜得沒錯,果然有陣法!”
子劍面色沉重,他感受著前方似有似無的能量波動,然後手腕一動,絕道劍頃刻出竅。
只見劍光一閃,陣法頓時被切開了一個缺口。
子劍心急,第一個穿過缺口,進到了陣法之內。
沈原則緊隨其後。
當他們進入陣法之後,被絕道劍切開的缺口,又緩緩癒合,恢復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