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連忙移開視線，不敢多看，只敢用眼角餘光觀察，那醜陋的人形怪物身上，感受不到絲毫的活物氣息，充滿了負面感。
好似人世間所有嫌憎惡都集中到了一起，能扭曲人的靈魂，瞳孔內幽幽的藍火逐漸熄滅。
之前鬼面修士曾用相同的手段對付那些聖地的太上長老，無一例外的全部形神俱滅，唯獨這次，還剩下了個屍體。
由此也能看出對方生前有多強大，肯定就是那個問鼎境大能無疑，但還是死了。
只不過身軀無法被磨滅，非常詭異。
大家不敢多看，下意識退遠了一些。
忽然有人問，鬼面修士能如此輕鬆斬殺對方，是否意味著對方已經成功突破。
這個問題剛才都被忽略了，現在想起無不是震驚莫名，突破了嗎？或者是還沒有，大家面面相覷卻都給不出準確答案。
但宋謙趙和等人卻明白一個道理，即使鬼面修士沒有突破，也差不遠了，畢竟一個問鼎境大能的屍體擺在眼前。
如果對方沒有突破，這種戰力反而更驚人。
本以為事情到此結束了，然而事實恰恰相反，變得更嚴重了。
最先出現的問鼎境大能，嗯或者用怪物更貼切一些，隨著對方的出現，如同開啟了什麼缺口，造成一系列連鎖反應。
不斷有龐大黑影從天上飛過，向中心處靠近，那股壓抑的人心臟都要停止的恐怖氣機，讓所有人噤若寒蟬。
有人好奇想要跟去看看，但他們的速度在修為無法施展的情況下，和龜速差不多，等趕到地方，中心區域早已恢復平靜。
只有三大聖地的人，此時冷汗直流，一句話也不敢說，從最初的震驚，漸漸的開始習慣。
只不過看著那不斷從天上摔落的屍體，內心卻怎麼也無法平靜下來。
不止一位問鼎境怪物！
鬼面修士的突破動靜，好似啟用了神魔界某種機關，不斷有問鼎境的生靈出現，想要對其進行擊殺。
但結果都是被鬼面修士抹殺，屍體多了一具又一具，到現在已經有五具了。
什麼時候問鼎境的生靈也這麼不值錢了，這些生靈無論哪一個放到外面，都是能統治一個荒墟的存在，此時卻不斷出現，又接二連三的隕落。
鬼面修士一直在那片天空沒有動過，對於這些突然出現的恐怖生靈，如同砍瓜切菜。
後來三大聖地所在的位置周圍，越來越多的修士身影出現，都是聞訊趕來的人，好奇此地發生了什麼。
當他們看到那些屍體的時候，意識到什麼的眾人也是被驚得呆若木雞。
之前那些讓他們感到恐懼的生靈，居然已經全部死在此地。
“這是小人間，鬼面修士的小人間快要成型了。”
靜默的人群中，忽然有一位鬚髮皆白的老人喃喃說道。
一些人不知道什麼是小人間，畢竟這個存在距離大部分修士都很遙遠，便有知情者開始解釋。
當知道小人間的說法時，大家又陷入震驚。
因為小人間的成型，便意味著小人間的主人已經突破阻礙，踏入問鼎境。
“那些大....那些怪物拼命趕來好像是要阻止他，為什麼？”有人不解。
關於這個問題，也是很多人心中的疑惑，但此時沒人能夠解答。
大家只能推測可能是鬼面修士的突破動靜太大，驚擾了這些問鼎境生靈。
只是這個數量未免太可怕了，鬼面修士已經擊殺了很多怪物，但還是不斷有怪物出現。
這些問鼎境生靈好似狼嗅到了血腥味，不管不顧的衝來，目標只有一個，蓮花世界的主人鬼面修士。
也不知殺了多少怪物，忽然有一片烏雲飄來，不受蓮花世界影響。
沉寂中的許知塵抬頭，眼中有星辰幻滅。
“有人成功了？”
烏雲中忽然飄出一句話，那人似乎帶著疑問，又像是驚喜。
許知塵沒理，淡然注視。
“你殺不完的，神魔界葬下太多人，他們的小人間已經徹底魔化，藉助這片天地的力量，可以源源不斷補充，而你遲早會力竭。”
烏雲中再次傳出一句話，卻始終不見有人出現，亦或者這片烏雲就是對方的身體。
因為許知塵很明顯能感覺到來自那片烏雲的注視。
“你知道的好像很多，關於詭霧的由來，你又是誰。”他平靜說道。
烏雲沉默了片刻，緩緩回應道：“我不記得了，我想應該是有什麼必須的原因讓我自斬，關於詭霧，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何必又來問我。”
“昔日修士的小人間所化。”許知塵說道。
“是的，他們失敗了，死後的小人間被人利用，詭霧的源頭可以說有小人間的一份原因，只是當時沒人覺察到這些，給了它們成長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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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想說，昔日仙門修士想要自救的行為，反而加速了仙門的衰落。”許知塵說道。
烏雲中這次沉默良久，似乎在思考，最後傳出聲音：“不完全是，大家留有後手，有一部分小人間給仙門修士帶來了巨大好處。”
“比如？”
“秘境，小世界，洞天福地，都是小人間歲月中的不同演化，只是沒有詭霧那些廣。”
烏雲中傳出的聲音，許知塵聽了卻是非常平靜，似乎早有猜測。
但這些話落在下面那些修士耳中，不亞於晴天霹靂，太匪夷所思。
許知塵掃視那片烏雲，淡淡道：“那麼你呢，你現在也成了詭霧一員。”
“我，我不知道，我不應該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不應該，絕對不應該！”烏雲中的存在似乎被觸動了什麼，忽然變的暴怒起來。
許知塵隨時準備出手鎮壓，但翻滾的烏雲很快又平復下來，對方說道：“我忘記了很多事，但我記得，仙門修士自救沒錯，只是歲月中的變數不是我們你能掌控的。”
“我知道，修煉規則力麼。”許知塵說道。
然而對方卻好像在搖頭，緩緩道：“不，有兩條路，你說的只是其中一種，不是全部，另一種方法很早便有了結果，結果.....”
說到這裡對方忽然停住了，不斷喃喃。
“結果怎麼樣了？”許知塵皺眉問道，對方透露出的這個訊息，他確實以前從未聽過的，仙門自救居然不止規則力一種。
“結果，好像是成功了？呃不對，好像又沒有完全成功....記憶太少了，我只記得那是一個震古爍今的人物，不修法術神通，將自身當做神通，力壓當世，將人體的力量發掘到了極限，不死不朽，哪怕一滴血都可以成為一片小世界，非常強大，他認為仙門修士不一定要靠外力來改變自己，人的身軀便是無盡的寶藏，只不過這條路更艱難，更苛刻。”
烏雲中的存在有一開始的迷茫，吞吞吐吐，逐漸像是抓住了什麼，話語越來越清晰，描述非常詳細。
不知為何，聽到這些話的許知塵瞳孔劇震，忽然想到腦海中的一個人，古神道塵！
對方的描述和道塵太相似了，但他不敢確定。
只是這個念頭一在心裡紮根，便迅速發芽如同藤蔓蔓延開來。
他忽然想到二代老祖當初和道塵的對話，當時還以為是老朋友，此時想想，何嘗不是兩條路上的先驅者的對弈。
只不過二代老祖把賭注壓在了他身上，道塵壓了他自己。
兩者觀念完全不同，卻殊途同歸，都是為了一件事，仙門的延續。
想到這許知塵神色變幻不定，喃喃道：“二代老祖，你又究竟是何方神聖.....”
能和古神道塵平起平坐，哪怕同為一個時期的姜慎都對其忌諱莫深，甚至因此堅定了對方拿自己押注的想法。
而二代老祖在他瞭解中，曾經或許是個仙道領域的仙人，但他們那個時代本身就是輝煌時代，真仙不少。
但能讓一位神道領域的大能，與其平輩而交，絕對不會是如此簡單。
許知塵還想到一件事，當時姜慎聽到二代老祖是朝山宗的掌門時，那種震驚和詫異，好像不可思議，分明就說明了一切。
奈何當時他沒放在心上，這件事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問問姜慎。
直覺告訴許知塵，二代老祖身份沒有那麼簡單，或者說真正的朝山宗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樣，絕對不是一個修行宗門那麼簡單。
“剛才你心海波瀾不驚，但剛才你卻出現劇烈的情緒變化，你好像認識我說的那個人？”烏雲中傳來聲音。
驚醒了沉思中的許知塵，他臉上恢復平靜，淡然道：“或許認識吧，但這些和你沒關係，你出現在這裡又是什麼意思，和它們一樣嗎。”
“不要誤會，我只是想提醒你，你的第一劫要來了。”
說完，那片烏雲正緩緩退出蓮花世界，又補充了一句：“如果你能渡過此劫，我希望你能出手鎮壓世間的詭霧，那對你將會有莫大的好處。”
“外面世界的詭霧早已有了應對辦法，何須我再出手。”許知塵搖頭道。
烏雲卻是一頓，接著傳來聲音：“難道你以為，你看到的就是一切了麼，難道你不想知道曾經消失的那些古仙古神都去了何處麼，仙門遠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
“你知道？”許知塵皺眉。
“在不同的時間，不同的空間，其實他們一直都活著，在等待機會，你的出現必然會驚動那些人，遲早會成為他們的目標，何不如先動手，外面的詭霧我會替你解決，你安心穩固境界便好。”
這句話許知塵還沒搞懂，烏雲卻已經徹底消失，蓮花世界已經恢復平靜。
他沒有去管其他，而是沉思剛才這句話的意思。
倒是底下的修士，此刻一個個睜大眼，心神轟鳴，他們別的不清楚，但烏雲中最後傳來那句話，卻說明了一切。
鬼面修士晉升問鼎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