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有史以來的狩獵活動，是不是從來沒有失敗過，嗯，就是從來沒有被妖獸大軍殺到祖地？”他沉吟了下，問道。
邱婉兒眨了眨眼睛，點頭道：“那是肯定啊，不然祖地哪裡還能保留到現在。”
她頓了下，不知想起什麼，皺眉道：“說起來其實也有點令人費解，我聽老輩人說，以前有好幾次狩獵活動，咱們損失慘重，幾乎全軍覆滅，那是最空虛的時候。”
“那些妖獸大軍並沒有入侵祖地？”許知塵搶過她的話說道。
邱婉兒點了點頭，道：“確實如此，那幾次據說大家都很絕望，失去了所有抵抗能力，本以為妖獸大軍會大舉入侵，生靈塗炭，但並沒有，從未踏出過大荒。”
這樣一來，貪圖祖地某種寶物的需求也被排除了。
“這真是令人不可思議，不貪圖祖地的寶物，卻又千年如一日派遣大軍與你們對抗，難道真是吃飽了撐的。”
聽他說話，邱婉兒沒好氣白了他一眼：“你管那麼多做什麼，這個問題幾千年都在，反正我們只要記得儘可能獵殺更多的妖獸就行了，至於妖獸大軍為什麼入侵，不重要了。”
“說不定那大荒中有什麼寶物，你們才是入侵者呢。”許知塵打趣了她一句，隨口問道：“你們那個老祖宗呢，活了那麼久，知道比你們多，說不定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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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邱婉兒身子一僵，神色剎那茫然，很快又恢復如常，四周看了下，小心翼翼說道：“自然有人問過，不過老祖宗只說依照規矩行事就行，知道太多對我們沒好處。”
所以那位老祖宗知道原因，但是不肯告訴他們。
只不過剛才邱婉兒神色有些古怪，許知塵看了她一眼，想了下搖搖頭，算了，這裡再有問題也是他們的事。
這一夜的狩獵極為艱辛，妖獸大軍到後面越來越多，甚至比起大家記憶中歷年來的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巨靈境的妖獸就不說了，多如牛毛，化神境的妖獸更是一群又一群連綿不絕。
除此外，更是有衍玄境的大妖，而且數量還不少，起先遇到的那頭衍玄境大妖還僅僅只是開胃菜，後面一下子出現了數十個衍玄境大妖。
有些大妖化作人形很難發現異常，混跡在人群中，往往一出手就是絕殺。
狩獵隊伍損失慘重，即便仰仗人數優勢也傷亡了很多精英，大都是化神境，甚至還有幾個衍玄境的高層成員。
幸好狩獵隊伍跟來的高手這次有很多，及時補上了空缺，不然將有大危機。
“這次很奇怪，大妖太多了，我們有點吃不住，到底怎麼回事，再這樣下去，我們很可能要失去很多精英。”
有領頭的家族高層開口，說出自己的憂慮。
旁邊很多高層都是滿臉凝重，他們才是狩獵者，是為了祭祖時候獲得更多眷顧。
但現在的情況卻是他們開始有點感到吃力，獵手與獵物的遊戲即將反轉。
“太多了！太他娘多了，你們快看！”
忽然有人大叫，聲音充滿悲憤，還有一絲絲的恐懼。
所有人看過去，在那不遠的山谷中，黑壓壓一片的陰影正在靠近，光是那散發出的氣息便已經讓靠近的人心驚膽顫。
“全，全是化神境的妖獸！”
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那如同天邊雲彩一般移動的陰影，粗略看去起碼也有數千之多，而且裡面絕大多數都是化神境的妖獸。
這是什麼概念，數量上已經要和他們這些狩獵隊伍持平，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狩獵妖獸往往需要好幾人對付一個，鮮有能以一當十的存在。
那些衍玄境的強者一開始還能替他們分憂，但在妖獸中也出現大妖後，便已經無法顧及到他們。
“那邊還有！”
忽然，山谷另一邊傳來隆隆聲，竟又是一大群妖獸趕來，那連線天際，漫山遍野的身影簡直讓所有人看了頭皮發麻。
“完了完了，這次我們可能要回不去了。”
這次連本來鎮靜的衍玄境強者們都變色了，因為在那出現的獸潮中，各有十幾頭衍玄境大妖的氣息。
如此對比下來，他們這些人完全不夠看。
許知塵站在山崖邊，望著這一幕，心裡都有點哆嗦。
衍玄境什麼時候這麼不值錢了，本來狩獵隊伍有那麼多衍玄境強者，已經讓他很驚訝，直呼開了眼界。
曾幾何時，連化神修士都是稀有物種。
直到第三荒墟，才有所改變，但現在連衍玄境的生靈似乎都變得不值錢了。
“這個情況，你們應該有準備的吧？”他轉頭，問身邊的邱婉兒。
然而此時邱婉兒臉色煞白煞白的，完全聽不到他在說什麼。
所有人都感覺到一股窒息，從來沒有任何一次像現在這樣感到絕望，那是一種看不到希望的盡頭。
妖獸大軍好似從天而降，殺了一千很快有冒出一萬，而且無論數量還是質量都比之前還要恐怖。
天上，地下，林子中，到處都是妖獸大軍，逐漸朝著狩獵隊伍圍攏。
以前只在古籍中，老輩人物的口中聽說過幾次祭祖時候的慘烈狩獵，但現在大家真正親身遭遇，那種壓抑的感覺更為強烈。
沒人可以倖免，因為不知何時，連大後方都開始冒出妖獸大軍。
狩獵隊伍被徹底包圍了，幾千人的隊伍是這裡鎮子上所有的精英，在之前是一股可以撼天動地的力量，但此時卻如怒海中的一葉孤舟，隨著狂風駭浪隨時可能傾覆。
許知塵忽然就有點後悔沒聽邱族長的建議留在營地，瞎出來浪什麼，這下好了，身陷囹圄。
一直趴在肩頭的狼騰，汗毛根根炸立，眼中裝滿了驚恐，眼前這一幕比他此生任何時刻遭遇的危機都要大出無數倍。
“主人，我們要葬身於此了。”同為妖族的狼騰，感受比在場所有人都要強烈。
許知塵氣得拍了他一下，怒道：“瞎說什麼，還沒到走投無路的時候，這周圍的人比我們更急。”
話雖如此，他心裡要說不緊張怎麼可能，思緒飛轉，瞬間冒出無數個自救方案。
其中最可靠的，便是效仿北寒國那次，以突破引來天劫，強行開闢出一條生路。
但這個想法很快就被他掐滅，或許能幸運一次，但哪能此次都這般幸運。
而且那次也是有二代老祖在身邊，替他解決了很多致死危機，這次可沒有那樣的條件，二代老祖沉睡，連段焰都離他而去。
身邊唯一能指望的也就一個狼騰，但來到這裡，狼騰基本也發揮不出什麼作用了。
強者遍地，連他都要小心翼翼的。
“主人，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就在他還在開動腦筋思考對策的時候，狼騰忽然驚懼低吼，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發出的聲音。
“什麼不對勁？”許知塵頭也沒回的問道。
狼騰說道：“這些不是妖族，絕對不是妖族，我在他們身上感受的妖氣不足一成，反而人族的氣息非常強烈。”
“你說來的都是人族修士？你眼睛壞了還是我有問題。”許知塵瞪著他。
狼騰連忙搖頭，說道：“不是，不是這個意思，這些妖獸大軍身上的氣息很古怪，像是妖，又像人，但兩者都不是，像，像魔！對，是魔物！”
似乎擔心許知塵不懂，他又補充了一句，“不知道主人聽沒聽過，心魔，可幻變萬物，他們可以任何形體出現，無比可怕，是我輩修行生靈路上的鍘刀！”
心魔？
這怎麼又和心魔扯上關係了，聽狼騰說話不像在開玩笑，許知塵皺起眉頭重新審視。
確實如狼騰所說一樣，這些妖獸大軍氣息古怪，因為先入為主的觀念，沒人去在意這點，畢竟妖獸本身就是千般百種的族群。
氣息不同也可以理解，如果是一個人類身上出現妖氣，那肯定會被人懷疑。
但這些放在成千上萬的妖獸大軍中，實在不起眼，會被他忽略純屬正常。
“你是說這些妖獸大軍，實際是一群類似於心魔的生靈？”許知塵問道。
狼騰拼命點頭，道：“就是這樣，但我以狼族至高的名義發誓，這些絕對不是妖獸，肯定不是妖獸，至於是不是心魔我也不知道，還有.....”
最煩的就是這種話說一半的，許知塵沒好氣道：“還有什麼你快說，一口氣說完。”
“還有就是這裡的環境也很奇怪，主人你發現了沒有，那些被破壞過的地方，正在緩緩復原，戰鬥的痕跡消失了很多。”
經狼騰這麼一提醒，許知塵也很快注意到了這個情況，神識散開，他們之前走過的地方，但凡發生過戰鬥的，都會留下滿地狼藉。
但現在那些地方痕跡變輕了，不是徹底消失，但確實如狼騰說的一樣，好似在復原。
之前太過混亂，都盯著妖獸呢，沒人注意到這些，沒想到狼騰心這麼細，觀察入微連這點都察覺到了。
“這片大荒....是活的？”想到某種可能，許知塵頓時抽了口涼氣，一股寒意直衝腦際，汗毛都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