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之時,房門開啟,一臉疲憊的秦樓月和顧辭遠走了出來。
見譚宇鑫面色不佳,顧辭遠拉住了往沙發上倒的秦樓月,笑道:“打擾了,我們還是回立文那。”
譚宇鑫的視線在顧辭遠與秦樓月之間流轉,笑不達眼:“沒想到,你一個道士,竟然有個妖怪媳婦。”
顧辭遠笑容不變:“在下也意外,閣下一匹狼,居然有條蛇妖侄女。”說完,轉身回房背起了陳立文,牽著秦樓月的手離開。
陳立文家的房門被秦樓月踢壞,歪吊在門框上,屋中還是之前那般狼狽邋遢。將陳立文放置好,這夫妻二人挽起袖子便開始清掃。
“待立文醒後,你便與我回山?”
秦樓月搖了搖頭:“我身上有禁制,不能離宋亞陽太遠。三聖母給我那個錦囊,也撐不了多久。不過我已經讓六珈......”說到這,秦樓月不由得拍了拍腦袋,當初怎麼就沒想到六珈,他那裡千奇百怪的東西什麼都有,說不定能救陳立文。
只不過......幸好她沒想起來,不然,還不知什麼時候才能遇見顧辭遠。
顧辭遠見她一會兒惱一會兒笑,聯絡著她之前說的話,也就猜了個大概,笑而不語。
被秦樓月看到這笑,立馬知道對方的想法,半羞半惱地瞪了他一眼:
“你那小徒弟,倒是傻得可愛。”
“怎麼?”
“你知道他來的第一天,做了什麼事嗎?”
看著秦樓月的表情,顧辭遠很肯定陳立文做的不是什麼好事,一時也猜不出來,只好問:“做了什麼?”
“他給這棟樓的每一家住戶,都送上了一道驅邪的符紙。”
顧辭遠失笑,搖了搖頭,“立文性子單純,又是第一次下山,自然想不了那麼多。”
嘁。
秦樓月撇了撇嘴。
蠢就是蠢,找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
陳立文醒來,是在第二天正午。
久睡才醒讓他腦子有幾分糊塗,一時想不起之前發生了什麼,只當這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早晨,直到他出了房間,見到沙發上一趟一坐的的兩人,瞌睡瞬間被嚇醒。
他沒看錯的話,沙發上坐著的,是他師傅。
而樓上那只貓妖,正躺在師傅的腿上?
發生了什麼。
反應不能的陳立文下意識的要前去行禮,顧辭遠卻將食指豎於唇邊,示意他莫要出聲擾了秦樓月。
陳立文只好在一旁候著,不住的那眼角去瞟。
秦樓月睡得正香,顧辭遠也輕闔雙目。
瞟一眼。
再瞟一眼。
陳立文終究忍不住,悄聲問道:
“師傅,這妖精為什麼枕著您的腿。”
顧辭遠睜開了眼,看著秦樓月的睡顏,笑得溫柔:“叫師母。”
“啊?”
陳立文好似被雷劈一般,楞在原地,久久不能反應。
待他腦子清醒,準確地告訴他剛剛聽到了什麼時,不由得大叫出聲:“師母???”
秦樓月不由得皺眉,揉了揉眼睛,似乎要醒來。
顧辭遠當即不滿地看了陳立文一眼,看得陳立文背脊發涼,僵在了當場,莫說說話,竟連聲音都不敢發出。
秦樓月伸了個懶腰,眨巴眨巴眼,看見眼前的顧辭遠,不由得一笑,抱住他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唇。
陳立文捂眼,不,這絕對不是我師傅,是妖精假冒的。
一吻過後,秦樓月滿意地倒在顧辭遠腿上,看見捂著眼自言自語的陳立文,不覺好笑:
“你在唸叨什麼呢?”
陳立文字想跳起來大喊關你這妖怪什麼事,卻撞上了自家師傅的目光,只好委屈地行了一禮:
“弟子見過師母。”
“乖~”
顧辭遠低頭看著她:“不害羞了?”
秦樓月雙手纏上他的脖子:“習慣了。”
陳立文偏過頭去,師傅,您可還記得自己是出家人。
既然知道了顧辭遠是陳立文的師傅,秦樓月自然沒理由再住宋亞陽家中。
秦樓月倒爽快,當天就拉著顧辭遠上樓去收拾了東西。
宋亞陽下班回家,看著已經空了的,之前特地收拾給秦樓月的衣櫃,只覺得心中也空了一片。
又有什麼辦法呢,他一直都知道的,秦樓月心中一直裝著她的丈夫,怪只怪自己沒早些表明自己的心意,這樣的話,他現在就可以下去向顧辭遠下戰書,要求“公平競爭”。
可現在的他沒有資格,他頂多,是秦樓月的一個朋友而已,有什麼資格去阻止人家夫妻兩住在一起。
樓下的三人此刻正坐在飯桌上,飯桌中央擺著幾大盤水果。
顧辭遠師徒本就吃素,秦樓月對水果也是十分鐘愛,所以陳立文家的灶臺,註定永遠開不了夥。
“所以...你是被偷襲的?”
秦樓月咬了口蘋果,剛才在治療的時候,兩人就發現,陳立文的傷口上冒著魔氣,是遇上了修為高深的魔頭,才傷成這模樣。本以為是他不自量力去降妖除魔,卻不想另有內情。
“嗯,我正走在街上,忽然四周一黑,被拉進結界中,接著便受到攻擊,後來拼盡全力,才逃出來......師孃你這眼神是什麼意識?”
“那家夥能在你毫不知情的情況拖你進結界,本事不俗,能讓你跑咯?”
“怎麼不能!師孃別小瞧我。”
“真沒小瞧你,我就瞧不見你。”
陳立文一滯,看向顧辭遠。
師傅,有人欺負你徒弟你管不管。
顧辭遠倒是沒理會陳立文投過來的目光,開口道:“這麼說,是他故意放立文走的。”
好吧,自家師傅比較重色輕徒。
陳立文委屈的收回目光。
“還有之前,有鬼差受樂正章的指使,偷了陰陽簿。雖然在他要做什麼之前被制止,可我總覺得不對勁,樂正章不會去做多餘的事。”
“那個......樂正章是誰?”
秦樓月斜了他一眼,沒說話。
陳立文立馬變得可憐兮兮。
顧辭遠嘆了口氣,怎麼說也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徒弟:
“之前不是讓你去背妖魔錄,沒背嗎?”
“誒?”陳立文一愣,繼而有幾分心虛,“妖錄背完了......”
“抄寫妖魔錄一百份,明早交給我。”
“噗。”秦樓月沒忍住笑出聲,接觸到陳立文憤恨的目光,更是毫不掩飾的大笑,直接倒在了顧辭遠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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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不經意間釋放虐狗能量的兩人,陳立文垂頭走到茶几邊,拿出紙筆開始抄寫。
這邊廂顧辭遠和秦樓月仍然討論著樂正章的目的何在。
從顧辭遠那肯定,時沉還活著,留著陰陽簿給他續命,雖然有可能,可能性卻太低。
陰陽簿續命,替身必須能夠承受續命者所受的傷,若不然,只會反噬。
而能危及時沉性命的傷,一般人也無法承受,到最後,別明明還有一線生機的,卻因陰陽簿的反噬而死了個徹底。
此其一。
其二便是使用陰陽簿續命的,修為必須在續命者與替身之上。這樣的人物,在魔族可謂沒有,即便是妖族,也不過鳳毛麟角。
天界倒可能多一些,只是誰會幫一個魔頭做逆天之事?
如果陰陽簿不是給時沉用的,又會是誰?樂正章說過大計,大計是什麼?
時沉不是個安於現狀的人,所以他當初才能從一個極弱小,人人皆可欺對幼魔一步一步爬上今天這個位置。
魔尊之位......便能滿足他了嗎?
當然不是。
至少在秦樓月穿越過來之前,時沉一直在計劃著如何拿下妖鬼兩族。
而陰陽簿,除了更改壽命長短之外應當還有別的用途,只不過這是鬼族機密,他們不得而知。
樂正章讓人偷取陰陽簿,應當為的就是這別的用途,哪日可以問問唐武他們。
至於故意傷了陳立文又放他一條生路,的確像是時沉的作風。
而時沉的作風就是,讓人不知道他想做什麼。
“算了。”秦樓月眉頭緊皺,手忽然被人握住,一抬頭,對上的便是顧辭遠那雙溫柔的眼,“想不通便別再去想,萬事有我。”
昔年秦樓月被抓,是顧辭遠今生最悔恨之事,死而復生之後,便是全力修煉,幾度險入魔道,若不是救他那人時時在旁提點,魔族此刻只怕又多了一王,與時沉相鬥相殺。
久尋秦樓月無果之後,那人告訴他,秦樓月只怕已去了另一時空,讓顧辭遠耐心等待,二者總有相遇那日。顧辭遠便遠離塵世,隱入深山。
卻不想千年時光如同白駒過隙,人界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的戰火洗禮,竟開拓不少疆土。連顧辭遠所呆的地方,都被發現,顧辭遠險些被妖邪之氣所傾,只得設下結界陣法。這麼些年來,清心寡情,倒也不覺什麼。
如今遇上秦樓月,回想起前塵往事,心中不覺染了幾分魔性,幸得發現及時,連忙唸咒壓制,才未露出端倪。
見秦樓月還為此時苦惱,不由心疼,便去握住了她的手。
秦樓月對他一笑,順勢入了他懷中:“自然,有你在,我便放心許多。你不知道,前些日子日日防這個防那個,累得要死。”
雙手環住顧辭遠脖子,不自覺的撒嬌,陳立文在一旁抄著妖魔錄,不住默唸非禮勿聽非禮勿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