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三元狠狠伸個懶腰,換上布鞋,提著挎包就拉開了家門。
明媚的陽光立時灑在三元的臉上,像暖風一樣輕撫著面容,淡淡的花香浮動,從鼻孔貫進胸膛。
“嗯,真是個極好的早晨。”喃喃一聲,三元忽然瞥見門邊放著兩個花色的便當盒,這才想起昨天晚上的那個交易,於是也沒說什麼,直接將便當盒塞進包裡就上路了。
因為一宿沒睡,三元的眼圈很重,這也不能怪他,實在是材木座寫的小說問題太多,很難將它讀懂,更不用說做出一些標記了。
“不知道材木座受不受得住平之下的毒舌打擊,我還是希望他受不住的吧。”
一路想著,三元已經到了總武高,他先是去了平冢老師的辦公室。
“咚咚咚!”
“進來。”
“吱啦——”
“哦,是上坂啊。”平冢靜將手裡的菸頭擰熄,轉頭看著面色極差的三元,“昨晚沒休息好?”
“啊,別提了,委託任務,社團什麼的真是麻煩。”三元抱怨一聲,走到平冢老師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盯著她的灰青色眼睛,“老師,煙還是少抽點吧,菸灰缸都滿了。”
“啊啦,小鬼就不要管大人的事了。有什麼事嗎,大早上地跑過來?”
“呼!那隨你吧。”三元嘆口氣,從包裡拿出一份便當放到平冢靜的桌上,“吶,鄰居有事拜託我幫忙,答應每天都給我做便當,於是多要了一份,像老師這樣的單身大齡女性肯定不會做飯……”
“嘭!”
“小鬼再說一遍!”
“嘶——我錯了,沒……沒什麼,社團還有事我先走了。”捂著絞痛的腹部,三元再也不敢貧嘴,灰溜溜地跑了出去。
平冢靜看著三元的背影消失,才轉頭看向桌子上的便當,一時間感慨萬千,“想不到還有吃上便當的一天,嗚嗚嗚——”
“吱啦——”這時,門又被拉了開來,三元伸出腦袋看著淚流滿面的平冢靜,滾動一下喉嚨道:“那個……吃完記得把便當盒洗了,再見。”
“嘭!”門又被關上。
“呼,想不到會有被學生關心的一天,是該找個男朋友了……”平冢靜沉默片刻,拿起筷子開啟了便當盒,一時間雙眼放光,“真豐盛!”
三元出了教室,直接走進了侍奉部。自己似乎來早了,裡面只有雪之下一個人,三元踱步走上去,剛要招呼一聲,卻忽然發現雪之下睡著了。
頭顱微點,長髮輕輕擺動,一張精緻的側臉在熟睡的時候完全沒了平時的冰冷,意外地令人臉紅。
“呼!平之下這樣的人肯定會為了委託盡全力,讓她再睡一會吧,我自己也眯一會。”三元放慢腳步,輕聲走到自己的座位上,靠著窗沿小憩起來,漸漸地失去了意識。
大概七八分鍾後,比企谷走了進來。
“辛苦了。”摸了摸頭,本來是打招呼的,比企谷卻發現雪之下睡著了,於是盯著她的臉看了起來。
“嗯,嗯?”這樣的目光似乎使雪之下有了感應,意外地睜開了眼睛,然後對上比企谷的那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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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讓我吃驚,看到你的臉我的睡意一下子就消除了呢。”
“嗯——”比企谷咬了咬牙,轉身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心裡不禁想到:差點就被她的外表欺騙血湧上腦了,真想讓這個女人一直睡下去,嘁!
很快,由比濱和材木座也到了,比企谷搬了一張桌子擺在面前,然後讓材木座坐在對面。
“喂,阿雪,要叫一下小元嗎?”由比濱扭頭看了看那邊睡得死沉的三元,湊到雪之下耳邊問。
雪之下看了看一臉倦容的三元,考慮到已經開始評判材木座的小說了,就起身走了過去。
“不良變態同學,不良變態同學。”
“嗯,嗯?”三元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叫自己,睜眼眨了眨,好一會才看清眼前雪之下的臉,於是清醒了些,說道:“抱歉,本來挺困的,想不到看到你的臉一下子睡意全無了。”
“噗!”聽到我的話,那邊的比企谷忍不住偷笑起來。
“不良變態同學,雖然我長得很卡哇伊,但你這樣直接的吹捧會讓我感到從心理到生理的威脅,請務必不要這麼說。”
“呃……”三元抽了抽嘴角,這個女人居然從他的話裡聽到了誇獎,真是——無可救藥,“行行行,我的錯。”
一邊嘮嗑,三元和雪之下回到了課桌後面。
“好了,說說你們的感想吧。”材木座坐定,環臂看著四人。
首先是雪之下評價:“不好意思,我不太懂這些。”
“沒事,我也想聽聽凡人的意見,你就隨便說吧。”
“是嗎——很無聊,讀都成了痛苦,超越了想象的無聊!”
“咳哈!”材木座中槍,“作為參考,能告訴我哪裡無聊嗎?”
“首先,語法一塌糊塗,為什麼老是用倒裝句,你知道介詞怎麼用的嗎?小學沒學嗎?”
“呃哈,那是用通俗的語言讓讀者倍感親切……”
“那不是在掌握最基礎的日語後才探求的嗎?還有注音,錯的太多了!‘能力’沒有‘力量’這種讀音,我問下你,這個Bloody hrasher的Nightmare是從哪裡來的?”
“咳哈!”材木座中第二槍。
“最近的戰鬥對注音有特殊的……”
“這裡女主角為什麼會脫掉衣服?完全沒必要,讓人莫名其妙!”
“咳哈!”材木座中第三槍。
“要是沒那種要素……”
“能不能別讓人看還沒寫完的東西?在講究文采之前得先有常識啊!”
“咳哈!”第四槍,材木座已經跪倒在地了。
“可以了吧,一下子說太多也不太好。”比企谷適時打斷。
“還沒說完,算了,那下面是由比濱同學了吧。”雪之下停下了要說的話,轉頭看向昏昏欲睡的由比濱。
“誒啊,那……那個……你認識好多生僻的漢字啊!”
“咳啊!”第五槍。
“那蹲家,你來說。”見到材木座絕望的樣子,由比濱有些慌亂地看向比企谷。
“八幡,你能理解我的吧。”材木座看向比企谷,可憐兮兮。
“呵!”比企谷給了材木座一個高深的微笑,使他彷彿看見的光明。
“話說,你從哪裡抄來的?”
“咳啊!”第六槍,材木座已經崩潰了。
“你還真是毫不留情啊。”雪之下說道。
“嘛,重要的是插畫,別太在意內容啦!”比企谷上前扶住材木座,微笑著安慰。
“材木座……”然而,這成了最後一槍。
“那個……還有小元。”由比濱似乎不忍材木座的樣子,將最後一絲希望交給了三元。
材木座回神,悲傷地看著三元,似乎在等待著批判。
見此,三元揉了揉太陽穴,也不好說什麼狠話,“那個……寫得還不錯。”
“啊!”由比濱三人一驚,材木座並沒有想象中的高興,只是呆呆地看著三元。
“咳,我居然看不懂。”
“咳啊!”終極一槍,材木座over。
“場景和視覺的轉換有些生澀,再加上語句的混亂,是有點莫名其妙。”三元點了點頭,嘆口氣看著半死不活的材木座問道:“垃圾到這樣,你還寫嗎?”
“小元好過分……”由比濱聽到三元的問話,有些於心不忍地看著材木座,教室裡的氣氛也忽然變得沉悶。
“喂,差不多……”比企谷想要打斷三元的質疑,卻被材木座伸手攔住,只見他緩緩站了起來,看著三元的目光堅毅:
“寫,我劍豪將軍絕不會放下手中的劍!”
“啪啪啪!”聽到材木座的回答,三元鼓起了手掌,嘴角帶著笑容,“吶,我本來是不希望你寫下去的,但又怕你不寫下去。”一邊說著,三元從包裡拿出一堆筆記,“給,昨晚看了你的小說,我把問題都寫在裡面了,又給你查了一些資料,列印了一些用得上的東西,順便也描述了你小說裡的一些場景給你做參考。還有,這個是我的郵箱,以後如果還寫的話可以把小說發給我,我會幫你看的。”
話畢,三元將手裡的東西全部交給了材木座。比企谷三人有些吃驚地看著三元,顯然有些難以想象他會做到這些,嘛,不過沒關係。
“謝……謝謝!”材木座接過筆記,一時間淚流滿面,“敢問汝之名字?”
三元撓了撓腦袋,忽然單腳踏在椅子上,單臂一振,吼道:“呀呀呀呀呀,吾乃黑白之神——三元無常是也!”
“不良變態同學,終於露出你的狐狸尾巴了。”見到三元極度中二的反常表現,比企谷眉頭跳動,雪之下直接出言打擊。
“再會,寫完新作吾會再來的,三元無常!”一旁的材木座一抖大衣,迎著晨光遠去。
四人看著他的背影,心裡居然像被注滿了活力,歡快地雀躍起來。
“是哦,這傢伙不止中二病,還患上了作家病,因有想寫的東西所以寫,因此有人觸動心絃的話更為開心,這就是作家病。材木座今後也不需要改變!”比企谷的內心迴盪著聲音。
“嘿嘿塔塔塔塔——看招,起——結界!”走遠的材木座又用風騷的姿勢發動了結界,不愧是深度中二病。
比企谷面露無奈,“除開那令人惡心的部分……呢!”
“哈哈哈,不知道為什麼,看著他的樣子就很令人開心,彷彿心裡被注滿了活力,過去、現在、未來,都將充滿著價值。”三元第一次毫無顧忌地大笑了起來,雪之下轉頭看著他,嘴角微微翹起:
“不良變態同學,剛剛一不小心拍了一張照片。”
“嗯?”三元止住笑聲,看向雪之下,“什麼意思?”
“一個深度中二少年的照片。”說著,雪之下開啟手機,三元從那亮起的螢幕上看到了一個振臂高呼著羞恥宣言的少年圖片。
“平之下——”
“我練過合氣道。”
“你……無恥!”
“說起來,這個和我一同加入侍奉部的上坂三元,意外地是個有意思的人……”比企谷看著三元和雪之下間的吵鬧,心緒飄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