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東要臉。
若不是要臉，他不會一直那麼固執的。
其實說來也簡單。
這人啊，當一直成功的時候往往就會有些放不下來了。
就像一些大導演哪怕撲街了也依舊不會願意承認自己過時了。
當然了，因為他們的名氣原因，所以他們並不愁拍劇。
但是他們拍的劇其實已經不適應市場了。
不管是地球上還是元星上，這樣的事情都是很常見的。
餘小樹見的多了，所以他倒並不怎麼在意，還是那句話，餘小樹哪怕是看在蘇青的面子上，他也不會太仇的。
他是這麼想的，但是蘇青可不這麼想。
他最煩的就是自己父親這樣的性格。
頑固，偏執，還死不悔改。
第一部電視劇撲街的時候就應該改的，結果倒好，絲毫不改，也恰恰如此，第二部電視劇更是毫不意外的就撲街了。
再然後呢？
兩部電視劇都撲街了，但依舊不認為是自己的問題。
還是那句話，蘇東覺得是市場不理解自己。
直到餘小樹拍出來了《讓子彈飛》然後獲得的票房後，蘇東才開始反思了起來。
這個市場變了。
或者說不是市場變了，確切的說是觀眾的審美變了。
以前的觀眾其實是要求不高的，可是現在的一些觀眾已經不再是那種你隨便的找一些一線演員或者說你隨便的弄一堆流量就一定可以成功的。
現在的觀眾要求是高的。
恰恰如此，蘇東準備和餘小樹聊一下。
他是想要問一下餘小樹，你覺得現在的市場到底怎麼樣？？
這就是今天蘇東邀請餘小樹的原因所在。
他想要和餘小樹聊一下。
不過蘇東沒有想到的是餘小樹竟然把自己的徒弟也給帶過來了。
唉。
於是一時之間，蘇東就稍稍有些拿捏了。
或者說當著徒弟的面，有些話不方便說出來。
然後他這個樣子呢他閨女率先看不出來了。
蘇青朝著蘇東說道：“爸，如果你還這樣，我覺得咱還是走吧。”
“行，我知道了。”
蘇東這個時候嘆息一聲，然後他朝著餘小樹說道：“小樹，我還是要向你好好道歉一下，我之前對你是有多有批評，我一直都是不想承認自己的失敗，所以我一直覺得你拍片成功只不過是運氣好，我拍片失敗是因為觀眾不行，因為這樣，我聽不進去任何的意見，還把李青給趕跑了，身邊的人都是各種的吹捧我的，於是乎我一時之間更是失去了理智……”
確實。
蘇東說的都是實話。
他本來就不是一個容易接受失敗的人，更不要提又是連續兩部電視劇了，這兩部電視劇可以說導致蘇東真真正正的顏面盡失，偏偏這兩部電視劇還都和餘小樹碰上了。
你說蘇東能爽嗎？
在這麼一個情況下，蘇東有這麼一個反應其實倒是可以理解了。
李青這個時候忙說道：“老師，我……”
“李青，你先不要說話，既然我今天說到這裡了，那麼就讓我說完。”
蘇東這個時候一擺手說道：“我想說的還是那麼一句話，那就是老師其實一直以來都看好你的，但是這一段老師因為失敗的打擊從而不願意正式現實，這才了現在的情況……”
恩。
蘇東既然道歉了，那麼就老老實實的全部道歉完畢了。
對於蘇東來說，他這個時候也不管什麼所謂的臉面了。
他準備老老實實的把自己的一些情況給說出來了。
既然說開了，那麼反倒是神情氣爽了。
沒錯。
蘇東覺得這一切好像都不算什麼事了。
他道歉完了之後就是一身輕了。
“小樹，我其實有些不理解的是現在的市場怎麼突然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蘇東朝著餘小樹問道。
餘小樹搖頭說道：“蘇導，其實現在的市場變得才正確，在前兩年的市場其實一直都不是健康的，前兩年的市場很多時候不管是票房還是收視率都是有很大的水分，觀眾更多的時候就是不挑食，不管你拍什麼，不管你演什麼，只要我覺得差不多，那麼就願意看……”
這個其實和地球上那幾年差不多。
地球上那幾年，只要是流量藝人演的電影，別管多垃圾票房也有一兩個。
那時候票房就彷彿是在搶一般。
更多的時候就是劣幣驅逐良幣。
這些爛片現在誰還記得？？
可是那幾年確實就是不錯。
你找誰說理去？？
剛剛蘇東的有個想法還真的沒有錯。
那就是很多時候票房真的是和市場有關的。
可是不管怎麼說吧，現在的市場是逐漸的恢復健康的。
健康的市場是以劇本為王的。
而蘇東最大的問題出在哪裡？？
他最大的問題就是出在劇本上。
找洛遠寫的劇本已經不符合市場了，那麼怎麼可能成功呢？？
劇本爛，那是爛一窩啊。
也恰恰如此，餘小樹朝著蘇東說道：“蘇東，其實你導演的能力沒有問題，你對於電視劇的把控同樣沒有問題，你的問題就是出現在了劇本上，沒有一個好劇本，你就是再努力也沒有用啊。”
這話讓蘇東真真正正的是彷彿是給醍醐灌頂一般。
其實一直以來，蘇東都沒有想過劇本的事情。
他這是對自己有盲目的自信，不僅僅對自己有盲目的自信，對於洛遠也很自信。
這兩個搞一塊了，那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蘇東這個時候望著餘小樹：“那麼小樹，你最近有時間不？要不幫我寫一個劇本？？”
“蘇導，並不是我不想幫你寫，而是我最近真的很忙的，您也知道我下部電影要趕在春節檔上映的，這個現在劇本都還沒有寫完呢，我真的是沒有時間寫劇本的。”
餘小樹微微搖頭說道：“更重要的是我們百芊傳媒現在拍的好幾部電視劇了，我的劇本能力暫時被掏空了。”
“那我知道了。”
蘇東輕輕點頭：“我再想一下吧。”
“恩。”
餘小樹這個時候不再多說什麼了。
他現在確實挺忙的。
其實你要說想寫劇本嘛，其實餘小樹還真的想寫，他倒有兩個劇本挺適合蘇東的。
可是怎麼說呢？？
一來沒時間，二來他並不覺得自己現在寫出來劇本蘇東就會願意用的。
怎麼講呢？？
蘇東現在看似是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也覺得自己是有點跟不是時代了，但是蘇東並不覺得自己就是全部錯的。
還是那句話，撲街的人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問題，要麼是覺得自己運氣不好，要麼覺得自己差一個機會。
這蘇東就是這樣。
他現在還是差一部電視劇再撲街。
為此，餘小樹當然不會在這個時候真的放下自己的事情來幫蘇東。
自己的事情還是自己做吧。
餘小樹最多給一點意見。
等吃完飯後，蘇東和李青就回去了。
“你說餘小樹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蘇東這個時候朝著女兒皺眉說道。
蘇青輕輕點頭：“是的。”
“恩？？？你看出來了？？”
蘇東一楞。
蘇青輕輕點頭：“這個還很難看出來嗎？如果餘小樹真的想要給您寫劇本，那麼怎麼可能會拿忙來做藉口呢，畢竟他又不需要去拍這部電影，這部電影他是給李青寫的，那麼他為什麼不想幫您寫劇本呢？？”
對啊。
為什麼不想幫我寫劇本呢？？
道理很簡單，肯定就是還生您氣嘛。
蘇東這個時候聽得女兒的分析之後有些生氣：“我都向他道歉了，他怎麼還這樣？？”
“爸，您如果是這個態度的話，那麼我感覺您不會好了。”
蘇青這個時候突然有些生氣的說道：“您什麼時候能夠放下自己的自大和固執呢？？”
蘇東道：“我怎麼就自大和固執了？我都願意和餘小樹好好聊一下了，還不行嗎？？”
“當然不行了。”
蘇青微微搖頭說道：“我問您，憑什麼您和餘小樹聊一下之後，餘小樹就要原諒你呢？？”
蘇東一楞：“恩？？”
“我看啊，您還是在自己的圈子裡太久了，您已經忘記了最基本的為人處事了，彷彿您只要說一句話，其它人就要聽似的，就像李青，您一直都是吵李青吵的跟孫子一樣，李青提出來一點不同意見，您立馬就不高興了，甚至逼得李青離開了公司，您現在說著向李青道歉，可其實呢？不還是李青向您道歉嗎？？？而且我要是餘小樹，我也不願意給您寫劇本，您敢說餘小樹給你寫一個劇本，你不會改？你不會提出反對意見？？你就會老老實實用這個劇本？？”
蘇青這個時候彷彿憋著一肚子的氣，然後她全部都說了出來。
不得不說，說的挺對。
其實蘇東還真的是這個想法。
簡單來說，蘇東還沒有徹底的放下自己這顆心。
怎麼？？
你和餘小樹聊一翻，然後就覺得是多大施捨似的？？
別鬧了。
憑什麼啊？？？
憑什麼您就適合給人餘小樹了？？
要知道現在的餘小樹才是那個第一位好吧。
也恰恰如此，蘇青才是真真正正的能夠理解餘小樹的。
她和餘小樹的想法差不多。
自己的父親就是再差一部撲街的片子。
蘇東氣的不輕。
他知道閨女外向，但是他沒有想到閨女竟然外向到這個地步啊。
好傢伙。
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的閨女已經嫁給餘小樹了一般。
怎麼能這個樣子？？
：“我是你老子，你就這麼說我的？？”
蘇東氣的直咳嗽。
“爸，您也別生氣，我並不是這麼說您，我只是就事論事，我認為您現在還是有那麼一些的不夠理智，而且您並沒有真正的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蘇青望著蘇東嘆息一聲說道。
“什麼叫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餘小樹不是說了嘛，我的錯誤是在劇本。”
蘇東並不高興的說道：“怎麼？我難道還不夠反思嗎？”
蘇青輕輕點頭：“當然不夠反思，您如果反思的話，那麼餘小樹提到洛遠的時候，您不會不以為然？？”
蘇東默然。
其實蘇青說的沒錯，在蘇東看來，他可以認為劇本有問題，但是他並不覺得洛遠有問題。
他和洛遠可是一起創造過奇蹟的，那個時候兩個人配合的可以說相當好。
既然這樣的話，那麼現在更不用說了。
現在他蘇東撲街了，洛遠的劇本撲街了，但是他並不認為洛遠的能力就有問題了。
這麼講吧。
蘇東不認為洛遠的能力有問題，其實和他自己也有關係。
如果他認為洛遠的劇本有問題，這個他覺得可以，但你要讓他認為洛遠的能力有問題，洛遠的能力有問題了，那麼他蘇東的能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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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蘇東不可能這麼推翻自己的。
也恰恰如此，蘇東其實是真心的想要跟洛遠再合作一部戲。
像他們這類人，往往就是認定了一件事那麼就絕對不會放棄的。
既然這樣，你說餘小樹還有什麼和他說的呢？？
撲街不夠。
你再撲街一部，那麼就可以了。
明著和餘小樹說什麼我都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了，我也覺得不應該那麼做，我要向你學習，其實暗地裡還是想著推翻餘小樹的，不是推翻，是想著向餘小樹證明自己的。
恩。
這真的不一樣。
蘇青望著蘇東道：“怎麼樣？爸，我說的對吧。”
蘇東嘆息一聲：“對，你說的沒錯，但是女兒，你也覺得我跟洛遠成功不了嗎？？”
“成功不了，爸，你的能力是在的，但是洛遠的編劇能力已經退化的相當嚴重了，這一年多來，我也關注著洛遠的作品，基本上用餘小樹的話來講就是江郎才盡了，這樣的人，你說你一直和他合作圖個什麼呢？？”
蘇青毫不猶豫的說道：“我覺得您就應該等著餘小樹下一個電視劇劇本，然後……”
“行了，你別說了，我不認為自己會敗。”
蘇東微微搖頭：“我們兩個老家夥是老了，但是我們不會同樣的錯誤犯第三遍。”
“行吧。”
蘇青不再勸了。
她現在也覺得自己的父親啥也不是，就是撲街的不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