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師這一皺眉，孫德林就心道不妙。
他壓著自己突然猛增的心跳，抿了抿嘴，小心的問道。
“老天師？”
“唉。”
老天師搖了搖頭，把黃符給了孫德林。
“我上面的符籙還在，上上下下的朋友沒人願意接，代表這事兒就不是人情往來能解決的了。”
蘇奇發現，孫德林的身體在肉眼可見的打顫。
身高一米七幾，兩百斤的大男人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他顫抖著伸手，接過老天師手裡的黃符，接著竟然噗通一聲朝著老天師跪了下來。
“老天師，您是有真本事的人，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媽！我給你磕頭了！我給你磕頭了！”
砰！砰！砰！
孫德林三個重重的響頭敲在地上，頭上立刻青紅一片，很快就腫起一個大包。
老天師三步做兩步上前，一把將這兩百斤的大漢從地上拉起，輕輕搖頭。
“不是我不幫你。你把你母親枕頭下的令牌拿出來看看。”
孫德林聞言，就這麼跪在地上，伸手去摸他母親的枕頭底下。
孫德林抓了兩把，右手忽然僵住，瞳孔一縮。
淚水譁的一下就從他臉上下來了。
孫德林抽泣著從他母親的枕頭底下取出令牌。
剛剛還能稱為令牌的東西，現在已經碎成兩半，就連它原本金黃的顏色也變得烏黑一片。
“孫總，請恕我回天乏力。你母親的魂已經下去了，現在身體裡還剩一口氣。如果你能在三個月前將她送來醫院或者找我，我有很大把握。現在……”
老天師搖了搖頭。
他後面的話雖然沒說，但大家都知道是什麼意思。
成年人的崩潰只在一瞬間。
當被孫德林給予厚望的老天師也表示無能為力後，他的抽泣聲變成了嚎啕大哭。
“媽！媽！”
孫德林跪在床邊，抓著他母親枯瘦如柴的手貼在自己臉上，悲痛之情就好像黃河氾濫，一發不可收拾。
“我不是人啊！我是畜生啊！為什麼，為什麼我就信了那個先生，沒有早點帶你去醫院啊！媽！沒了你，我賺這麼多錢有什麼用啊！我特麼就是個畜生啊！媽！媽！”
鄭仁發本來還想說靜養更適合病人，但想想老太太的情況，還是什麼都沒說。
聽著裡面的聲音，隔壁的病人家屬也出來看了看。
透過門上的視窗，他們看著鄭主任沉默著站在一邊，孫德林跪地痛哭，一個個如兔死狐悲般搖頭。
“這怕是不行了吧。”
“聽說這家人可有錢了，可惜老太太還沒享什麼福就去了。”
在這裡的都是病人家屬，有同理心在。看孫德林哭的這麼慘，紛紛生起了同情心。
就在這時，病床上的老太太似乎感受到了什麼。
她突然睜開眼睛，看著自己的兒子，拼了命的抬起手。
這只手上佈滿了皺紋，乾枯的就像是一根老木。
老太太輕輕擦拭著孫德林臉上的淚水，嘴裡像是想說些什麼，卻只能發出喘氣聲。
“嗬，嗬！”
感受到母親那微弱的力量，孫德林用力握住了母親的手，驚喜交加的看向鄭仁發。
“鄭主任，我母親醒了！她醒了！”
鄭仁發沉默著沒說話。
按照老太太的病情，她幾乎不可能醒來，現在這一幕已經是醫學奇蹟。
有一句話叫做迴光返照。
老太太仔細看了孫德林一眼，右手忽然失去了力氣，無力的垂下。
她的眼睛輕輕的閉起，與此同時，旁邊的監護器裡響起了極為淒厲的警報聲。
孫德林在原地愣了兩秒，然後猛地從地上跳了起來，大喊道。
“救她啊！她剛剛不是還醒了嗎？你快救她啊！”
鄭仁發用病床邊的通話器呼叫了護士，孫德林等人則被請了出去。
十五分鍾後，鄭仁發從病房裡走了出來，對旁邊的護士道。
“78床病人失去生命特徵，死亡時間零點12分。”
“死亡時間？什麼死亡時間？”
聽了這話，孫德林看了看鄭仁發，用力攥住了他的手，雙眼通紅的喊道。
“你再試試啊！我媽剛剛還醒了啊！”
作為一名從業超過三十年的主任醫師，鄭仁發已經習慣了死亡，低頭對孫德林道。
“很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
“抱歉？我不要你抱歉，我要我媽！”
孫德林狀若癲狂，高呼道。
“換個醫院！我要轉院！我換一家醫家再試試！我媽一定沒事的！”
“你清醒點！”
老天師年紀不小，力氣卻很大。
見孫德林這副模樣，他上前一把抓著孫德林的手，將精神已經不太正常的他按在牆邊，在他耳邊輕聲道。
“剛剛是我託了朋友讓她來見你最後一面。現在面也見了，就讓你母親安心吧。如果她聽了你的喊聲忍不住回頭，那可是要在下面受罪的！”
被老天師這麼一說，孫德林就好像失了魂一樣。
他雙眼無神的在牆邊蹲了下來，以手掩面，不斷的低聲抽泣。
“媽！媽！”
……
看這情況，蘇奇和老天師沒打擾孫德林，而是走到了醫院樓道的陽臺上。
鄭仁發也跟了過來。
坐在陽臺的臺階上，看著天空中皎潔的明月，老天師低頭輕嘆了聲。
“封建迷信害死人啊！”
蘇奇：？？？
一旁鄭仁發也是瞪了眼睛。
“老天師，這？”
老天師笑了笑，對鄭仁發擺了擺手。
“沒事兒，這小哥和我有緣。仁發，說說患者的情況吧。”
“是，老師！”
鄭仁發口中喊出了讓蘇奇感到驚愕不已的稱呼。
“患者是三天前送來的省院，按照我們的檢查以及陽春省院的病歷單，我們判斷患者是細菌感染了腦部神經，引起神經性面部骨骼變形。腦神經受到影響，使患者性格變得暴躁，還出現了幻覺。我們判斷可能是三個月前患者被野貓爪子上的細菌感染，但除此發病時沒有重視，以至於細菌在患者體內大量繁殖，無法控制。”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蘇奇傻了。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虧他還以為這老太太是真的中邪了，被山神變成貓了呢！
都怪系統！
要不是系統說什麼“老天師的緣分”，他也不會想到這種方面去！
【系統：？？？】
【宿主，你要相信科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