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估計啊，卓少從小學開始就是情聖了吧？”方達忠打趣道。
卓遠沒好氣的反駁道：“你才是從小學就情聖，我讀書的時候不知道多愛學習，心無旁騖，那是學校裡的模範學生。”
“我不信！”車裡另外三個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總有暗戀過的姑娘吧？”段曉嵐笑道：“不過那位大姐姐不能算啊！”
“大姐姐？”方達忠和方達美面面相覷，還有姐弟戀的情節呢？
卓遠冷哼一聲，要說起來，唸書的時候還真有那麼一位。
那時候，思源高中的學生們熙熙攘攘的順著樓梯，跨過操場，湧入食堂。
“卓遠你醒醒啊……醒醒，早自習都已經結束了，你的英語作業寫了沒有？”
睡了一個早自習的卓遠緩緩的抬起頭，落在眼前的是一張白皙、還帶著一點點嬰兒肥的漂亮臉蛋，她是高亦琳，長得很清秀，笑起來總是很可愛。
卓遠記得很清楚，高中的三年，她一直都是英語課代表。他甚至還記得當年她問出這句話之後，自己的回答是——我是中國人，何必學英文，不識abc，照做革命接班人。
然而，這次他沉默了片刻，尷尬的笑了笑：“沒寫。”
“你……你現在高三都已經開學了啊，這兩年多了，你有多少次英語作業不寫？我們沈老師是一個很嚴肅的人，他最討厭的就是同學不寫作業，無論是學文科也好，還是學理科也好，英語都是必考的，卓遠，拜託你用用心，上了高中，都是想考大學的吧。”
她氣呼呼的一邊說著，一邊把桌子上卓遠的英語作業本拿了過去。
翻開、取出鋼筆、刷刷的寫了起來。
卓遠看著她扎著烏黑漂亮的馬尾辮，回想起當年高中的時代，她給自己寫過多少次英語作業，為自己輔導過多少次英語。
但是很可惜的是一直到高考，自己的英語水平都沒有很明顯的進步。
不過她，那是他中學時代，唯一一個喜歡的女孩子，她很聰明，總是躲避著卓遠若有若無的暗示。
當然在那個全校老師都嚴打早戀的情況下，卓遠也從來沒有鼓起勇氣向她表白過。
偶爾兩個人的話題可能會接近那個方面的時候，她總是說好好學習，有什麼事兒高考完了再說。
但是誰也沒有想到，高考結束之後就已經天各一方了。
“你是不是還沒有睡醒啊？”她一邊埋頭寫著英語作業，一邊說道：“你去吃飯吧，把我的杯子也帶著，打兩杯水上來，順便給我帶兩個雞蛋。”
“高亦琳。”
她詫異的抬起頭，嘟起了殷紅的小嘴：“怎麼了呀？我們早自習休息時間只有半個小時，你又不寫作業，我還得趕緊把你的作業補上，讓你給我帶兩個雞蛋都不願意呀。”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想告訴你，我現在很想學英語。”
“我的天！”高亦琳站了起來，伸手摸了摸卓遠的額頭：“你沒發燒吧，我沒記錯的話，從來英語課你不是在睡覺，就是在看小說。”
“沒錯，我就是想學英語了，我想跟你學。”
“哼！現在知道本姑娘的英語有多厲害了吧！也好，今天是星期五，下午放了學，你就不要回家，在教室裡我要看著你背單詞，至少要背50個。”
“50個太少，一百個吧？”卓遠笑道。
“好了好了，你不要在我面前吹牛了，你能背下來20個就讓你回家。”
卓遠雖然一直到高考，他的英語水平都不是很好。
但是到了大學之後，為了畢業，終於過了四級，算是強迫的也好，還是自學的也好，自己的英語水平還是有了很大程度的提升，至少和英國人對話已經完全沒問題了。
他拿起兩個人座位上的杯子，悠哉悠哉的走出了教室。時光就在十年前，那個充滿了青春氣息的校園裡。
穿著校服的同學們吃過早飯，稀稀落落的往教室裡走，還有一些愛運動的學生，趁著早上這半個鐘頭的工夫，也要在操場上活動一會兒。
一陣風聲襲來，卓遠側了側身，一個略顯破舊的足球已經飛到了身前，他挺起胸膛，穩穩的停住了球，伸出腳尖，墊了好幾下，最後一腳將它高高頂起，隨即一腳凌空抽射，足球嗖的一聲飛進場內，破門入網。
遠處幾個正在踢球的同學大聲叫道：“師兄好腳法。”
直到預備鈴聲響起，卓遠提著兩個滿滿的水壺走進了教室，他和高亦琳就坐在前後座，放下杯子和雞蛋，輕聲說道：“我的作業寫完了嗎？”
“寫完了啦，絕對沒有下一次了！”高亦琳恨恨的說道。
卓遠忍不住微笑起來，這句話他已經不知道聽過幾百次了，那個萌萌噠又可愛的小姑娘總是說絕對沒有下一次，但是依然每次都有下一次。
從預備鈴到上課，一共只有十分鐘，她把他的作業放在收好的作業本堆裡。趕緊拿出那兩個還帶著溫度的雞蛋吃了起來。
“哎，我打的水是開水，不過咱還有這個！”卓遠從身後遞過去一瓶牛奶：“這個是溫的，趕緊喝了吧。”
“謝謝啊，今天頭兩節課都是沈老師的課，你可千萬不要再睡覺了，對了，你抽屜裡還有小說書嗎？趕緊給我拿出來。”
“我保證不睡覺，不看小說，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你將來想考哪個大學啊？考到首都去嗎？”
“現在哪能想那麼多呀，不過首都的大學那麼多，好學校也多，去首都念大學挺不錯，你幹嘛問我這個呀？”
卓遠記得很清楚，一年後的高考，她就考取了首都的外國語大學，而自己呢，卻高考失敗，僅僅差了三分，沒有去到想要的那所大學。
兩個人分隔兩地，雖然說兩地之間坐火車只要幾十分鍾而已，卻也終究不在一個學校。
無數次回想起來，卓遠也懊惱不已，為什麼自己的英語不能多做對一道選擇題，不能多做對一道判斷題，僅僅三分，人生就改變了這麼多。
“你還沒回答我呢，你幹嘛問我這個呀，還是說你打定主意考到首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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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亦琳。”
“嗯？”她眨了眨美麗的雙眸。
“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