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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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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從未如此的安靜。

在這一段時間裡,世界是真正意義上的只存在自然的聲音,就連無生命的人類造物,也全都詭異地停止了運轉,包括正在行駛的汽車,正在執行的裝置……但這樣充滿複雜意義的時刻並沒有持續多久,便被眾多痛苦嘈雜的聲音以及各種碰撞爆炸聲打破了。

因為,全世界進入沉眠的生命都於此刻,陷入了噩夢。

字面意義上的噩夢。

……

趙槓槓此刻感覺到很難受,自己像是被困在海洋深處,壓抑,寂靜,冰冷,沒有絲毫光亮。更可怕的是,在他的感覺裡,他的正下方有一顆閃耀的紅點讓他感到非常恐懼,極度地令他想要遠離。但令人窒息的是,他的身體還在不受控制地下沉。

但好在,天無絕人之路,趙槓槓的面前有一根柱子,雖然他沒法用視覺看見,可他卻能很清楚感覺到。不用多說,用腳趾頭想都明白,想要擺脫眼前的困境,這根柱子就是方法。

趙槓槓緊緊地抱住柱子,開始手腳並用地往上爬。但不知爬了多久,他漸漸地感覺到,自己周圍的黑暗裡,似乎開始出現一些莫名的聲音。這些聲音無法形容,因為它們並不是聽覺意義上的聲音,而是一種情緒,藉由聲音的形式外顯的情緒。

其名為,恐懼。

在這些莫名聲音的干擾下,趙槓槓內心開始愈發地焦急,想要儘快離開這片黑暗。但可惜事與願違,隨著他內心負面情緒的不斷擴大,他所攀附的柱子也開始逐漸地變得光滑,而愈是光滑,趙槓槓內心的焦慮就愈是倍增。

在這樣的雙向作用下,趙槓槓那大腦裡本就已經不堪重負的名為理智的弦,終於在某個與外界干擾對抗拉扯的節點上,

崩斷了。

他不再嘗試著往上爬,而是開始對著柱子拳打腳踢,嘴裡冒出各種謾罵,哪怕他的身體在不斷下沉也沒有絲毫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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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柱子,也在他開始做出完全不似正常人類的肢體扭動後,便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趙槓槓就在這瘋狂地扭動中不斷地下沉,下沉……

隨著趙槓槓淪陷程度的不斷加深,他正下方的紅點也在不斷地清晰,擴大,直到顯現出一張差不多容下趙槓槓現實身體轉化為球體體積大小的圓形巨口。而趙槓槓完全沒有任何的意識,依然在不斷地扭動謾罵,對於這張環布獠牙的巨口沒有絲毫反應。

於是,慢慢地,慢慢地,趙槓槓終於將自己送到了巨口的嘴邊,然後便……

卡住了。

這就非常的尷尬。

如果趙槓槓現在有意識,能夠以第三人稱的視角觀察自己就會發現,現在的他其實並不是現實中自己的樣子,而是成為了一個發光的球體。如果有其他人的球體進行對比還會明顯感覺到,他球體的體積,比其他常人所化的球體,要大上一半左右,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沒有被環形利口吞噬掉。

環形利口自然也感覺到了異樣,但它似乎也沒法進行干涉,除了進行並沒有什麼蛋用的輕微蠕動外,趙槓槓的光球該卡住還是卡住。畢竟,它的嘴巴並沒伸縮功能。

趙槓槓自我意識的化身依然在光球裡無意識地扭動,光球依然在環形利口的正上方卡住,環形利口則依然在沒有什麼蛋用的蠕動。場面一度非常尷尬,直到……

一雙雙猩紅的眼睛睜開。

無數淒厲地嚎叫響徹地球。

“救命啊!”

“臥槽尼瑪你怎麼回事!”

“你清醒一點!”

“爸!你怎麼……!”

“哇!哇!”

“別……啊!……”

“哇嘔……”“噗嗤……”“吼!”

以及各種事物碰撞與玻璃碎裂的聲音。

這是與怪物同時醒來的普通人的掙扎。

全球百分之八十的人類都在此刻變為雙眼血紅皮膚慘白四處攻擊活物的人形怪物,而其他生物一旦異變,異化率則遠高於人類,只有少部分能夠存活。

在這些血腥的慘劇中,有極少一部分人先於怪物與普通人醒來,正憑藉著先發優勢,以及並不怎麼熟悉的奇異能力,或拯救或自保或肆意地在全世界各地開始了自己的末世之路。

……

在被外界狂亂的聲音干擾下,趙槓槓終於從那個噩夢中醒了過來。雖然他剛醒過來沒一會,但只從那些外界傳來的,光是聽起來就令人身心感到極度不適的聲音來判斷,外面,絕對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而且,還是令人極度不願相信的變化。

但現在的趙槓槓卻沒有太多心思放在外界的變化上,因為他的大腦和身體,此刻都感到極度的虛弱與不適。他只能躺在自己的單人床上,任憑思緒放空,讓自己緩解。

在昨晚的噩夢中,雖然後來的瘋狂是無意識的,但在趙槓槓清醒了之後,他還是記起了夢裡的所有經歷,雖然對夢裡各種事物的意義有了些模糊的猜測,但至少,他知道最後救了自己的原因是什麼。

那就是超出常人的精神力,姑且這麼稱呼吧。因為之前自己超出常人的精力與記憶力趙槓槓早就有相關的猜測了。

“感謝這個世界的趙槓槓同學,要不是你,我昨晚上怕不是就涼了。但你這個世界也太危險了吧,怎麼還有臨時改設定的哦……”趙槓槓躺在床上無意義地漫想著。

這個時候突然有人開始瘋狂地敲擊他出租房的大門。

“求求你求求你!開開門!有人嗎!求求……啊!!”一個明顯因為焦急而破音的男聲在門外響起。但可能因為隔了兩道門的原因,這本該給人心靈帶來明顯衝擊的聲音,在趙槓槓聽來卻顯得有些虛幻。

在男聲發出意義不明的叫聲後,響起的便是噔噔噔快步上樓的聲音。當然,腳步聲不止一個,並且,還有一陣陣類似野獸的嘶吼傳來。

“大兄弟,我也想救你,但我心有餘而力不足啊。還請你自求多福吧……嘿,m的,什麼鬼世界啊……”趙槓槓雙眼楞楞地盯著天花板,嘴角微微下撇,露出了真正意義上的苦笑。

“突然有點想哭啊。既為倒黴的自己……也為這個……”

倒黴的世界。

……

外面初始的騷亂漸漸平息了。趙槓槓也恢復了一點力氣,嘿喲一聲,努力把自己撐了起來,穿上拖鞋,拿起床頭櫃旁的新買的粉紅色老幹部水杯,擰開蓋子,狠狠地大灌了一口,倒是喝出了幾分梁山好漢的豪氣,可惜,杯子裡的只是白開水。

按照往常的習慣,趙槓槓慢慢地踱去廁所,準備解決一下生理問題。但這次他沒有帶上手機,邊上廁所邊玩。原因他也不清楚,可能,是愧疚也可能是逃避。雖然不知道現在還有網路沒有。

趙槓槓到此刻為止,都還沒有往窗外看上一眼,但那些在他耳邊響徹了一個早上的聲音,卻已經讓他不再抱有任何的幻想。畢竟前世也是見過太多類似電影與小說的人了,這一大啪拉具有各種標誌性的遭遇與聲音,還不能猜到自己周圍出現了大量吃人怪物,那他也算是白經受了前世網際網路的洗禮了。現在只是不知道,這場怪物危機,是區域性還是全球,是自然,還是非自然。雖然按照俗套的發展,怪物十有八九就是喪屍了……

果然拉屎的時候人的大腦是最清醒的,尤其是在沒有手機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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