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無被沢田奈奈領進了沢田家——從第三視角去看待這件事, 其實有點怪。
但是偏偏他們之間的氣氛,讓這份違和感還沒有來得及出現,就直接消散了。
沢田奈奈沒有問時無的身份, 為什麼會出現在自己家的門口。時無也句話沒說, 安安靜靜被沢田奈奈牽著。
沢田奈奈讓時無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往著廚房的位置走去, 然後在開啟冰箱的時候回頭,問道:“果汁可以嗎?”
“當然!”時無用著顯得亮晶晶的眼睛看著沢田奈奈。
旦不去強調兩人之間其實並沒有關係的身份,時無在這刻, 真的就像是一個十四歲的少年人——或者說, 他本來也就只有這麼大而已。
安穩的現代生活, 和他去完全不同。沒有突如其來的危險和敵人,用擔和警惕將人類當成食物的鬼怪, 輕易就可以得到平靜安全的生活。
尤尼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她對他說過。這個世界很安全, 沒有他所想象的那些危險, 也會那麼輕易就會崩壞。
這句話,同樣適用於這個世界——嗯, 除去後面那句崩壞。
在沒有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另說,現在出現在了這位沢田奈奈的面前,時無忍住變得猶疑了起來。
他忍住為了沢田奈奈, 對著系統問道:“這個世界真的沒關係嗎?需要我做什麼嗎。”
【需要。】系統的回答老樣子的直接而乾脆。
看著沢田奈奈微笑著從冰箱裡拿出冰鎮的橙汁飲料, 時無趁著這個機會又問:“這個世界的沢田綱吉……”
【在還是胚胎的時候,就已經不存在了。】
時無:“……”
【所以你根本沒有必要去在意這種事。這個世界的沢田奈奈, 從最初就沒有孩子。】
【也沒必要產生什麼代替了對方的愧疚感。】
時無:,我沒有這樣想,我只是——
時無的目光依舊追隨著臉上帶著輕鬆笑意的沢田奈奈, 眨了眨眼睛。
他只是……忍住去想,如果這個世界有沢田綱吉的話,他無論如何,都會想辦法把對方找出來,帶到沢田奈奈的面前的。
只是從開始就不存在沢田綱吉,而非外物他人的傷害,亦或者意外而消失的話,那就完全沒有辦法了。
就算是通系統回到過去,也沒有辦法拯救這個不存在的“沢田綱吉”啊。
有點遺憾。時無在心裡想。
沢田奈奈將果汁放在面前的時候,外表非常相似的兩個人這麼對視著,種奇怪的沉默蔓延在他們之間——並不是尷尬,單純的就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麼對視著、對視著。沢田奈奈和時無,就像是真的母子般,沒忍住一起笑了出來。
沢田奈奈依舊沒有問時無應該如何稱呼他。尤尼說得很對,平行世界的個體哪怕同,但是他們依舊同樣是一個人。
哪怕這個世界的沢田奈奈沒有孩子,她依舊是那個溫柔至極的人。就像是主世界的沢田奈奈從來不會要求沢田綱吉做到什麼,時無眼前的這位沢田夫人,只是對著時無,問了個問題。
“得開嗎?”她只問了這個問題。
在沢田奈奈的面前,沒有人能不放鬆,開。時無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地揚起嘴角:“嗯,很開。”
他那雙自從看到沢田奈奈,就一直保持著明亮澄澈的大眼睛在此刻浸透了笑意和溫暖。
“我很開。”時無誠實地說道:“雖然中間的程……偶爾也會遇到困難,但是我直都有朋友在身邊。”
“他們是最好的夥伴,勇敢,智慧而強大。”時無將記憶之中的模糊印象,那些美好的、快樂的部分,用著平靜而愉快的口吻,對著沢田奈奈描述。
“論遇到什麼樣的困難,他們都不會後退。”時無的腦海中又閃現了尤尼說過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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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尼給他的感覺——真的很熟悉。那種瞭然的目光,彷彿知曉了未來,對,尤尼本來就可以預知未來。時無突然想起來這點。
可是預知未來這點,同樣讓時無感到熟悉。
那種包容的目光,溫柔的笑意,對於未來的瞭然,自願走向死亡,以自身的死亡為契機——為他們抓住了打敗敵人的機會。
到底是誰呢?在尤尼身上感受到的那種感覺。
紫藤花的氣味似乎又一次出現了,那種香味濃郁卻不刺激——只是這微的花香,輕易就被橙汁的味道掩蓋了,時無拿著杯子喝了口果汁。
時無是想起了尤尼之前說得關於逃避的話語。
“其實,我也直在逃避。”時無對著沢田奈奈笑著道,因為對方的目光太過溫柔,讓時無如此剖析自己,都不會覺得會有任何的問題。
失憶何嘗是一種逃避?因為他無法面對真實的殘酷。
說著這樣的話語,時無嘴角的笑容卻是越來越柔和而明顯:“可是,這也是我足以幸福的證明。”
“正是因為有人站在我的身前,站在我的身邊,我的夥伴們直照顧著我,所以我才有逃避的機會。”
“他們都是很好很好的人。”時無忍住強調道。
於是沢田奈奈說道:“那,願意和我說說他們嗎?”
五分鐘的時限早已經到了,可是入江正一沒有將他送回去,也沒有要求他立刻趕回去。
於是時無也選擇性忘記了這個時間的規定,開地說道:“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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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綱吉君,五分鐘已經到了……”由時無佩戴著的監控裝置將他們的對話完全的收錄,但是除了這部分,螢幕上顯示的更多的是一段又一段複雜的資料。
沢田綱吉看著那溫馨的氣氛,對著入江正一道:“在等吧。”
“最遲可以堅持久?”他又問。
入江正一的指直不間斷地在按著鍵盤,他給出了倒計時的期限。
“最遲也只能在半個小時內,再長的話,我能確定能把他帶回來確定座標了。”
沢田綱吉嘆了口氣:“我明白了。”
沢田綱吉沒有辦法讓時無放棄和對方交流的機會直接回來——就算是他,也很難剝離對於母親的愛,用純粹的理智去判斷正誤。
至少,能待久點是一點。沢田綱吉忍住想。
時無的態度太直白了,那種意識到這是唯一的機會,所以牢牢把握住了這次機會。之前怎麼說話,安靜沉默的小朋友完全消失,現在剩下的只是嘴巴叭叭不停的說著件又一件有趣的事情的時無。
沢田奈奈也完全不嫌棄他煩,就算件事來回說了好幾次,她也能給出不同的回應。
時間總是在不知覺的時候流逝,時無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說了少的事情。
五分鐘去了,半個小時也去了,他依舊還有著說不完的事情。
可是製作成為耳機的監控器發出了警告,時無才猛地僵在了原地。
時間到了,必須要走了。
——他想留下來,留在沢田奈奈的身邊。可是他偏偏理智知道,他離開的話,那麼就沒有辦法依靠沢田綱吉他們拯救這個世界了。
如果無法做到這件事,這個溫柔的奈奈媽媽,也會隨著世界,在一年後消失。
沢田奈奈注意到了時無自然的停頓,用時無說出口,她就能明白時無要離開了。
沢田奈奈就好像有著讀心術一樣,眼中滿是瞭然,可是她問的是時無是否離開,而是又一次問了那句話。
“得開嗎。”
時無給出了他早已經明確了的答案,送給了沢田奈奈個格外燦爛溫暖的笑容:“當然!”
直被動的男孩主動抱住了沢田奈奈:“能見到你,我很開。”
明明他們的身高所差無幾,可是時無依舊宛若仰視般的,將沢田奈奈的面容印在心底。他對著沢田奈奈笑著道:“有人告訴我。”
“我是為了得到幸福而生的。”
時無仰著頭,看著那雙和自己馬甲極為相似的暖棕色溫暖的眼睛,“所以,我想把我的幸福和快樂分給。”
他問出了那個相同的問題:“願意接受嗎?”
他終於在沢田奈奈的面前喊出了那個稱呼,他說:“——媽媽。”
沢田奈奈將額頭抵著時無,雙捧著時無的臉,她閉上了眼睛:“嗯,媽媽當然願意。”
“在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已經非常幸福了。”
“好孩子。是因為愛意而誕生的,是為了幸福而生的。”
這就像是一場足夠溫暖的夢境。對於他們兩人之間的任何個人來說,都是這樣。
只是天亮了,美人魚化為了海上的泡沫,他們也該醒來了。
粉色的煙霧出現,沢田奈奈懷裡的孩子消失了。她卻並未產生失落的情緒,她的目光凝視著桌面上還剩下般的果汁,笑容溫暖而柔和。
窗外暖色的陽光灑落在半杯果汁的玻璃杯壁上,蓋了層金色的光輝。
沢田奈奈笑著說道:“今天真是一個好天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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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次的滾筒洗衣機,時無暈乎乎地回到了主世界的地面上。
他睜開眼,就看到了對他微笑的沢田綱吉,於是,時無也回覆了個燦爛的笑容。
他和世界的隔閡,因為笹川了平產生了裂縫,因為沢田奈奈而消融了屏障。
時無真切地想要拯救那個世界——他想讓那個溫柔笑著的奈奈媽媽消失。他想順其自然,他想主動做什麼了。
系統和他解釋拯救另一個世界的方式,需要足夠穩定和充足的火焰能量。
而那份火焰能量不是普通人類能做到的。系統短暫的啟用了那個世界的基石,可是並能支撐太久。
可是時無這具身體是人類,他可以通兌換而得到大量且充足的火焰——
時無覺得自己很棒棒,只要我和系統兌換,他就能保護那個世界了!
就是系統大概會有肉痛。兌換的能量都是他們好容易攢起來的。
可是時無偏偏在這種方面相當的大方。
時無帶著那種輕飄飄的情緒對著沢田綱吉說了自己的想法——說自己想要幫忙,他可以做到很事的。
反正有系統在呢,火焰想要少有少!大不了就是一個負債嘛!
就跟之前兌換了毫無用處的【諸伏景光】的記憶而放棄【江戶川亂步】樣,時無在這刻依舊表現出了這種浪費而任性的態。
但是時無沒想到,在他避開系統說出這個建議的時候,沢田綱吉的表情突然變得難看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