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只有一直進化下去，永遠不會停下，直到我的身體徹底適應了你的基因，是嗎？”
“進化之神”的身體又一次變形，這一次變形使得他的嗓子發出了詭異的低沉聲，好像是某種野獸的低吼一樣。
“差不多吧……”魔龍點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但是你要挺過融合期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
“……”
“我之所以被稱之為‘域外天魔’，是因為這片大地上的人們敏銳地察覺到了，我會帶來混亂。”
“……”
“不僅僅是因為我會引發混亂，更重要的是，我是‘絕望’本身，我所代表的，所象徵的，就是崩潰之後的混亂。”
“……”
“想必你已經發現了吧？自己的身體雖然以一種能夠感知的速度不斷變強，但是神智卻開始出現了一定的混亂。”
“……”
“這種混亂會不斷地侵蝕你，讓你逐漸開始失去神智，而且隨著融合和進化，這種侵蝕也會越來越強。”
“……”
“這種混亂讓你失去了思考能力，剝奪了你的語言能力，甚至於你的感官能力都會受到影響，也許我現在說的話，你聽不到幾句了。”
“能……能聽到……”
“進化之神”吃力地低吼了出來。
他的嘴巴上滿是流出來的口水，和膨脹的身體極其難以形成正常直立型生物比例的雙腿，再也無法支撐起自己的軀體，趴在了地上，猶如最原始的四足野獸一樣，四肢落地。
他的身體還在左邊突出一塊，又變突出一塊的生長，膨脹的軀體逐漸將脖子的位置覆蓋，然後漸漸的，因為腦袋的部分沒有絲毫的進化，他的腦袋也被軀體所吞噬，只留下來一個向內凹陷深坑，對著外面露出了一張嘴。
這就是魔龍所說的，感官收到影響——五感裡面，有四種感官，聽力、視力、味覺、和嗅覺，它們都是依託於頭部的。
如今“進化之神”只剩下來了一張嘴在外面，隔著厚厚軀體肌肉，自然難以感知。
“還能說話麼？看樣子你的狀態還不錯。”魔龍讚賞地點點頭，看向了周圍因為戰鬥而被夷為平地的地形，“既然到了這一步了，那麼接下來你應該是要開始補充能量了。”
魔龍的話音剛落，就見有數不清腦袋上揮舞著雙刃的巨人往這邊趕過來。
這些雙刃巨人來到“進化之神”的身旁，雙刃先是從巨人的腦袋上脫落下來，露出了裡面已經變形的寄生蟲菌，看上去就像是一個下肢一樣。
然後寄生蟲菌將雙刃化作兩條腿，跑到了“進化之神”旁邊，寄生蟲菌的身體整個變成了猶如章魚一樣柔韌的肌肉，硬是往“進化之神”的嘴巴裡塞。
“唔……”
“進化之神”每吞下一個寄生蟲菌，它的氣息就會強上一分。
“呵，還真是獵奇啊……”魔龍看著眼前的景象，也不阻攔，任由“進化之神”逐漸變強。
只是這種生吞寄生蟲菌的事情，怎麼看都覺得有些反胃噁心，讓它聯想
到了某些不太好的東西。
但與此同時，它對於“進化之神”的期待又加深了一分。
究竟會誕生什麼樣的怪物呢？他的基因極限又是在哪裡呢？他會瘋嗎？
魔龍忍不住想到，靜靜地等著“進化之神”在痛苦嗚咽聲中，不斷進化。
…………………………………………
“你為什麼一定要將‘鑰匙’毀滅？”巫咸睜開了雙眼，忍不住問道。
剛剛那短短的四分之一時辰裡，她看到歐陽分別用了火（火焰放射），冰（急凍光線），雷擊（十萬伏特），以及趙貞的斬擊，四種技能輪番轟炸象徵著巫彭“涅槃卵”的焦炭球。
涅槃卵是歐陽瞎起的名字，這種能夠重生的狀態，他都喜歡叫做涅槃卵。
這些技能都代表各自屬性中的傑出傷害，但很可惜，除了斬擊能削去一些外層表皮之外，其他三大屬性的能量攻擊只能讓它小了一圈，但裡面所蘊含的生命裡根本就沒有改變。
這就很尷尬了。
明明嚷嚷著要將其毀滅，卻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
忙活了半天，生命力沒有改變，自己的能量倒是消耗了不少。現在代歐奇希斯已經在他的腦袋上掛出了一個天線，作為專門吸收太陽能的裝置。
根據代歐奇希斯的推測，這枚涅槃卵應該是和巫彭製造出來的那些扭曲樹人一樣，本身的屬性擁有著對能量攻擊免疫能力，可以抵消掉大部分傷害。
甚至於接著能量攻擊，使自己變得更為凝練也不一定？
“為什麼要將其毀滅？”正在沉思想辦法的歐陽抬起頭，看到了巫咸疑惑的眼神，也沒有任何解釋，而是反問道，“你還記得‘十陽之射’嗎？”
“唔……”巫鹹翻了個身，仰面長天，胸脯隨著喘息明顯地起伏了一下說道，“當然記得，你想問什麼？”
“巫彭是怎麼逃脫女丑的封印？這個你記得嗎？”
這是他一直想知道的——這個世界的黃帝時代和他所經歷的黃帝時代，究竟有何差異。
“巫彭？是啊……巫彭是怎麼逃脫封印的呢？”巫咸沉吟片刻說道，“如果是其他的東西，兩千的時間我早就已經忘記了，但如果是這個的話，我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印象的。”
“說來聽聽。”歐陽示意道。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巫咸問道。
“你不說的話，我會往你的嘴裡塞一些噁心的東西。”歐陽面無表情地說道。
巫咸愣了一下，沒有反應過來歐陽說的是什麼，直到對方破開了一個變異生物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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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巫鹹撇過頭，讓自己的視線不去看歐陽正在忙活的事情，然後說道，“反正只要是那個年代能夠活下來的人，基本上多多少少都能知道一些。”
“那就快說。”歐陽支起了一團篝火。
託之前戰鬥的福，現在周圍到處都是稀稀落落的樹枝。
這次巫咸沒有在多囉嗦，直接說道：“在最後的時候，女丑停下了攻擊，強行將巫彭踢了出去。不過也因此，原本
封印完十巫之後，女丑應該還能存活的，但是卻被巫彭一刀扎進她的後背。”
“那為什麼單獨放過巫彭？”歐陽問道，“甚至還將拯救世界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了她？為什麼即便是受了如此嚴重的傷害，也要選擇她？
不要說什麼是為了折磨她，所以才詛咒她不死不滅什麼的，那種騙傻子的東西可以留著真遇到了傻子再說。”
“你一副異常瞭解女丑的樣子還真是奇怪啊。”巫咸感嘆道。
“說不上瞭解，只是略有耳聞……然後將心比心罷了。她的格局與你們不同，不可能為了這麼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就用這麼惡毒的咒詛。她的目光，是整個世界。”
“確實如你所說的那樣。不過……”巫咸露出了一絲苦笑，“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當時只是一團巫力，根本就不知道之後的事情。”
“所以你的意思是，接下來的事情，其實都是‘進化之神’所知曉的？”歐陽自從戴上小天線之後，整個人的思維都變得更加敏捷了，一瞬間就把握住了關鍵。
“沒錯，確實是在暗中的‘進化之神’所說……以及，在一旁的黃帝等人，也看到了接下來整件事的經過。據他們流傳所說，是因為女丑覺得巫彭是‘最大的受害者’，‘出於憐憫’，這才留下了她。”
出於憐憫……這倒是和他親身經歷的如出一轍。
“除此之外呢？”歐陽繼續追問道，“還有什麼別的原因嗎？”
“別的原因……”巫咸沉吟片刻，就在歐陽想要提問下一個問題的時候，巫咸再次開口道，“似乎……是因為巫彭是特殊的？”
“特殊？”歐陽眉頭一挑，一瞬間有種所有的線索都要連接起來的感覺，“特殊在哪裡？！”
“好像是……能夠讓所有人都幸福？”巫咸自嘲地笑出了聲，“怎麼可能讓所有人都幸福？無論是哪種結局，這些死去的不會再回來。
死而復生這種事情，除非讓時光倒流……但如果時光倒流的話，我估計我們這些人的選擇，應該只是繼續重蹈覆轍罷了。”
是因為讓所有人都幸福的……Happy Ending？歐陽看著手中的涅槃卵眨巴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難道所有世界的女丑都覺得……巫彭果真能夠做到這種事情嗎？這一切都在巫彭的預料之內？
又或者，女丑知道巫彭一定會傳送一個特殊的存在，只是並不確定具體是誰？
他思量了片刻，又琢磨了一下巫鹹說的那句“重蹈覆轍”，忍不住笑道：“覺得不帶任何記憶地時光倒流，最終的結局終究是必然的嗎？沒想到你還是個哲學家。”
“不，那只是對人性瞭解透徹罷了。”巫咸無法起身，只能將身子翻了個面，側臥著說道，“即便帶著記憶回去，按著我們這些人的性格，最終還是會做出這些事情，也許手段會更高超一些？反正結局總是一樣的。”
“那倒是……很有可能。”歐陽點點頭，繼續問道，“那女丑死了嗎？”
“這是毋庸置疑的。”巫咸的語氣中充滿了敬佩，“她用盡所有的巫力封印了群巫，同時耗盡自己已經所剩無幾的生命力，讓群巫陷入假死，等待著復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