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窯村軍列伏擊戰。
從羅有志的重機槍組打響第一槍，到趙剛的最後一槍，一共持續了八十五分鍾。
對於一場發生在只裝備機槍、迫擊炮的輕裝步兵之間，參戰總人數不超八百人的戰鬥而言，時間並不長，甚至可以說很短。
輕重機槍的大量裝備，密集的火力網使得集團步兵密集衝鋒成為歷史，大散兵線，趁敵火力間歇、或者己方火力壓制地帶躍進式突進成為輕裝步兵的標準戰術。
這也使得戰鬥的節奏也發生了變化。
雙方戰鬥主要圍繞火力點之間進行，在沒有壓制或者消滅敵人火力點前，步兵只能匍匐前進，或者躲在天然掩體後，試探性進攻，摸清敵人火力點，然後指定針對性戰術繼續進攻，一場攻防戰進攻方甚至會發動五六次進攻，持續時間長達五六個小時，甚至一天乃至更久。
此戰雖然時間短，但雙方傷亡都不低，
獨立團特戰連犧牲五十二人，重傷二十六人，輕傷五十人，累計傷亡一百三十人。
傷亡率百分之超過了二十五。
而鬼子更慘。
包括護衛中隊，其他鬼子工作人員，列車技術人員，山本特工隊一個戰鬥小組在內，總人數兩百四十人，最後活著的只有二十人剛好，其中還包括五個重傷員。
傷亡率超過了百分之九十一。
如此巨大的傷亡率，和這場戰鬥時間短暫有直接關係。
戰機短暫，稍縱即逝，獨立團不得不在倉促發起數次集團式進攻，哪怕有火力優勢，也承受了不輕的傷亡，因為缺乏攻堅能力，最後也沒能拿下。在撤退的時候，還被鬼子飛機掃射，出現了不少傷亡。
而鬼子沒時間構築合理陣地，火力劣勢，兵力劣勢，又面對兩面夾擊，只得用命來抵擋。
這場李雲龍來到獨立團以來，第一場指揮的戰鬥，雖然時間短暫，參戰兵力並不多，但對於晉東南，以及周邊廣袤根據地，甚至鬼子華北方面軍都產生了巨大的影響。
無論是短暫的，還是長遠的。
····
李雲龍剛剛撤退，也就是趙剛打出那一槍之後。
鬼子軍列陣地內，
服部直臣慌忙衝向岡村寧次倒下的位置。
他心裡萬分焦急。
自全面進攻以來，蝗軍在民國戰場上損失了不少高階軍官，但真正死在戰場上的中將，不是那種死後被追授的中將，包括去年玉碎的阿部規秀中將在內，只有六人。
哪怕加上死後追授的，也不超過十五人。
當然，帝國死多少將軍，只要不是他自己，這和他沒直接關係，甚至還有益，只有前面的死了，他們這些後來的，才有機會更進一步。
但這些將軍，尤其是實權非追授中將，每一次玉碎都伴隨著巨大的權利爭鋒。
很多人因此失勢，從而前途斷絕。
他的老師，華北方面軍參謀長宮野道一已經玉碎，但不久前他和大本營預定下一任華北方面軍司令崗村將軍搭上臺，所以此事對他影響並不大。
他不會因此失去實權，失去晉升可能。
如果崗村將軍再死在這裡，那他可以說是永訣前途，別說中將，成為師團長，甚至連旅團長位置都不一定能保住。
“沒事吧？”
來到崗村身邊，服部直臣連忙問道。
“性命無礙。”
“不過···”
一位山本特工隊隊員回答之後，猶豫了好一會，才支支吾吾的繼續說道：
“崗村將軍受了點···比較嚴重的···小傷。”
服部直臣看向岡村寧次的頭部，哪裡有一大片血跡，心裡頓時揪心起來。
頭部受傷，而且看上去很嚴重，出了不少血，萬一留下其他影響，別說擔任華北方面軍司令官，甚至有可能不得不隱退。
第一個大腿已經斷了，難道，前不久才抱上的新大腿也要斷了麼？
“崗村將軍頭部問題不大，這些血跡，很多都是其他人的。”
“他只是頭磕了一下，暫時昏過去了，很快就能醒過來，傷勢也並不嚴重，修養半個月就能好。”
那位山本特工隊隊員搖了搖頭。
“那崗村將軍傷到哪裡了？”
服部直臣心裡松了一口氣。
新的，更粗的大腿沒出事，這很好，他的老師宮野將軍又死了，而且經過這次伏擊事件，一同被伏擊，甚至一起扛著槍戰鬥，可以預見，他與崗村將軍的關係必然突飛勐進。
“傷在···”
山本特工隊再次支支吾吾的沒回答。
“八嘎，說！”
服部直臣眉頭一皺，罵道。
“這裡··”
山本特工隊彷佛嘆了一口氣，語氣中帶著一種‘這是你自己要問的’味道，然後掀開了覆蓋在崗村身上的一件衣服。
低頭看去，服部直臣頓時呼吸一滯，
他心裡現在只有一個想法——我為什麼要嘴賤問這事？知道傷勢不大不久好了？何必刨根問底？
此時的崗村寧次傷勢確實不重，敷上止血粉，纏上紗布之後，頭上的血已經止住，呼吸很平穩，看上去很快就會醒過來。
但在崗村的下方，有一大攤血跡，只要在大腿兩側、腹部，這裡的衣物已經被剪開，受傷的位置清晰可見。
服部艱難的吞了吞喉嚨，
崗村將軍傷的確實不重，確實只有一點點。
就是這個位置··
為什麼是位置！
即便剛剛經過了一場激烈的戰鬥，滿是是汗，服部也感覺某些地方涼颼颼的。
雖然崗村將軍今年已經五十六歲了，用處已經不太大，也沒聽說過有這方面愛好，但這個還是能用用的，而且就算不需要用，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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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沒有了？”
沉默了好大一會，服部直臣才問道。
“全部沒有了。”
山本特工隊隊員也沉默了一會才回答。
服部直臣這次沒有生氣，他也再次沉默了好大一會才說道：
“去幫崗村將軍找一找··”
“然後，親自交給他，不要讓其他人知道。”
服部直臣默默的用衣服將傷口重新蓋上。
“嗨！”
山本特工隊隊員點頭應是。
“沒有其他人知道吧？”
服部直臣叫住正準備離開的山本特工隊隊員問道。
“沒有。”
“你叫什麼名字？”
“飯田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