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還不動手嗎?我急著收網呢。”忽然,一個聲音打斷了星野裡穂的幻想。
她抬起頭,嚇得猛然後退一步,只見黑暗的牆壁中,緩緩走出一個妖怪。
從星野裡穂的角度看去,能看到三張一模一樣的面孔,呈現了完全不同的表情,看上去相當詭異可怖。
“妖、妖怪!”
“不要這麼驚訝嘛,你現在,不也是妖怪嗎。”妖怪面對星野裡穂的面孔上面,滿是笑容。
“我不是妖怪,我是人……”星野裡穂謹慎的後退。
她不知道這個突然出現的妖怪的來歷,意圖,此刻的她打算溜了。
就像人類天生就知道如何呼吸,如何發出聲音,如何睜開雙眼,成為妖怪後,星野裡穗,天生的就會使用屬於妖怪的力量。
她在後退的過程中,位於身後的尾巴,緩緩融入到了牆壁裡。
可是,下一刻!她的尾巴,竟然被牆壁直接彈了出來!
星野裡穂被這股反彈的力量,震得顛簸了幾步,隨後錯愕的發現。
她身為妖怪,可以穿牆走壁的能力失效了!
“嘿,小家夥,在我面前還想溜?大爺我可是修行了近百年的時光!原子彈你知道嗎?我親眼看到它爆炸的,那場面,嘖嘖。”
妖怪嘻嘻笑著,說著一些奇奇怪怪的話。
星野裡穗無助的後退了半步,恐懼的看著面前的妖怪。
然而,就在下一刻,只見這只妖怪,嘻嘻的笑臉,忽然變化。
頭部猶如陀螺旋轉,迅速的變化表情,最終,短短一秒時間裡,四張面孔,全部變化成了恐懼。
它像是受到了某種驚嚇,向著某一個方向後退了半步,尖叫道:“怎麼是你?”
感受到對面妖怪的恐懼,星野裡穗順著它後退的痕跡,下意識的看了過去,心裡猛地一跳,同樣大吃一驚。
只見,自己房間的窗戶處,一隻手扒在了窗沿,一個人頭從窗戶上緩緩露了出來。
那是一張清俊的面容,留著爽朗的半長髮,規整的束在腦後,從下方伸了出來。
只是此時那張臉上,滿是嚴肅。
“晚上好啊兩位?”
聽到聲音,四面妖毫不猶豫的穿牆走壁,什麼都不顧了,以極快的速度向遠方逃遁。
連一句吐槽的話都不敢說,這是四張面孔少有的,不需要交流就能同心協力的時刻。
徐玄只是靜靜的看著四面妖逃遁,並沒有追趕,而是認真的對星野裡穂道:“我們可以聊聊嗎?”
星野裡穂心情已經逐漸平復了,為了不影響隔壁房間父母的注意,由於洗魂珠的原因,化作妖怪的星野裡穂,穿越牆壁憑空飛了上去。
徐玄從窗戶外一躍而出,飛速的貼在高高的磚牆外向樓頂飛躍而去。
站在居民樓上,徐玄靜靜得對著星野裡穂問道:“你是人類,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也許是見識到了徐玄對於四面妖怪的威懾,以及飛簷走壁的特殊能力,星野裡穂一時間在猜不透徐玄什麼身份的時候,卻是莫名的對他有一種依賴感。
也許是對方長得帥吧。
“嗯……昨天晚上的時候,我忽然醒來,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了。”星野裡穗猶豫了一下,將事實吐露了出來。
“我對於自己的變化,也很害怕,今天沒有去上學,一整天都待在家裡,我沒有殺人。”
根據她口中的話,以及徐玄剛剛的探查來看,星野裡穗雖然變成了妖怪,卻沒有立即受到侵蝕,墮落。
而是勉力抵抗著內心的躁動,不願傷害他人,這是一個純粹的被害者,是一個好人、好妖。
徐玄又不是《白蛇傳》裡的法海,不會明辨是非。
作為大學四年的同宿舍好友就是華國最大家族的妖怪繼承人,徐玄也沒表現出什麼不適,他本身對妖怪這個種類並沒有歧視。
所以,看到星野裡穗的時候,對她的堅持,很是欽佩!
“如果說我能想辦法讓你重新成為人類,你願意配合我做一些事情嗎?”
星野裡穗心中一顫,最後低下了頭,輕輕地應了一聲。
“嗯。”
徐玄臉上綻放出笑容,發自內心的感到高興。
徐玄對妖怪與人類間的差異,甚至妖力的構成與作用,從見到步美蜘蛛姬開始,就一直非常好奇。
只可惜,妖怪是活物,也是一條生命,他可以毫無心理負擔的,送那些沾染了罪孽的妖怪上路,卻無法欺騙自己,強行囚禁一個妖怪進行妖體實驗。
曾經徐玄還曾想過,如果有一個自願的妖怪就好了,現在,這位自願的妖怪出現了!
沒有沾染罪孽、沒有殺過人、被改造的妖怪,屬於受害者。
徐玄你如果能研究出如何取出洗魂珠、返妖為人的手段,也算救下了這位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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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然答應了,那麼接下來我的一個朋友會來找你,你只要配合他行動就行,我現在還要去對付剛剛逃走的妖怪,告辭了。”
徐玄說完,忽然化作一道狂風,從幾十米高的居民樓樓頂跳了下去,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只留下星野裡穗呆呆的站在天臺上吹風。
此時此刻,四面妖正在穿牆走壁,向著一個方向飛速逃遁。
彷彿身後有一頭洪水猛獸緊追不捨,一點也不敢放鬆,速度時刻提升到最快,片刻時間,一直沒有看到有人追上來,它才稍稍喘了口氣,四張面孔終於交流了起來。
“怎麼辦?”
“回去,回基地!”
“我們就這麼回去的話,豈不是把危險往老大身邊引……?”
“那又怎麼樣?妖命關天啊!不把他帶到老大那裡去,我們一旦被追上,不還是個死?”
“回到基地,起碼有那麼多夥伴,還有法力高深的老大。”
“只要敢來,我們就趁這個機會,把他吃掉!”
“你說的很有道理。”
“走,回基地!”
月色下,四面妖向著西方越行越遠。
徐玄一路上透過神念觀察四面妖怪留下的痕跡,遠地向四面妖的方向追趕過去。
四面妖倉惶的來到世田谷區,穿透一層層牆壁,進入了一棟公寓樓內。
這裡是東京都的富
人區,同時,也是四面妖組織的基地。
嗯,四面妖所屬的組織,基地並沒有設立在鄉野的某個山頭、或是深山老林裡,而是隱藏在東京都的內部。
按照老大的話來說,這叫大隱隱於市。
這麼聽來,四面妖的老大是個很有本事的妖怪,擁有幾百年修為,是四面妖百年前就追隨的妖怪。
說起來,四面妖自稱看過原子彈爆炸,並不是假話,當年它確實在現場——的百里外遠遠看著那升騰的蘑菇雲,看著那平凡人類造就的天地之威。
當時所有在百鬼時代遺存下來的一些小妖們都沉默了,它們察覺到了,時代變了。
人類不再是任人宰割的肉豬血食,或是提供信仰的資源。
雖然對妖怪的威脅仍然很低,可是,誰又能保證,局面會一直維持在現在這樣呢?
要知道千百年前,普通人類連對妖怪造成威脅的資格都沒有。
只有那些修行有成的和尚、神秘莫測的陰陽師與它們的神官巫女、以及一些煞氣十足的忍者劍豪,才能對妖怪產生威脅。
在當初的震撼下,一些妖怪主動學習起了它們曾經不齒鄙夷的人類造物,在妖怪中屬於革新派。
四面妖的老大,就是其中之一,另一些保持著高高在上的姿態與自傲,遠遠的生活在鄉野之地的妖怪,則是守舊派。
兩者互相嗤之以鼻,彼此看不對眼,不過,大家好歹都是妖怪,並沒有因此內亂。
在安培晴明時代的大清洗下,強大的百鬼都已經被收服,留下來的小妖怪們經過這麼多年的時間,互相報團,也是逐漸適應了環境,艱難的生存了下來。
但是最近的百鬼出世,又讓它們看到了妖怪鼎盛發展的希望,一個個都不甘寂寞的跑了出來。
四面妖的老大,自近百年前,就開始摸索,潛伏於人類社會,不被和尚、鬼神察覺的方法。
它成功了,它們現在行動的時候,留下的類似腳印的妖氣痕跡、可以透過秘法直接收取起來,完全不會被他人發覺。
它們透過幻術迷惑普通人,成功的在市區紮根,甚至擁有了在人類社會的合法資產與房屋地契,將其打造成了基地。
它們中頭腦靈活的妖怪,甚至學習網路技術,可以在人類毫無差覺的情況下,監控某個人的通訊設備。
甚至……四面妖回到基地的時候。
看到老大躺在沙發上,旁邊放著一桶炸肉,手裡抱著一罐黑色不明物質構成的飲料,很是悠然的擺弄面前的平板電腦。
上面正在播放一些本季度的動畫新番,看到愜意時,老大嘴角還揚起笑容,雖然表情很猙獰就是了。
有時候,就連四面妖也不得不承認,如果願意去接受,那麼人類文明的同化能力,確實很強。
“哦?小四你們回來了?收穫怎麼樣?”
“哈哈,雖然那個小妖被消滅了,可它殘留的妖塵,我全都收集到了!”
四面妖的笑臉笑著回答,示意的提起手中的小布袋。
看到老大微笑點頭,四面妖心裡松了口氣,它不敢提自己恐怕被追蹤了,可能有人會追過來的事情。
那樣它會被吃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