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濤的動作太明顯，我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頓時感覺不對勁。
可我沒有直接戳破，更沒有找麻煩。
那幾個青年男女沒有注意到陳濤，而是直接進了宿舍樓，直到他們進去之後，我才問道：“表哥，那幾個是什麼人？你怎麼這麼害怕他們？是不是……”
“我跟他們借了一些錢……”我話還沒說完，陳濤就面色窘迫地說道。
我一猜就是這樣，兀自嘆了口氣，也不直到他到底欠了多少人的錢。
“行吧，一會兒也讓他們過來拿錢！”
我都不知道我現在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我從來沒幫人收拾過爛攤子，也感覺這種滋味不好受。
我心中發誓只有這一次，絕不會有下次。
出了學校，我給陳濤的微信上轉了一千，讓他先去配個眼鏡，一會兒再找個地方匯合。
到了銀行，工作人員卻告訴說三十萬金額太大，要提前一天預約，無奈之下，我只能回荊天都別墅一趟，雖然大皮箱的錢是傅無意的，可我來個先斬後奏再把錢補上也沒關係。
期間也接到陳濤的電話，說他在學校附近的鴻運茶樓等我。
我拎著一大袋現金到了鴻運茶樓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
我給陳濤打了電話，最後在茶樓的三號包廂找到他。
三號包廂內非常安靜，陳濤已經換上了一副新的眼鏡，臉上的傷也是處理了一下，整個人看起來氣色好了許多。
當他看到我提著一大袋現金的時候，整個人再次震驚了。
“表弟……我……我這不是在做夢麼？我……我還是不敢相信，你真的沒做什麼犯法的事兒吧？你哪兒來這麼多錢？”
我也理解陳濤懷疑的心情，咱們是表兄弟，我有幾斤幾兩，他心裡也是清楚得很，只是現在沒那麼多時間解釋。
我看了看時間，把現金往桌上一放，道：“表哥，先不說這個了，現在很晚了，那些債主你還能聯絡得上麼？”
其實我想告訴他，再晚也要把人找到這兒來，我這個人做事有些急躁，事情要是不辦巴適，覺都睡不好。
“聯絡得上……”
“那你現在打電話通知他們吧，有欠條的讓他們把欠條也帶上！”
“好！”
我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又摸出一根香菸點燃，一個人抽著。
陳濤見我還點菸，有些驚訝，從小到大我都不會抽菸的。
很快，他撥通了第一個電話。
陳濤賠笑道：“喂……哎，是我，是秋哥嗎？對對，這樣的，我湊夠了錢了，只是現在有些不方便，您來鴻運茶樓三號包間找我吧？哎，行……哎呀，您放心，我是什麼貨色你不清楚麼？我能耍什麼花樣？難道我還能陰了秋哥不成？嗯，好的，好的，絕對不騙你……”
掛了電話之後，陳濤罵了一句：“這狗娘養的還讓我送過去，說怕我耍花樣……”
而我卻一臉嚴肅道：“剛剛你在他面前說你是什麼貨色？表哥，你自己或許可以看不起自己，但是在外人面前絕對不能看不起自己，人可以慫，但絕對不能侮辱自己……”
我曾經也一度非常懦弱，可在體驗到了社會中的殘酷之後，我知道懦弱是沒用的，這本來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社會，你當一個膽小鬼，誰都要上來踩你一腳。
看到我嚴肅的目光，陳濤有些發愣，但還是點了點頭。wavv
“接著打！”
“好！”
“喂，是李哥麼？我是陳濤啊，對對對，嗯，上次不是還欠了你一筆錢麼？您能來鴻運茶樓三號包間麼？我把錢還上……嗯，對三號包間，您現在過來一下吧……好的，謝謝李哥……”
“喂，是周姐麼？我是陳濤……”
“喂……是徐哥麼？我是陳濤……”
……
我沉默地坐在一旁抽菸喝茶，聽著陳濤一連打出十幾個電話。
我不知道他一個學生是哪裡來的資源能跟這麼多社會上的借錢，不過仔細想想，現在社會上就有很多搞高利貸的，目標就是學生，我估計陳濤也是陷入了這個高利貸風波之中。
當然，這也跟他自身沾染上了賭博有關，怨不得誰。
社會上很多高利貸都是陷阱，但前提是自身的意志力得堅定，不然一不留神就要踏入深淵，帶來無盡的麻煩。
大約過了二十分鍾，包間的門被人推開，進來三四個青年。
我一看就是在宿舍裡見到的那幾個混子，為首的還是那個叫秋哥的板寸頭。
板寸頭一看到我就皺起了眉頭，沒好氣地瞪了陳濤一眼：“小四眼，你特麼不會是在耍我吧？”
可當他的目光掃過桌面上的黑色袋子的時候，眼前登時一亮。
我也伸手拍了拍黑色袋子，秋哥立馬閉嘴。
他的臉色也是一下子變得緩和了，笑了笑道：“哦？難不成是這個新來的小子幫你出頭了？”
陳濤默默地低垂著頭，沒說話，我則是又點燃一根香菸，表情平淡地道：“秋哥是吧？我是幫我朋友還債的，他欠你多少錢？有沒有借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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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真的，像秋哥這樣的小混子，現在已經完全唬不住我了，尤其是我在山爺和刀哥場子裡經歷了兩次之後，我發現膽子比以前更大了。
我說話的時候連頭也沒有抬，大爺就是這麼裝的，秋哥這麼大晚上打個電話就過來無非就是為了錢，我就不信他還能一言不合跟我在這兒幹起來了。
秋哥皺了皺眉頭，問了一句：“小兄弟看起來有點意思啊，不知道在哪兒混的？”
我搖了搖頭：“沒有在哪兒混啊，只是家裡給的零用錢多，見朋友有難，所以出來幫一把，怎麼……難道秋哥還需要我朋友親自還你錢？”
秋哥愣了一下，明顯變得忌憚起來。
真正的混子最後想要討生活都是幫老闆辦事，現在這個治安和平的社會，也不可能再收什麼保護費，一旦上升到真正的老闆階段，就不是這幫混子能惹得起的，所以秋哥這模樣明顯是開始害怕我的家世。
看不穿一個人……那才是最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