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深回到家,已是深夜。
看到臥室的燈已滅,便輕手輕腳的準備去客房休息一晚。
呼!
輕輕將房門關上後,他才長出了一口氣。
“何大人,今晚的消費,您還沒買單呢!”
突然從身後傳來的聲音,讓何深不禁打了個冷顫。
.........
北角區,朱元章的別院。
“老爺,公子求見!”
朱元章坐在書桉後,正漫不經心的翻看著從朝廷那邊傳來的奏摺,聽到兒子求見,連忙放下手中的奏摺,疑惑道:“這麼晚要見我?”
“屬下看公子情緒有些不對勁,好像很急!”毛驤補充了一句。
“那還稟報什麼,快讓咱的標兒進來!”
他揮了揮手,從書桉後站了起來,走到茶几前端了端身子,坐了下來。
等待的過程中,也不免猜測是什麼事情讓平時溫吞的朱標,如此著急。
八成是何深那邊出了問題,露出了馬腳,被自己兒子發現了什麼,現在來找他彙報了。
真要如此,那他也該收網了。
到時候他唱白臉,小心安撫一番,再把何深給辦了,收下當狗!
小算盤敲的很完美。
可惜現實往往跟想象中的差別很大。
“父皇,今日您要為和州城百姓做主啊!”朱標進門便直奔主題。
因為何深跟他講了和州城的經濟結構,現在晚一點損失就是幾十萬兩銀子,經濟危機之後,便是大蕭條時代。
所以他不敢有任何耽擱!
朱元章明顯是會錯了意,親自給兒子倒上茶,安慰道:“標兒,氣大傷身!”
“莫要跟下面那些人一般見識!”
“父皇?”朱標有些懵,自己老爹不是嫉惡如仇,看不慣與光同塵嗎?
怎麼忽然變了,還變得如此澹定?
難不成老爹也是收了錢?
或者是要用和州城的安危要挾何深?
聯想到父皇連他都算計,還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其實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
朱元章看著自己兒子著急的樣子,開始諄諄教導起來。
宏觀敘事,格局拉滿。
一開始朱標還認真聽,可是聽到為了大明,可以捨棄一些利益時,就繃不住了。
好像跑腿了,怎麼辦個漕運上的貪官,還能扯這麼多?
在京城自己老爹可不是這樣,都是大手一揮,拉出去砍了。
完全沒有多餘的動作。
“父皇,萬萬不可啊!”朱標徹底急了,急道:“大明不能失去和州城,就像夜晚不能失去月光!”
“現在漕運,要斷送和州城的一切,您難道要為了一個小小的曹運官放棄和州城嗎?”
若是以前,他可能就捏著鼻子認了。
但是今天要反抗,要去說服自己一生要強的老爹。
日後甚至是以死明志!
老朱一家可以說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了!
聽到朱標說漕運官時,朱元章才後知後覺,自己好像跟兒子不在一個頻道。
同時也明白了為何兒子這麼著急來找他,是因為運河的事情。
“你說運河要給和州城所有商隊漲稅?”朱元章大怒。
朱標眼神迴避了一下,語氣軟糯道:“父皇一開始說的難道不少漕運官?”
“額.......咱當然清楚!”
“是不是那個叫什麼謝元慶的運糧官?”朱元章問道。
“謝元慶是誰?”朱標滿臉問號,隨即直言道:“不是運糧官,是漕運那邊的一位副總兵!”
總兵?
還是副的?
這能拿捏何深?
別人可能會信,但是朱元章不信。
他覺得事情沒那麼見到。
籌措片刻,他當即大聲喊道:“二虎!”
一道黑影,忽然出現在門前。
啪!
他單膝跪地,恭敬道:“陛下!”
“去一趟青州漕運的碼頭,給咱清理一些敗類,凡是跟此事有關的,全部拿下,此事..........就以山東布政使的名號,抓到人,直接送到和州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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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定給......知州大人‘朱示’”
朱元章看似大怒發火,要直接去砍人。
可粗中有細,知道借題發揮。
更何況,他看出何深有其它預謀,可惜這一次遇到了他。
運河漲稅,這關乎的是那些商人的利益。
和州城如此富裕,就是因為全國各地的商人都來此地投資。
現在和州城忽然傳出要漲稅的訊息,最慌的就是他們。
一個個都在動用關係,想要求證,或是疏通關係,亦或者直接跑路放棄和州城。
人挪活,樹挪死。
商人,就是一群狼,而且是一群喜歡圈養羊群的狼。
不是那些遊獵的草原狼,吃了這頓沒下頓。
他們更看重的是穩定。
現在和州城的經濟動盪,最先跑的就是他們這批人。
如果現在出現一人,能夠穩住當今和州城的局面,挽回大局。
那麼這群商人,就會做出同樣的選擇,拋棄原先的何深,選擇挽回大局的那人。
而此人,朱元章已經選定了。
就是自己的嫡長子。
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給朱標造勢,坐穩和州城一把手的位置。
在百姓面前,漏出微笑。
在商人面前,漏出手腕。
簡單來講,就是收買人心。
“標兒,這件事情,你放心,明天一早,去衙門口聽審便是!”朱元章語氣緩下,安慰了一聲。
“多謝父皇!”
朱標松了一口氣。
自己老爹沒變,還是跟以前一樣,殺伐果斷。
父子兩人散去。
長夜漸退,清早!
南城門外,一列車隊正押送一隊犯人準備進城,卻被城衛兵給攔了下來。
與此同時。
和州城第一商行外,人潮洶湧!
幾乎全是外地的商甲。
“怎麼還不開市,莫不是商九離,跑路了?”
“昨天光是糧食的期貨就跌了一半,一天賠了上萬兩銀子,我都特麼想跑路了!”
“糧食才跌多少?”
“老子買了五萬兩豬肉的期貨,還加了槓桿,本來想著大撈一筆,結果現在豬一上船,要砍一半,仍在水裡都沒人撈!”
“你虧那點錢就想跑路,我現在虧的想上和州塔頂樓吹風!”
購買了和州城各大期貨的商人們,議論不斷。
手裡都拿著本票。
不用問都知道,這是來拋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