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橘黃色的夕陽照在76號街頭。
韓莉向著車外揮了揮手，離開了凱特的公寓。
“菲利，凱特主動降低版稅分成，她應該猜出我們在幫忙了”
後座上，韓莉抱著小傑西卡輕聲問道。
“或許吧！”
菲利開著車輕輕笑了笑。
剛才在商量出版代理條款時，凱特表示不要稿費，版稅分成從15%降到10%，只留下一個不切實際的影視改編權。
菲利覺得凱特這對姐弟很不錯，都不是個貪婪的人。
“菲利，這次合作公司會不會虧錢？”
韓莉又有些擔心道。
“放心吧艾麗莎，凱特本身名氣不小，她的小說質量還算不錯，一萬本應該可以賣出去的吧，只要我們控制宣傳發行成本，或許還能盈利呢”
尤其是在凱特主動降低版稅分成的前提下，公司盈利會更多。
“好吧！只是老施瓦茨肯定又要找你麻煩”
韓莉輕輕嘆道。
“哼！出版代理的事情是我的業務，老施瓦茨每次都指指點點的，他的手伸得太長了”
菲利克斯不滿地道。
“你去了公司可不要跟老施瓦茨吵架，畢竟他是長輩”
韓莉溫言勸道。
“嗯，我知道了！”
第二天菲利克斯上班之後，叫助理草擬了一份出版代理合同，讓手下的編輯和法務部門的人去找凱特商量簽約事宜。
只是剛吩咐了沒多久，一個頭髮花白的老頭子氣勢洶洶地闖進了辦公室，這人就是出版社的董事長老施瓦茨。
“小梅森，你看看你在做什麼，你竟然要代理出版一部吸血鬼小說，我不得不懷疑你的業務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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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施瓦茨撐著辦公桌大聲喊道。
菲利克斯抹了一把臉上的口水，不滿地說，“老施瓦茨，這是我的業務，我不需要向你解釋”
“哼，你的業務你的業務，自從你主管了公司的出版業務之後，公司的業績逐年下滑，這充分說明了你的無能”
老施瓦茨直言不諱地批評道。
菲利克斯皺著眉頭，臉色沉了沉，也有幾分無奈。
這家出版社是由他爺爺哈羅德·梅森和眼前這位老施瓦茨的父親洛特·施瓦茨創立的。
老梅森是紐約大學教授兼圖書管理員，洛特·施瓦茨是一位古董書商，一個有才，一個有錢。
兩人在1965年創辦了格林伍德出版社。
老梅森擔任出版社主編，主管編輯出版代理業務。
而洛特·施瓦茨任總經理，主管宣傳發行業務。
經過兩三代人的努力，這家公司終於從一家小型出版社變成了中型出版社，市值上億美元。
經過數次兼併組合，出版社也變成了一家股份制公司。
施瓦茨家佔據了42%的股份，梅森家只有26%。
按照上代人的約定，老施瓦茨任董事長，主管發行宣傳銷售。
菲利克斯任總經理，依然主管著公司的出版業務。
近些年隨著網際網路的發展，電子書籍逐漸興起，對紙質書市場造成了很大的衝擊。
公司已經很多年沒有代理過熱門出版物了，業績下滑在所難免。
菲利克斯自覺不是自己過錯，但是老施瓦茨沒事了總喜歡挑刺，試圖讓他主動交出總經理的職位。
菲利克斯不想跟他爭吵，嘆了口氣說，“老施瓦茨，你心臟不好，不要太激動，有什麼問題我們坐下來慢慢說，免得心臟病發作了”
“你在詛咒我嗎，好你個狠毒的小梅森！”
老施瓦茨氣得鬍子都翹起來了，正想再罵幾句，忽然感到心口有些不舒服，他喘了口氣，扶著桌子緩緩坐了下來，臉色很不好看。
菲利克斯暗暗一笑，倒了杯咖啡放在老施瓦茨的面前。
老施瓦茨端著咖啡喝了一口，又噴了出來，“哦，該死的小梅森，你想燙死我然後繼承我董事長的位置嗎？”
菲利克斯捂了下額頭，有些無奈，這老東西年齡越大越不可理喻了。
“老施瓦茨，知道我為什麼要代理這本小說嗎？”
“因為你眼瞎！”
老施瓦茨毫不客氣地說道。
“...”
菲利克斯深深地吸了口氣，“老施瓦茨，我不跟你吵，這次出版這本書，確實是出於私人原因”
“私人原因？”
老施瓦茨眨了眨灰眼珠子，“小梅森，你敢告訴我這個，就不怕我開董事會開除你嗎...不對不對，你小子雖然年輕，但比你老子奸詐多了，你主動交代這件事，肯定是有什麼陰謀對不對？你是在設定陷阱讓我上當對不對？”
菲利克斯捂著臉，感覺這話沒辦法說下去。
“小梅森你說話啊，我挺好奇你準備怎麼對付我”
老施瓦茨摸著鬍子，興致勃勃地問道。
菲利克斯緩了好一會兒才說，“老施瓦茨，你知道這本小說的作者是誰嗎？”
“誰？好像是個叫凱特的女人，她總不會是凱特王妃吧？哈哈哈~”
老施瓦茨說著把自己逗笑了。
菲利克斯眼也不眨地盯著他，看他能笑到什麼時候。
“呵呵~”
老施瓦茨覺得沒意思，笑了兩聲便合上了嘴巴，“哼哼，這個凱特是誰，你說說吧”
“超模凱特·凱利你知道嗎？”
菲利克斯淡淡地問道。
“一個模特兒？一個模特兒寫的小說？”
老施瓦茨眨了眨眼睛，忽然俯身向前，悄悄地說，“嘿嘿，小梅森，這個模特是你的相好嗎？你想用這種方式來泡妞嗎？不得不說你比你老子...不對，如果這是真的，你肯定不會告訴我的，哼哼，你小子以為我老糊塗了嗎？”
“這是真的”
“真的是你的相好？”
老施瓦茨蹭地一下站了起來，指著他的鼻子大罵道，“好你的小梅森，你和艾米莉結婚還不到五年，小傑西卡還不到一歲你就在外面瞎搞，你對得起小傑西卡嗎？”
菲利克斯摸了把臉上口水，無力地說，“我說凱特確實是超模，但是她跟我沒什麼關係”
“你覺得我會信嗎，你這個無恥的小子，當初你和詹妮分手肯定也是你三心二意對不對？”
老施瓦茨冷笑道。
菲利克斯真心無奈了，當初他十八九歲的時候跟老施瓦茨的女兒詹妮交往過一段時間，最後和平分手，這都過去了十幾年了，沒想到老施瓦茨還舊事重提。
“老施瓦茨，你安靜點！”
菲利克斯說，“凱特是羅卡的姐姐你明白嗎？”
“羅卡？這是誰？”
老施瓦茨有些頭暈了，這小子果然奸詐，竟然用人海戰術混淆視聽。
“超人羅卡，你想起來了嗎？”
“哇喔~，就是救了小傑西卡的超人嗎？我很想見見他，謝謝他救了我的小傑西卡，你什麼時候邀請他來家裡做客呢？”
雖然老施瓦茨非常非常討厭眼前這個無能無恥、陰險狡詐的小梅森，但是非常非常痛愛小傑西卡，每次見到小傑西卡都要在她小臉蛋上吧唧兩下，每次他的鬍子都會把小家夥扎的哇哇大哭，然後這死老頭子還能得意地哈哈大笑。
菲利克斯敢當著老施瓦茨的面說出實情，也是因為小傑西卡，他相信老頭子會理解的。
“羅卡現在還不能多走動，等他康復了再邀請他來家裡做客...那麼老施瓦茨，你現在明白我為什麼要代理出版這本小說了嗎？”
“你當我老糊塗了嗎，你想用這種方式來感謝羅卡對不對？”
“沒錯，正是這樣！”
菲利克斯松了口氣，總算是解釋清楚了。
“哼，小梅森，我不得不說你，你比你老子你祖父要笨太多太多，你想要感謝他，可以給他一筆錢，給他介紹一份好的工作，還有別的都可以，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呢，這種方式真是太蠢太蠢了”
菲利克斯不想鬥嘴，淡淡地說，“凱特是超模，去年全球超模收入排行榜排名第九，全年收入550萬，比我們出版社的盈利還高，你以為他們缺錢嗎？”
“這樣嗎？”
老施瓦茨摸著鬍子不說話了。
菲利克斯繼續說，“凱特是超模，她寫的小說不管質量好壞，一定會有市場的，我們只要控制印刷冊數和宣發成本，不僅不會賠錢，也許還能賺一筆”
老施瓦茨搖了搖頭，“想要盈利至少要賣出一萬本，這本小說能賣出一萬本嗎？”
菲利克斯皺了皺眉頭，答案是否定的。
近幾年，吸血鬼之母安妮·賴斯發表了一系列吸血鬼小說，包括《夜訪吸血鬼》、《吸血鬼女王》、《潘朵拉》、《吸血鬼阿曼德》、《血和黃金》、《布萊克伍德莊園》、《血之頌歌》。
這些小說的銷售成績非常好。
去年發表的《布萊克伍德莊園》和今年發表的《血之頌歌》一直都在紐約時報暢銷榜前十。
目前《血之頌歌》還排在第五的位置。
這一系列吸血鬼小說的暢銷導致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寫吸血鬼小說的人越來越多。
據統計，各大出版社受到的小說稿件中，有超過五分之一的小說，都是吸血鬼這個題材。
這就導致了編輯門看到吸血鬼題材就很反感。
這也是凱特的小說不受重視的主要原因。
還有現在市面上吸血鬼小說太多，市場已經飽和，一部新的吸血鬼小說想要賣出一萬本，非常困難，即使作者是超模凱特同樣如此。
“小梅森，雖然你用這種做法很愚蠢，但是我支援你，你們梅森家的祖訓好像是有恩必報吧”
老施瓦茨拍了拍他的肩膀，弓著蒼老的背脊走出了辦公室。
看著他的背影，菲尼克斯輕輕笑了笑。
“奈德，去找凱特·凱利女士簽約吧！”
“是，梅森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