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難得幾相遇,有的時候別離真的就是一輩子的別離,三十二州不是華夏,不像華夏那般科技發達,人在兩地也可以影片通話。
崔澤看著從唐禮俠馬車中緩步而下的風月姑娘有些愣神,思緒瞬間飄到了三年之前。
那時的碩集詩會,這位名動天下的碩集清風樓頭牌娘子,在那時惹得詩會上士子文人讚譽不止,就連當年最受關注的鶴峰君,趙分意都為其獻上詩作。
最讓崔澤印象深刻的,還是在定州城的桂花會上,頌唱《水調歌頭》且伴舞伴樂,促使崔澤崔祥宏之名,傳唱天下。
崔澤很意外,真的很意外,沒想到這位當年風雅評上的絕色佳人,會在這平成郡,而且出現在平成郡王的車駕中。
”風月姑娘。”
崔澤行禮,行的是士子禮,但是崔澤一身軍甲,這讓崔澤的禮在外人看來不倫不類。
不過現在誰在意這些呢?
如今百姓紛紛對崔澤指指點點,言語之中充滿了讚譽,充滿了崇拜。
因為他們知道,青州失陷後,朱家軍面對蒙南人在青州戰場打不開局面,他們也曾一度絕望,為什麼?
因為平成郡連線著青州,如果朱家軍敗退,那麼蒙南軍就會直取平成郡。
雖說他們可以像碩集人,炁於郡百姓一樣,南遷逃亡,可誰又真的願意背井離鄉,放棄生養自己的土地呢?
直到崔澤獻計,烽燧谷大捷,朱家軍奪回炁於郡,將戰場前沿,他們才安下心,前些日子,鴻翎急使快馬過城,他們也是高興,都曾停下手中夥計,振臂高呼,因為禮朝又多了一名名將,一名比之其餘幾位更加恐怖的名將。
這讓他們高興,因為有了好的將軍,他們就相信,自己的土地不會被蠻族踐踏,不會被那些喜好殺戮的人長驅直入,確保自己的平安。
這不是,風月姑娘還未開口,百姓就先忍不住,開始讚譽崔澤。
”將軍啊,謝謝你啊!若不是你,老朽這把子老骨頭就要遠行了啊!若遠行,怕是會喪命在途中。”一名手持柺杖的老者,淚眼婆娑,扶著崔澤的馬鞍言道。
”詭將!詭將!”一名稚童滿臉都是崇拜,不停地揮舞著雙手,興奮大喊。
”將軍威武啊!大破蒙南蠻夷,壯我禮朝赫赫軍威!”一名農家漢子,也是雙眼放光的看著崔澤。
一聲聲讚譽,一聲聲感謝,看在崔澤眼裡,心中不禁動容。
崔澤也顧不得平成郡王唐禮俠,還有那曾經的清風樓頭牌風月姑娘,他小心的扶住老漢,暖心言道:”大爺,您這說的什麼話?我禮朝軍武兒郎不就是幫我禮朝保衛朝疆的嘛。”
”將軍您不知啊,老朽聽聞那蒙南蠻夷踏破炁於郡城,兵鋒指向平成郡的時候,老朽有多害怕啊!老朽不是惜命,著實是我那小孫子年歲不大,若是蒙南蠻夷打來……………唉……”
崔澤微微一笑,拍了拍老者乾枯的手掌,言道:”老人家,這不是沒事了嘛,您不用謝我,這山河被破,奪回山河本就是我軍武分內之事。”
突然,一位清秀靚麗的小姑娘推開人群,跑到崔澤跟前,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問道:”將軍將軍,你可知道我爹如今何在?”
小姑娘低頭思索一番,繼續言道:”對了對了,我爹他也是朱家軍的,他去年寄來的信娘給巷子住的秀才爺爺看了,秀才爺爺說,爹在陸雲甲,很厲害很厲害的軍隊。”
小姑娘又低頭思索一番,似乎在整理措辭,崔澤也不催促扶著老者,靜靜地看著小姑娘。
”秀才爺爺說………額………嗯……嗯……秀才爺爺說,對了!”小姑娘一指崔澤的甲冑:”就是和將軍一樣的鎧甲,我爹和將軍穿的一樣的鎧甲,將軍哥哥,你能不能告訴我,我爹爹在哪?”
最後小姑娘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望著崔澤,一臉期待的樣子。
老者摸了摸孩子的腦袋,也露出了和藹的笑容,周圍的百姓也是笑意濃濃,就連車駕之上的風月姑娘也為這幅畫面所感動。
一個婦人突然擠了過來,一把拉住小姑娘,罵道:”叫你不要亂跑,叫你不要亂跑。”
隨後那婦人連忙跟崔澤賠禮告罪,說孩子還小,不懂事,衝撞了將軍,還請將軍勿怪。
崔澤連忙擺手安慰:”大嬸莫要擔心,我怎會怪呢,這小妹妹也是想知道父親的下落,何錯之有,對了大嬸,您的丈夫他叫………”
見崔澤不怪,婦人這才松了一口氣,又聽崔澤問自己丈夫的姓名時,婦人脫口而出:”王大金。”
崔澤聽聞此名渾身一震!青色長槍掉落在地。
就見白馬之上的崔小妹也是一驚,開口道:”四哥,王大金不是王都頭的名字嘛?”
崔澤灰暗著臉色,後退幾步,突然躬下脊樑,深深作揖:”祥宏有錯!”
被崔澤深深作揖的婦人突然踉蹌幾步,差點跌坐在地上。
還好,小女孩扶住了母親。
”將軍哥哥,您為啥說有錯?”
小女孩不解,望了望差點跌倒的母親,又看了看深深作揖的崔澤。
”我夫君可有退縮一步?”婦人顫抖著身子,伸出顫抖的手問崔澤。
崔澤深深作揖,答:”未曾,王都頭勇武,隨我殺入敵陣,不曾退後一步。”
”我夫君可曾言一句膽怯?”婦人再問。
”未曾,王都頭未曾一言膽怯之語!”
婦人點點頭,忍住了已經在眼眶中打顫的淚水,拉著小女孩轉身就走。
”即未退縮,也不膽怯,就是我禮朝好男兒,將軍不必自責,我禮朝男兒上了戰場,誰不是早已做好準備。”臨走時,婦人轉頭極力壓制哭腔,對崔澤用最溫和的語氣說道。
隨後拉著一直再問:”爹爹咋了?”的小女孩就此遠去。
崔澤依舊在作揖,即便婦人女童早已離去,卻遲遲不肯起身。
老者輕輕地拍了拍崔澤的肩膀,驅散了眾人,獨留崔澤,一人作揖不起。
”將軍這是為何,戰場上,難免如此,我禮朝兒郎,誰不是做好了那份決斷這才入得軍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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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月姑娘走下馬車,想要攙扶起作揖不起的崔澤。
平成郡王唐禮俠也下了馬車,站在崔澤身邊,不過卻不是很憂傷,而是面色疑惑,似乎在想些別的東西。
崔澤起身,看了一眼風月姑娘,又看了看唐禮俠,勉強笑了一下:”祥宏受天子召見,還要前往大興,就先行走了。”
說完,崔澤撿起青色長槍,翻身上馬,就要離開。
”將軍,不多留片刻?我也好儘儘地主之宜?”
唐禮俠開口挽留,卻被崔澤婉拒,說天子下令,不敢不從,直接驅馬離去。
看著崔澤離去的背影,唐禮俠眼睛眯起,輕輕自語:”這不是三年前唐暖暖身邊那個羸弱書生嗎?怎會是詭將?”
風月姑娘卻頗為遺憾,她總覺得這位詭將很眼熟,似乎在哪見過,本來還想問個清楚,沒曾想剛剛經歷如此一幕,崔澤直接催馬離開。
離開了原地的崔澤,沒有直接離開平成郡城,而是拐過幾個拐角,找了一個酒樓,和崔小妹吃完了飯,這才繼續上路。
一路上,崔澤都很沉默,沒有多說什麼話,今天遇到了王都頭的老妻和閨女,這讓崔澤沒想到,崔澤一路之上腦海裡都是王都頭的腦袋,那張臨死之前仍舊虎目圓瞪的臉!
可能是想逃避,可能是不願回憶,可能有很多,總之崔澤加快了馬速,一路疾馳向定州城。
下午申時終於趕到了定州城。
再次回到定州城的崔澤,更加沉默,他看了看這熟悉的滿城桂花樹,雖然如今的桂花樹還未開花,可仍舊有一股桂花的清香瀰漫在整座定州城。
崔澤現在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主要是一回想起來王都頭的死,崔澤就感覺自己無能。
崔澤一甩腦袋,深深地看了定州府衙一眼,那裡有些有一個人,一個讓崔澤覺得很有必要弄死的人。
當年和鹿桓公一起整自己的定州刺史!
不過不著急,這才來到定州城,先讓他多活一段時間。
崔澤騎著大白馬左拐右拐,路上的行人總是用奇異的眼神看他,也不怪他們,如今崔澤穿了一身軍甲,還帶著一個女娃娃,確實很不倫不類。
崔澤沒有著急找客棧,先是找了一家衣鋪,挑選了一套適合自己的衣服,這才來到定州城的南城區。
崔澤站在客棧前,看著這熟悉的門框,熟悉的陳設,不由笑了。
他記得,他就是在這裡見得唐暖暖最後一面,也是崔栩的,也是王路行的,不知道他們如今過得怎麼樣。
崔澤深深吸了一口氣。
”走吧。”
拉著崔小妹,牽著大白馬走進了客棧。
”客官,您是要吃飯還是住店?”
崔澤邁入客棧後,一個肩頭披著桌布的小二就躬著身子上前笑顏相應。
崔澤將大白馬的韁繩交給小二。
”住店,幫我喂最好的馬料。”
”好嘞。”
小二牽著大白馬朝著後院馬棚走去,崔澤則是走到櫃檯,開了一間房,天字號房,之前崔澤入住的那間。
崔澤帶著崔小妹和大灰兔子上了樓,推開之前入住的房門,看了看裡邊的陳設。
和原來已經不一樣了,桌子換了位置,一些擺放的花式也不同了,崔澤嘆了口氣,邁步入了房間。
崔澤快要入夜之時,讓崔小妹先出去,自己換了一身衣服,把軍甲換下,放入背囊中,穿上剛剛買的士子袍服。
霎時間,那位曾經儒雅的讀書人形象又回來了。
崔澤招呼小二要了些酒菜,和崔小妹在這房間中吃完後,崔澤便催促崔小妹入睡。
崔小妹也聽話,知道明日還要趕路,也乖巧的直接入睡了。
崔澤坐在桌子上,一杯一杯的飲著桃花釀,直至街道上,報時人報子時之時,崔澤這才去看了看崔小妹,見她已經睡著,發出輕微的鼾聲,才提起斷臨青梅槍,直接從視窗向下一躍。
今夜烏雲密佈,月光無法穿透烏雲照射大地,夜風也在絮絮的吹著。
月黑風高殺人夜!
崔澤一路急行,不過腳下沒有發出一絲聲音,就這樣直接奔到刺史府邸。
崔澤看著刺史府邸,眼神突然放出一道寒光。
崔澤繞到刺史府的後方,幾個起落就上了牆頭,提著槍,在屋頂急行。
仍舊是如同貓兒一般,沒有一絲一毫的聲響。
刺史府很大,和他曾經的家差不多的規模,崔澤尋覓了很久,這才來到了一處房頂之上,聆聽著下面的喘息聲和說話聲。
”完了沒有?”
”快了快了。”
一個男人,還有一個女人,從聲音可以聽出,男人就是定州刺史,崔澤這輩子也忘不掉這個聲音!
女人似乎很年輕,不過崔澤不想理會這些。
他如同一隻貓一樣,靜靜地等待著。
當下面徹底安靜之時,當有微弱的鼾聲響起之時,崔澤跳下屋頂,直接站在門口。
他看了看四周,沒什麼動靜。
崔澤直接伸手去推門,他本來就是想試一試,沒曾想,門並沒有鎖,一推就開。
崔澤抬步走入,又輕輕地將門關上,而後提槍走向床邊。
崔澤眯著眼,看著床上累得呼呼大睡的兩人,雖然很昏暗,不過崔澤依舊能夠藉著門口微弱的燈光看出,誰是男人,誰是女人!
崔澤冷冷一笑,長槍瞬間出手,直接貫穿了刺史的喉嚨!
血箭噴湧,熱流濺到了女人的臉上。
女人頓時被驚醒,想要大喊,崔澤眼疾手快,瞬間蓋住女子眼睛,而後放下手中槍,將女子一把抬起,輕輕一槍,拍在女子後頸,女子霎時昏死過去。
做完這一切,崔澤這才轉身,提槍離開,臨走之時,還不忘把門關好。
再次幾個起落,上屋頂,崔澤在此如同貓兒一般,無聲急行離去。
回到客棧時,幾個起落跳上自己房間,入了房間後,崔澤看了看崔小妹,見崔小妹睡得香甜,這才放心的去到桌子前。
崔澤找出一塊破布,將遺留在槍身上的血擦去,這才趴在桌子上睡去。
第二日,崔澤醒得很早,迅速喚醒了還在入睡的崔小妹。
崔小妹揉著眼睛問崔澤:”四哥,這麼早起來做什麼呀?”
”不早了,我們還要趕路,快些走吧。”
崔澤催促崔小妹起來,不過臉上總是帶著溫和的笑意。
抱起還在睡的大灰兔子,兩人直接下了樓,將馬兒牽出,跨上大馬,疾馳出了定州城,朝著徐州奔去。
在崔澤離開的一個時辰後,定州城震動,定州刺史被刺殺,今早被發現死於床榻之上,令定州百姓譁然!
崔澤可不管這些,他如今心裡痛快得不行,殺了定州刺史後,他覺得心情舒暢了很多。
接下來的幾日,就是不停地跑馬,偶爾路過郡縣的話,會在那裡吃頓飯,如果夜已深,那崔澤就會帶著崔小妹直接留宿。
從定州城出來後,已經過了四個郡,馬上就要臨近徐州邊界了。
崔澤快馬疾馳,根本無暇欣賞沿途的風景,就是在不停地趕路。
”四哥,大興還有多遠呀!”
崔小妹這幾日都在馬背上顛簸,有些不高興。
崔澤低頭看了看崔小妹,呵呵一笑:”這才要到徐州,過了徐州,還有屠州,肆州,晉州,巨州最後才是大興城。”
”還有這麼遠啊!我不想跑馬了,四哥,我大腿疼。”
崔小妹一臉的不樂意,突然撒起嬌來。
”那可不行,陛下下的旨意,要我們入京,若是我們不去,那就要被砍頭了。”
”可悅月好累啊。”崔小妹嘟著小嘴,很不高興。
”你就忍著吧,照我們這個速度,差不多再有一個月,就差不多到大興了,哈哈哈哈!”
崔澤哈哈大笑,崔小妹也是一臉不樂意,不開心。
只有崔澤肩頭的大灰兔子沒心沒肺,不停地聳動著鼻子,看著前方。
過了徐州邊界,崔澤馬速有些放緩,因為他還有一件重要事還需要做。
那就是答應高老三的事,帶他女兒去大興城。
在路上休息了一夜,兩人一兔,又開始急行,終於到了定州往徐州的第一個郡——康樂郡。
在郡城中,崔澤打聽了一下富陽縣怎麼走,又和崔小妹吃了頓飯,這才快馬上路。
富陽縣,位於徐州和屠州的邊界郡上,也算是他們必經之地,知道距離還遠後,崔澤也不刻意減緩馬速,終於在月起之時,趕到了徐州城。
徐州,禮朝最繁華的五大州之一,比之青州還要繁華,與蘇州,杭州,巨州,蜀州並稱禮朝五大繁華天府。
不過這其中當然不包括大興城。
看著即便入夜依舊燈火璀璨的徐州城,一直抱怨著累得崔小妹雙眼放光,一直吵嚷著要逛逛這徐州城。
崔澤自然是拒絕了她,直接隨便找了個客棧入住後,崔澤就想直接入睡,這幾天確實是累壞崔澤了。
可崔小妹玩樂之心不死,一直吵嚷,終於在崔小妹使出大招後,崔澤屈服了。
這崔小妹只要眼眶眼淚一打轉,崔澤就完全沒脾氣了。
只好帶著崔小妹出了客棧,去逛逛這夜晚依舊闌珊的徐州城。
”四哥四哥,你看你看,那個人會噴火唉!”
崔小妹激動的跳腳,使勁得喊,崔澤無奈,瞟了一眼,言道:”不就是雜耍嗎?你在碩集沒見過?”
崔小妹嘟起粉嘟嘟的小嘴唇:”我哪有見過,爹爹又不讓我出門。”
崔澤一愣,好像是這樣哈,崔澤沒辦法,只好將崔小妹抱起,開始欣賞起這繁華徐州城的夜生活。
徐州徐州,不愧是五大繁華都市,沒有宵禁不說,夜生活還豐富得不像話,一路行來,可以看到無數小吃餐點,還有那雜耍藝人,真是豐富多姿。
這今日也不知是什麼日子,路過一座青樓時,崔澤竟然看到有一高臺架在路中央,還有無數人在高臺下等待。
崔小妹何其頑劣?
非要拉著崔澤過去看,崔澤無奈跟著,到了這高臺下等待。
”這吟露美人何時來呀,我這等得都快心碎了。”
”你著什麼急呀,吟露美人什麼人物?那可是咱徐州最有牌面的美人,她能當街給咋們獻舞就是天大的福分了,你還嫌人家慢?”
人聲嘈雜,不過總體來說,就是那麼幾個話題,崔澤聽了一會,聽出來,這吟露美人好像是這徐州最紅的妓子,今日要獻舞。
”四哥四哥,是美妓獻舞唉!”
崔小妹興奮大喊,崔澤翻了個白眼,什麼美妓不美妓的,他現在就只想回客棧睡覺。
”來了來了!”
”終於來了!”
青樓中,一群美妓走出,最中間的是一位美得慘絕人寰的女子,無數人見到這女子之時,全都發出色狼的嚎叫,聽得崔澤直捂耳朵。
沒一會,美妓們就以各自就位,已經準備好可以開始表演了。
”諸位,我名悅樓,今日獻舞,感謝大家捧場,小女子吟露感謝各位捧場。”
”吟露美人!”
”吟露美人我喜歡你!”
”吟露美人我要娶你!”
”吟露美人我要和你生猴子!”
諸如此類的話語,霎時間瀰漫整個高臺下。
崔澤捂住耳朵!
”真踏馬吵。”崔澤心裡暗罵一聲。
吟露微微一壓手,底下一群色狼頓時閉嘴,靜靜地看著高臺之上的美得慘絕人寰的女子。
”吟露本想唱謫仙人的詩詞,可謫仙人得詩詞早已大街小巷都已傳唱,想必大家也怕是早已熟悉無比,吟露特意挑選了一下,還是想唱上一首天下第一才女張姣《望君歸》書中的那首寄相思,不知大家樂意否?”
”吟露美人,你唱什麼我們都喜歡聽!”
”吟露美人,你唱啥,我們聽啥!”
”吟露美人,我要和你生猴子!”
又是一片嘈雜,崔澤則是摸了摸鼻子,這裡邊還有我的事?吟露再次壓了壓手,而後向後方點了點頭,隨即,蕭聲響起,吟露隨著蕭聲開始舞動身體,也緩緩開口唱道:
”南路山水隔萬里,途有七州攔相思。
相隔兩地心相記,雲天桂宮寄相思。
看遍世間百難苦,見罷沙場英烈魂。
邊關戰事急變換,君亦不知何時歸。
日念夜思卿紅顏,臥寢浮夢卿舞身。
吾願化作比翼鳥,翱翔萬里見青衣。
阿呀阿比翼鳥,見呀見青衣!”
一曲唱罷,也舞罷,無數人也為之歡呼,崔澤則是有些出神,再一次想起了唐暖暖。
”
日念夜思卿紅顏,臥寢浮夢卿舞身。
吾願化作比翼鳥,翱翔萬里見青衣。
我來了,你還在等我嗎?”
崔澤不由脫口而出。
崔小妹抬眼看了看崔澤,不由不屑一撇嘴,自語道:”哼,又在思春。”
崔澤思緒飄遠,並未聽到崔小妹的嘟喃,不然,崔澤一定會給崔小妹一個她愛吃的”大嘴巴子”。
本來崔澤情緒已到了深處,正想賦詩一首之時,讓謫仙人之名,再次傳揚傳揚,突然肩頭的大灰兔子破壞了崔澤的心境。
大灰兔子突然猛的一躍,直接跳下了崔澤的肩頭,而後撒子四隻小短腿開始向著高臺快跑。
”四哥,兔子跑了!”
崔小妹一拉崔澤手臂,焦急萬分。
崔澤被喚醒,向前一看,就見大灰兔子撒著四隻可愛的小短腿向著高臺跑去,這跑動時,大灰兔子那濃密的兔毛還不停的抖動。
崔澤連忙追了出去,奈何兔子早已蹦躂許久,已經臨近高臺,它雖然在同類之中算是很大,但是在人面前依舊是是個小不點,大灰兔子左右跳動,穿過人們的腳下,崔澤在後方不停地呼喊:”嘿!你要去哪!抱歉,讓一讓,我兔子跑了,讓一讓,我兔子跑了。”
在這群情激奮之下,誰搭理他呀,全都在高喊:”吟露美人,我要跟你生猴子!”
對於腳下左右亂竄的大灰兔子視而不見,更不會搭理找兔子的崔澤了。
崔澤心中發狠,見大灰兔子已經躍上高臺,蹲坐在吟露美人前方,跳起小腦袋看著吟露美人。
這讓本來還想唱上一曲吟露美人有些驚奇,心道:”哪來的大灰兔子。”
吟露美人頓時少女心氾濫,見大灰兔子可愛,就要去抱大灰兔子,崔澤見狀心道:”不好!我的兔子,哪容得別人抱!就算是美女也不行!”
崔澤直接縱身一躍,點踏路人肩膀,直接邁步於空中行進!
”吟露美人,那是我的兔子!”
崔澤一邊空中不停地踩踏肩膀,留下後方一群怒罵的人們,一邊大喊。
吟露聽聞有人大喊,說是這兔子他的,不由抬起美麗的面龐,茫然去看。
這才抬起面龐,吟露頓時一愣,就見一白袍士子,於空中踏步而來,像極了天上仙人飛遁天地。
最奇特的是,這人從裡到外都散發著一股書卷氣,宛如從畫中走出來的讀書人,就是相貌普通了點,硬要說的話,只能說頗為清秀,這飛遁仙人之姿和他還頗有幾分契合。
崔澤幾個躍步上了高臺,那大灰兔子見崔澤上來,突然直立起身,兩隻前爪趴在崔澤的腳上,崔澤將其抱起,放在自己肩頭,就要轉身離去。
”公子。”
吟露不知為何,輕輕一喚,開口後卻又有些紅了臉,不知再說些什麼。
崔澤這才想到身後還有一美女,連忙轉身行禮道:”在下孟浪,著實是這兔子不省心,到處亂跑,故此驚擾了姑娘,在下這就離去。”
說罷,崔澤轉身躍下高臺,直接沒入人海。
吟露想要挽留,卻不知如何開口,只是伸著纖纖玉手,望著崔澤消失在人海。
”雖相貌清秀,卻多有出塵氣,竟還會些武藝,真是一個文武兼備讀書人呀。”
吟露自語,望著崔澤消失的方面,久久出神。
在人群中擁擠許久,崔澤這才回到後方,看到了一臉笑嘻嘻的崔小妹。
”你笑什麼?”
崔澤沒好氣的在崔小妹的腦袋上拍了一下。
”哼。”崔小妹頓時嘟起嘴,很不高興。
”剛剛四哥躍起騰空而過,你沒見那花魁娘子眼睛都看直了嗎?你怎麼不多久片刻,說不得這徐州又會多一樁風流趣事,而且我也會多一位嫂嫂,多好呀。”
崔小妹嘟著嘴言道。
崔澤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拖起崔小妹就要回客棧,崔小妹哪肯樂意?誓死不從,要在這徐州城中逛到天荒地老。
兩人相互鬧騰,終於,最後崔澤使出了他的強硬姿態,一把抱起崔小妹就往客棧走,任由崔小妹怎麼撲打不樂意都沒任何反應。
回到客棧,崔澤是倒頭就睡,也不搭理崔小妹的抱怨,一倒下就直接進入了夢鄉,與他的夢中暖暖再次相會。
崔澤是睡過去了,可他不知道的是,今夜之後,他收穫了一枚小迷妹,一位連他名字都不知道的小迷妹。
……………………
又是幾日快馬奔波,崔澤和崔小妹終於來到了徐州和屠州的交界之地,崔澤和崔小妹的第一個目的地徐州安城郡富陽縣。
富陽縣城並不大,崔澤帶著崔小妹入城後,直接找路人開始詢問認不認識高老三。
”大爺,您認識高老三嗎?你知道他家女娃住在哪裡嗎?”
崔澤望著一位老者,開口詢問道。
老者眯起老邁的眼眸,緩慢的伸出手支楞在耳朵上,沙啞著嗓子道:”後生你說啥?”
崔澤無奈,提高音量再次問道:”大爺,你知道高老三嗎?”
老者一臉疑惑,不解問道:”高牢山啊?不知道,我們這沒有這座山。”
崔澤手扶額頭,一臉無奈。
”大爺,高老三,高老三,不是高牢山!”崔小妹跳著腳大吼。
看著揉了揉耳朵,嘟喃一句:”現在的後生都這麼不尊敬老人嘛,說話這麼大聲,就不怕把我老人家耳朵震聾咯,不是跟你們說了嘛,不知道高牢山,聽不懂嗎?”
崔小妹捂臉。
崔澤也不想再和老者耗,拱了拱手言了一句:”打擾了大爺。”
說完就要離去,沒曾想老者竟然回了一句:”不打擾。”
崔澤險些崩潰。
走遠一些後,崔小妹黑著臉言道:”四哥,我覺得我們被那老不羞的耍了。”
崔澤也是滿臉黑線,這老頭太可惡,崔澤覺得他明明知道自己說的什麼,偏偏跟他打馬虎眼,不過崔澤就算再氣也是無用,禮朝律,年過古稀就當奉為”神奇”,人必尊,見必禮。
這個老頭明顯已過古稀。
崔澤無奈,拉著崔小妹離開這裡,繼續打聽高老三之女的下落。
可是讓崔澤沒想到的是,他和崔小妹跑了一圈富陽縣城也沒有打聽到高老三之女在哪。
”大嬸,您認識一個叫高思博的女孩嗎?”經過詢問,沒人知道高老三,只好換個問法,崔澤拖著疲倦的身體,再次問一個麻衣婦人。
那麻衣婦人見身後有人說話,疑惑轉頭,就見一個士子袍服,書卷氣十足的書生,苦著一張臉看著她。
麻衣婦人展顏一笑:”呦,哪來的俊哥,你是找誰?”
崔澤無奈,這麻衣婦人還真是愛開玩笑哈。
”高思博,我找高思博。”崔澤再次言語。
遠處一個看上去頗為水靈漂亮的女孩聽到後一愣,望向崔澤和崔小妹。
這個女孩,也是一身麻衣,很明顯的貧苦人,不過一張小臉卻頗為讓人心動,女孩年齡應該不大,看上去還有些稚嫩。
女孩在原地有些猶豫,不過還是邁著小步走向崔澤和崔小妹,還有大嬸那邊。
”呦,俊哥,我在這富陽縣也待了三十餘年了,還真不知道有個叫高思博的人。”
婦人扭著肥胖的腰肢,言道。
”俊哥,小妹妹,你們找這高思博有什麼事嗎?”
婦人見二人面色如土,不解開口。
崔澤搖頭嘆氣,正想行禮告別婦人,再去別處找找,沒曾想轉就見一個麻衣少女,有些扭捏的站在遠處看著他。
見她這般姿態,崔澤心道一句:”她莫不是認識高思博?”
想到這裡,崔澤也不顧婦人,留下崔小妹跟婦人道謝,直接邁步走向麻衣少女。
麻衣少女見崔澤走來,顯然有些害怕,不禁退後了幾步。
”姑娘莫怕,小生崔祥宏,只是想向你打聽個人,高思博,你認識嗎?”
見麻衣少女後退,崔澤連忙出口,先是安慰,而後直接詢問。
麻衣少女見崔澤一身士子袍服,像是畫中走出的讀書人,一股儒雅的氣息伴隨著崔澤,終於是沒那麼害怕,不過看崔澤的眼神還是有些躲閃。
”你……你……你找她做什麼。”
麻衣少女開口,聲音斷斷續續,很明顯,還是在害怕。
遠處婦人,見到麻衣少女,連忙朝這邊走來,拉住少女的手言道:”呦,這不小鹿嘛,剛從地裡回來呀?”
名為小鹿的麻衣少女見到婦人過來,似乎減緩了些許害怕,終於露出了一絲絲不太明顯的笑意。
”王…王嬸嬸。”
麻衣少女小鹿,對著婦人喚了一聲。
婦人答應,而後看向崔澤和崔小妹:”這姑娘父親去打仗了,家裡就她一人,平時也不愛與人接觸,故此說話有些磕巴,公子勿怪呀。”
崔澤連忙擺手說不敢,不敢。
而後崔澤用自己認為最和顏悅色的聲音詢問小鹿:”小鹿姑娘,你可知道高思博在哪?知道的話告知我一下,我找她有事。”
小鹿依舊很害怕,秀麗的臉都不敢抬起來,她不由自主的後退幾步,躲在婦人身後,這才開口:”我…我認識,不…不過你…你先要說…找她做什麼。”
小鹿不敢抬頭,是低著腦袋說出的這些話。
崔澤撓了撓腦袋,而後言道:”實不相瞞,是高思博父親拖我來找她的,我乃是和高從一同袍軍伍。”
聽聞此言,小鹿一愣,婦人也是愣住,而後一拍大腿笑道:”哎呦喂,俊哥呀,你騙人都不會的嘛,你這書生樣,還說是軍武出生,哪有軍人的樣呀…………”
說著婦人隨之一愣,高從一,不就是小鹿的父親嘛?那個陸雲甲豐臺營的大兵。
婦人疑惑看向小鹿,小鹿則是突然抬起秀麗的臉龐,問道:”你真認識高從一?”
崔澤在懷裡掏了掏,從中掏出一塊古樸玉佩,遞到二人眼前,見到玉佩,小鹿突然興奮起來:”這是爹爹的玉佩,這是爹爹的玉佩,娘和爹爹成親時,爹爹特意買的。”
突然不磕巴的小鹿讓崔澤一愣,不過當聽到這是她爹的玉佩時,崔澤頓時高興起來。
”這麼說,你是高思博?”
”嗯…嗯。”麻衣少女小鹿,點頭承認。
崔澤疑惑去看婦人,婦人有些尷尬,言道:”額……我只知她叫小鹿,是老高家的孩子。”
”我爹爹他…他還好嗎?”
高思博小鹿突然抬頭問道。
崔澤本想告知真相,可看了看小鹿如今的模樣,滿臉期待,滿臉的思念,這讓崔澤無法說出實話。
”他…他很好,他在軍中立了大功,升官加爵,他知我要入大興城,特意讓我帶上你先過去,等他仗打完了就去大興找你。”
崔澤撒謊了,因為麻衣少女小鹿秀麗的臉上寫滿了期待,這讓看著她的崔澤,不忍告知真相。
”真…真的嗎?”
高思博又低下頭有些躲避,似乎在害怕。
婦人也有些皺眉,顯然不相信崔澤說的。
崔澤讓崔小妹跑去大白馬背上的背囊中拿軍印,而後崔澤突然問高思博:”小鹿,你覺得我是壞人嗎?”
高思博愣住,抬起腦袋,第一次看向崔澤,這個人一股子書卷氣,一看就是讀過很多書的人,而他看起來特別儒雅,這讓高思博有些不知所措。
”我…我…我…”
崔小妹這時拿著軍印跑了回來,崔澤將軍印遞給婦人。
婦人只是看了一眼,面色有些慘白,她看不懂什麼軍印不軍印,可年幼時,隨著身為秀才的爺爺學過一些字。
她看到這軍印之上寫著---禮朝遊擊將軍印!
婦人頓時腳一軟,就要跌坐下去,而且想要開口行禮!
她也不知道什麼官職高低,可她知道只有特別特別大的官才能叫將軍,他們縣裡的最大的兵頭子,都只是叫什麼卒長!
一個將軍,這哪能不嚇到她!
崔澤使了一個眼色,婦人領會,顫抖著身子,站在高思博身邊,大氣都不敢喘!
”我……我……我覺得你不是。”高思博看了� ��澤許久,這才回答。
崔澤微笑點頭,言道:”我真是你父親託來帶你去大興城的,不信你問問這位大嬸。”
高思博疑惑轉頭,就見婦人小雞啄米一樣的點頭。
高思博有些猶豫,雙手不停地相互搓著。
”我…我…我爹爹,他…他…真會去大興找我嗎?”
崔澤被問住了,許久這才開口笑言:”會的,一定會的。”
只是話語間,有些傷感。
高思博最後還是點頭同意了跟崔澤走,不過她需要回去整理一下東西,崔澤也抽空去買了一輛馬車,主要如今不是他和崔小妹了,買馬車的空擋,崔澤還給那麻衣小鹿高思博買了幾條看上去挺合身的羅裙。
下午之時,崔澤駕著馬車,大白馬被栓在後方,隨著馬車一起奔跑,而馬車簾子內,是新換了一身新衣的小鹿高思博和大拉拉的崔小妹,以及那只大灰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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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飛逝,轉瞬月餘,崔澤一路駕著馬車急行,出了徐州又過屠州,肆州,晉州,巨州,終於在今日到達大興城外三十裡。
這一路行來,讓崔澤很錯愕,他聽到了許多故事,在特別是酒樓中,說書先生,基本都在講地上詭將還有天上仙人,崔澤發現,這兩人都是自己的名字,不由苦笑,而且聽到說書先生說二者不為一時,崔澤有點無奈,他想說本就是一人,可終究沒說。
他覺得,等他入了大興,想必大家都會知道了吧。
最最讓崔澤錯愕的,還是桃花釀,這一路行來,不管是哪一個州郡,都在賣桃花釀,詢問賣家,卻被賣家鄙視,用極其鄙視的眼神看著崔澤,言:”看你一身士子袍服,我還以為是一位了不得的讀書人,沒曾想連謫仙人最喜桃花釀都不知道,不過也是,士子都是腰間佩劍,哪有提槍的,想你也是武人打扮成讀書人吧,你別說這扮的還挺像。”
這讓崔澤無言以對,只能心裡暗罵:”娘了個腿的,你說的謫仙人就在你面前,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總之,這一路行來,崔澤可算是開了眼界了,對於從小最遠到過定州城的崔澤來說,這一趟可算是不虛此行,最主要的還是,崔澤終於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出名了,不論文人的自己,還是武人的自己。
此時崔澤三人在馬車之上遠眺那座龐大宏偉的大興城,崔澤嘴角不自覺上揚自語
”暖暖,我來找你了。”
【作者留言:本來想著主角南下這一段可以水好幾天了,不過再想想也沒什麼人看,要是再水水,就更沒人看了,最後我還是決定,還是一天水完吧,今天水了一萬字,開森^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