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機高速經過，在山谷中帶起一陣強烈的氣流，擾動樹上的積雪紛紛往下掉。
震耳欲聾的發動機轟鳴聲響徹在山谷之中，各種野獸被驚得沒頭沒腦到處亂竄，更是有各種飛鳥被四下亂飛。
雖然為了這次的任務的安全，宋永祺已經提前安排驅過一次鳥，然而作用貌似不大，依然有很多鳥類又飛會來了。
如果排除飛鳥的因數，楊洛對於這次任務的有九成的把握，而加上飛鳥的因數，那把握就急劇下降。
飛鳥是一個不確定因數，誰也不知道它會怎麼飛，萬一撞上了，萬事皆休。就以楊洛現在的高度速度，基本上沒有逃生的機會。
看到驚起的飛鳥，楊洛怕得要死，都有種放棄任務，直接拉起脫離的衝動，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就怕有不怕死的傻鳥亂飛到機頭前方。
相比上次的突防，這次的危險性直線上升，上次的高度在三百米左右，就算真的撞鳥了還有機會跳傘。
而這次，別想了，直接掛牆上吧。
所幸飛鳥受驚第一想法就是往樹林裡鑽，沒有哪只傻鳥直接往機頭上撞。
既然是極限任務，就要飛出個極限。
剛進入的這段山谷比較長，不算很彎曲，有幾千米長，谷底也比較寬，大約有個三四百米的樣子。
雖然山谷裡有著空氣亂流，影響飛行姿態，楊洛還是在慢慢地降低高度，從一百米緩緩往下降。
八十米。
七十米。
五十米。
楊洛不敢繼續往下降了，空氣亂流太強了，再降爬出問題，此時的機體已經在承受著巨大的考驗，在機身劇烈地晃動中，正發出讓人牙酸的嘎吱嘎吱的聲音，彷彿下一秒，戰機就要解體散架。
右手緊緊握住操縱桿，雙腳在蹬在左右舵上，竭力控制著戰機平穩，減小晃動幅度。
既然不能再降高度，楊洛就想在速度上作文章。左手一點點緩緩上推節流閥，加大航油的供應，慢慢地提升空速。
最終空速定格在七百公里每小時多一點，不是楊洛不想繼續往上提，而是不敢，太快了。
七百公里每小時，是個什麼概念？
換算一下就有個很清晰的認識，194.5米/秒。
也就是說，801號殲-7G每秒鐘飛躍一百九十四點五米的距離，在三四百米寬的山谷中，一個操作不當，不到兩秒鐘就要撞到山上去。
一個正常人的呼吸頻率是三秒每次，可見兩秒的時間有多短。
801號殲-7G被山頂雷達站的補盲雷達完整地探測到，其飛行引數顯示在雷達螢幕上，高度、速度等資訊一目瞭然。
雷達站裡的所有官兵全都傻眼了，不敢置信。
這麼快，這麼低，不要命了嗎？
“瘋了，31師從哪裡找到的瘋子？不要命了嗎？”25師的師長驚道，這結果太讓人吃驚了，原以為最多就是稍稍突破原先的極限，千想萬想也沒想到直接超出一大截。
被25師師長帶過來的飛行員震驚過後，卻是面如土色，因為他們突然想到，這或許也會成為他們以後訓練的標杆。
原先的記錄他們就達不到，而如今，五十米，七百公里每小時，還讓不讓人活了？
“不會又是他吧？”一個雷達員瞪大了眼，突然說道。
另一個雷達員若有所思：“你不會是說……”
“你們在說什麼？你們知道這個人是誰？”25師師長問道。
“一個月前的九月二號凌晨五點多，有架飛機進入山谷低空突防，看在瘋狂的樣子，應該是同一個飛行員。”
“上次凌晨高度三百，這次白天直接降到五十，這人太厲害了。”
聽聞雷達參謀的話語，25師師長突然有種恨天不公的感覺，為什麼自己師裡沒有這種人物，而全是一群飯桶，看著站在自己邊上的飛行員，愈發的不順眼，決定回去好好操練他們一番。
空中，殲-10S在楊洛的上空伴飛，能清晰地看到801號殲-7G的飛行狀態，為了更好地拍攝，一直保持著和801殲-7G 一樣的飛行速度，隨著801號戰機的速度增加而增加，此時同樣達到了七百公里多一點的空速。
宋永祺同樣震驚於楊洛的大膽，不禁為楊洛捏了一把汗，擔心起來，很想開啟通訊裝置，告訴楊洛不用這麼拼，只要按照飛行計劃來就好。
楊洛向他的提交的飛行計劃裡雖然說了高度和速度，但也只是百米高度和六百的速度，而現在的數值已經遠遠地超出了。
如果當時楊洛提出五十米的高度，不論速度是多少，宋永祺會毫不猶豫地終止任務，不會去冒險。
要知道，提出任務的是宋永祺，確定人選的是他，批准任務的還是他，可以說，所有的責任都是擔在他身上。
一旦出事，絕對沒好果子吃。
然而現在，宋永祺卻不敢出聲，生怕打擾楊洛操作，就算想終止任務現在都做不到。
幾千米長的山谷盡頭，是一座近三千米高的大山，楊洛需要在這裡進行第一次轉彎，而後的考驗才是真正的考驗。
抓準時機，蹬舵右轉，801殲-7G勝利進入第二條山谷之中，這條山谷更加危險，因為它更窄，僅有兩百多米點，而且這條山谷彎彎繞繞特別多，需要不停地微微轉向。
山谷中的氣流更強了，機體的晃動程度加大，極其不穩，有些難以把控，五十米的高度根本無法飛行，極其危險，楊洛不得不拉桿爬升高度。
飛機摔了就摔了，大不了換一架，但是小命說沒就真的沒了。
拉起高度至九十米，到了楊洛能掌控的高度，小心翼翼地操控著801殲-7G躲避前方的障礙，在山谷中左衝右突。
801殲-7G在山谷中搖搖晃晃飛行，每次都是險之又險，眼看著就要撞上去，卻又畫出一道弧線，硬生生地成功避開，看得人心驚膽戰。
飛機掠過形成的強大氣流吹得數木東倒西歪，樹上的積雪唰唰往下掉落。
左轉，
右轉。
打起十二分精神，保持九十米的高度，七百公里的時速，不停重複著這兩個動作，在山谷裡畫出一個個連續的“S”。
最危險的地方是一段寬度僅有五十米的山谷，機翼幾乎是擦著山上的樹梢頂端掠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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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極度瘋狂的距離，只要楊洛手握操縱桿的右手有一絲的顫抖，又或者雙腳稍微顫抖蹬了方向舵，那就會和大山來個擁抱，機毀人亡。
但這一切，都被楊洛成功闖過來了，當一路謹慎的楊洛看到安縣西南方向那座千米左右的山峰出現在眼前時，終於松了一口氣。
只要爬升越過這座高山，任務就將宣告結束。
一路在極低的高度上飛行，需要極其集中注意力，消耗了楊洛大量的精氣神，此時已經疲憊不堪，正急促地大口大口呼吸著機載氧氣。
危險基本上不再有，頓感輕鬆的楊洛一把往後拉動操縱桿，抬起機頭爬升。
“801，祝賀你勝利完成任務，現在返航，師裡為你準備了慶功宴。”看到801殲-7G正在爬升，一直擔心著的宋永祺終於鬆懈下來，說道。
“是，馬上返航。”楊洛微笑著回應。
越過大山，楊洛操控801殲-7G平穩地爬升，緩慢地提升高度。
這不是楊洛慣常的風格，一般楊洛爬升都是大仰角急速爬升，簡單粗暴。這次實在是因為太累了，不想承受高過載。
突然，一群黑影出現在楊洛的眼中，這是一群黃褐色的小鳥，正向自己的方向迎面飛來。
“尼瑪，我不會這麼背吧。”楊洛爆了句粗口，連都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