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元很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落敗以後的變化。
教堂的消耗和身體的衰弱是一眼就能看出的，當他向死而生的時候，歸來者的詛咒在他身上以呈幾何倍數的驅使變強，現在他的肉體甚至已經沒法和正常的健康成年人比擬了。
而除此以外隱形的代價也有不少，即使現在他在回到聖教裡收集個十幾年的力量，在晉升Ⅴ階以前也沒法再進行相似的操作了，因為這麼做他會有被歸來者的力量腐化靈與肉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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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寥寥幾個洪元接觸過的現實扭曲者中，現實扭曲者的性質可以說是其中最難纏的，如果現在的他依然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話，那麼洪元現在就會直接變成天使。
她的天使。
要是在晉升Ⅴ階前接著胡亂使用歸來者的力量，洪元估計自己有可能會引發一次短暫的神降，歸來者將會如預言回到這個世界上——透過他的身體。
這也是為什麼除了復活外，洪元沒有使用歸來者隨意使用歸來者力量的原因。
那麼做只會有兩個結果，要麼是他成為狂熱虔誠的天使，要麼是他變成歸來者的臨時載體。
也只有遇到死亡這種事情，他才可以拋開顧慮去使用歸來者的力量。
雖然她已經死去，但依然是最危險的現實扭曲者之一。
而除了這些實在的問題，這次死亡還有其他的代價。
本來他見的那些客人有小半基本已經確定了會在到時出現，可現在的他們就算見到他活過來也不可能同意自己的請求，他們也不像是尚命新那樣沒有選擇。
就連其中最講信用的東聯邦安全公司也在重新聯絡上以後把訂金退給了他。
現在的他要比死前虛弱不少。
不過洪元依然覺得自己能贏，因為現在的他也可以勝過以前那個傲慢愚蠢的自己。
其實當時的他並非不清楚怎麼做才是正確的。
凡是有腦子的能力者就知道謹慎行事肯定要比目中無人好，問題是“知道”沒有任何的意義，在真正地被殺死一次前，他永遠都不會懂。
他可是現實扭曲者，除非遇到Ⅴ階能力者，不然根本沒有誰能阻擋他的意志實現，在此以前他也只將Ⅴ階能力者視作未來的踏腳石，他覺得自己強過他們也只是時間問題。
不，但這不是事實。
他死了。
過去從未遇到挫折給了他是神明的假象，但現實最終還是給他澆了盆冷水，讓他明白自己也不過是芸芸眾生之一，除了運氣好點沒有什麼特別的，
甚至馬恩殺死他時都沒有用什麼超凡脫俗的能力，也沒有什麼神乎其神的計謀，結局很可能只是因為馬恩將自己視作了對手，而自己卻依然覺得這是場不用認真的玩樂。
現在的他不會再犯過去的錯誤了。
即使拖著殘破之軀，洪元也有十足地把握勝過以前的自己，這不是因為現在的他有多麼的優秀，只不過是過去的他太糟糕了。
而且他還從死亡之地帶回了先新的東西。
啪。
有誰不耐煩地推開了通往臥室的門。
一位金髮少年走了出來。
這位年輕的太陽之子依然跟上次和洪元見面的時候那樣倨傲，看他的神情可能根本沒有聽說過他死去的事情，而且就算知道了也估計不會在意。
因為他從來都沒有將洪元放在眼裡，所以現在的態度也不會有變化。
“我說過了。”少年不滿地說道，“我們對你說的話沒有興趣。”
洪元微笑著對他說道：
“我知道，這次我是為了其他事情而來。”
少年不耐煩地問道：
“那是什麼？”
洪元拄著柺杖說道：
“我想見見她。”
少年神情忽然變得嚴肅了起來：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洪元注視著少年燃燒的童孔說道：
“是的，我有些事要和她說。”
少年沒有繼續剛才的冷嘲熱諷，只是神情鄭重地問道：
“什麼事情？”
洪元說道：
“關於諸神的事情，一位已經不再被記得的神祇。
“我從其它地方帶來跟她相關的情報，我想你的主人可能會有興趣。”
少年回答道：
“你確定要直視太陽嗎？
“如果你沒能讓她滿意的話……”
洪元點了點頭：
“沒錯，我很堅定。”
少年不再言語，抬起眼皮和洪元對視了起來。
然後他就看見了太陽。
熾熱的恆星出現在了他視野範圍內的每個角落，除了燃燒的烈焰外洪元什麼都看不見，他幾乎要以為自己是眼前的是什麼幻覺，然後才慢慢地意識到這就是平常他看到的那顆火球。
“是你要覲見我？”熾熱的話語直接出現在了他的腦袋裡，洪元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這些燃燒的字詞在自己的顱骨內壁慢慢地流動著。
此刻的他回想起了自己當時將這些神祇稱呼做寄生蟲，強烈地感覺到了過去的自己是有多麼的狂妄和愚蠢，如此偉大，如此偉大……
不，不行。
“我來此是想要告知您月神之事……”他磕磕絆絆地說道。
“被遺忘之神？”洪元能感覺到自己的融化的骨骼和腦漿已經混在了一起。
洪元緊咬牙關說道：
“我有段時間離開過這個世界。
“我不清楚現在她到底是什麼情況，但卻知道是什麼造成這些的，在這以前聯邦和救世聯盟曾經試圖臉上對付她，但現在這些事情都已經沒有人記得了……”
他本來還想著用這些情報當做籌碼和太陽神交易的，可現在卻只能一股腦子地將其全部說出去。
“做的很好。”
這次出現在他的腦內的話語不再像剛剛那樣熾熱了，相反還散發著怡人的溫暖，隨即洪元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剛剛受到的摧殘都已經以驚人的速度自愈，甚至可能有些過去的傷勢也被治癒了。
接著太陽理所應當地問道：
“你想要什麼？”
他試探性地問道：
“我想要阻止救世聯盟和聯邦的停戰，這對您……”
耀眼的陽光忽然迸發而出，接著洪元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回到了金髮少年的面前，而且現在的他雙目正向外傾斜著金紅色的焰光。
“她說您可以隨意地差遣我。”剛剛受到祝福的少年恭敬地對他說道，“現在的我只要不是Ⅴ階能力者都可以處理。”
洪元此刻再次深刻地意識到了他不是神……
這才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