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張小聖舉止得體，彬彬有禮，又獨身一人，眾人戒備之心稍緩，當中一名中年男子道：
“道友面生的很，不知是哪宗的弟子？”
說的好像你認識多少宗門弟子一樣，張小聖腹誹一句，這才細細打量起現場的形勢來。
十三名築基九層修士大約分成了八波人，除了有一名頭帶斗笠身披黑袍的男子在角落處獨坐，其他有兩名九層一起的，還有一名九層身旁各有兩三名築基八層的，還有一波人數最多，八九個人聚在一起，但都是八層。
看來實力都比較均衡，因此才能在此相持數月，只是不知道他們相持的目的是什麼。
不過張小聖是一個都不認識，金丹期的散修，劉天宇是知道一些的，但是築基期嘛……
呵呵。
發問之人正是一名九層修士，他身旁還有一名老者也是九層，看來他們這一組在此地還是比較有話語權的。
張小聖微笑答道：
“在下和諸位一樣，也是散修一名，又哪來的宗門呢。”
先提出自己與眾人的共同點，慢慢消除他們的戒心，然後再伺機套取訊息。
“我看道友年紀輕輕，竟然已有九層之境，讓我等汗顏吶，若無人教授，只怕大家都不相信吧。”中年男子又道。
張小聖心裡有些惱，這是查戶口呢？
給你個臺階你聽著就是了，還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怎麼不見你們自己跳出來自我介紹啊。
但很明顯，聽完中年男子的話，眾人都是望向張小聖，張小聖不好拒絕，否則只怕這裡都待不下去。
張小聖微微思索，也好，胡謅一個你們沒辦法查探的理由，讓你們自己猜去吧！
“咳咳……無門無派，不代表沒有師傅呀，家師就無門無派，所以在下也算的上是散修吧？”
說的好像多稀罕當散修似的，張小聖腹誹。
聽聞這人還有師傅，眾人不由更加正視起張小聖來，畢竟此人看上去只有二十來歲，就已經築基九層，就是二流宗門的弟子只怕也不過如此吧？
可能還要不如，不過他們也不好判斷，總之很厲害就是了。
徒弟厲害，師傅必然更加厲害。
只聽張小聖接著說道：
“這次本是跟隨家師同來，家師去往碧海潮生宗拜訪老友，在下便到處遊歷，前幾日聽聞這裡有些熱鬧，便趕過來瞧瞧，沒有打擾諸位的雅興吧？”
眾人聽張小聖如此一說，均是有些詫異，沒想到這小子這麼大的來頭，去往碧海潮生宗拜訪老友，只怕不是一般的金丹期吧，甚至都可能……
也是，也只有那樣的高人才能教出如此優秀的弟子，想來這人資質必定不凡。
果然，眾人的態度都好了一些，一直與張小聖說話的中年男子卻是眉頭一挑，似乎自言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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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尊師是否認識碧海潮生宗外門大長老白長老呢？當年有緣得以一見，白長老還曾對我有過指點，轉眼十多年已經過去了。”
張小聖心裡好笑，還和我玩這套呢，疑惑道：
“外門大長老不是一位姓鄭的老頭嗎？怎麼會是姓白呢！”
當然他也可以假裝不知，但張小聖為了進一步消除別人戒心，便主動湊上中年男子的這個坑。
果然中年男子也是面露驚訝，道：
“不姓白嗎？唉，想來是我等實力低微，鄭長老不願以實名告知吧。”
算是把自己剛才故意引出的漏洞圓了一下。
張小聖卻是心裡一動，這話……怎麼聽著那麼不對勁呢。
作為一名碧海潮生宗勢力範圍內的散修，外門大長老的名頭你應該聽說過吧，就算你說散修和宗門沒什麼瓜葛，人家地位也高，所以一直沒留意過，可以。但既然都偶遇了，而且人家還對你有所指點，那麼事後你應該對這人格外關注一些才是，怎會連姓名都記錯呢？
退一萬步講，就算當時鄭長老真的給你說了個假名字，可既然是假名字，你又如何知道人家的真是身份的？
如果說後來打聽到了身份，可為何卻是一副今天才知曉名字的表情。
堂堂一流宗門的外門大長老，金丹八層修士，總不可能一直以假名示人吧。
如果純屬為了釣自己出來，又為何掛著鄭長老的名義呢？
要知道，修仙界對於師徒傳承非常看重，就算只是指點，也有一份因果牽扯其中，沒有一定的關係或者機緣，是不可能得到高人指點的。
而胡亂冒充自己被誰誰誰指點過，這就是強行要和人家牽扯因果了，被人知道了還不一巴掌拍死。
可中年男子卻是在如此大庭廣眾之下道出，說明此事就算鄭長老真的知曉也不會在意，或者乾脆真的被指點過，而且看他提起鄭長老，除了一絲尊敬，更多的似乎是……熟悉！
沒有那種非常敬畏的感覺！
一名築基九層的散修為何會與一位金丹八層的外門大長老如此熟稔……
張小聖想起了前世米國的種種行徑，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大膽的念頭。
不會吧……
不會吧！
看看周圍散落的這幾波人，張小聖有些腦殼疼，這些不會都是各大宗門暗中在散修中插的釘子吧！
或者……這些本來就是各大宗門的代理人？主要負責處理一些不適合宗門出面的事情，所以說，他們應該是合作加半從屬關係？
可是……可是五行宗真的沒有這種外駐散修群體的人員啊！
劉天宇……這個憨憨！
這些個宗門，心真髒啊！
怪不得這麼多散修安安穩穩的在這裡對峙，看似涇渭分明，實則和諧無比，想必他們也都心知肚明，不方便撕破臉皮吧。
五行宗靈礦這個事情確實太敏感，雖然五行宗現在已經封山，但各大宗門也不好明著派人來探查，所以才會讓這些散修出面吧。
至於靈礦裡到底有什麼，張小聖此時反而更加拿不準了。
如果這裡一幫散修搶的亂哄哄的，那之前的分析大方向應該沒錯，正是針對五行宗靈礦的那一撥人在操控，檢視持續引起關注，或者是乾脆攪渾眾宗門的視線。
可看這裡哪像互相爭搶的樣子，反而都是在各自監視、忌憚。
而且這裡已經有這麼多人了，多自己一個不多，少自己一個不少，為何自己剛來的時候眾人戒備之意那麼強烈。
可若是這裡無事的話，外面的訊息又是怎麼傳出去的？
自己剛來時遇到的人分明說了內圈都是築基後期，還有無數中品靈石灑落，可自己來了也有一會了，哪裡有一塊中品靈石的樣子。
要是搶完了，大家還在這裡等什麼，等別人偷偷藏下去嗎？
在這麼多築基九層的人面前偷偷藏靈石，至少也得金丹期了吧，而且藏完了再讓這些人去搶，這不是有病嗎？
說不通，說不通！
張小聖微微搖頭，這樣說來自己之前遇到的那名男子說的一定是假的，根本沒有靈石這一回事。
肯定不是針對自己的，那這名男子是有意散佈假消息呢，還是他本身也被這個訊息騙了？
不對啊，要是他也被騙了的話，他又從哪裡來的那幾塊下品靈石？
淦！
這TM是拖啊！
外面那嗚泱泱大幾百號人，只怕大部分都是水軍吧！
真散修應該也有的，只不過肯定是那種撿不到靈石的！
張小聖都有些無語了，這麼大的手筆，想來這靈礦下面的秘密不小啊！
也好在各大宗門都顧及臉面，不方便派自家的金丹長老來此，否則還有自己什麼事！
不過，上當的築基修士中，難道就沒有築基後期的嗎？
之前的盧偉四人組肯定是不知情的，不然不會貿然引誘自己前去截殺，多生事端。
那其他築基後期呢？
張小聖轉頭看向之前獨坐的那名頭戴斗笠的黑袍男子，若有所思。
那人似乎感應到了張小聖看他，微微抬起頭來，一道斜斜的刀疤從額頭一直延續到右邊臉頰，看上去滲人的很。
張小聖趕忙移開目光。
之前說話的中年男子見張小聖面色不斷變幻，還道自己的小九九被人察覺，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剛才鄙人有些魯莽，在此向道友致歉了！”
張小聖回過神來，微微點頭，道：
“可以理解，畢竟在下來的唐突，還未請教道友尊姓大名？”
“不敢不敢，鄙人姓裴，單名一個濟字。”
“裴道兄有禮了。”
張小聖拱手行禮，算是認識了，然後繼續道：
“一事不煩二主，在下聽說這裡有無數靈石散落，特意過來湊個熱鬧，但看這情況也不像啊，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還請裴道兄不吝告之。”
“這……”
裴濟有些猶豫，回頭看了看身旁另外一位築基九層的老者，隨即回過頭來，道：
“事無不可對人言，道友若是想知道，大可自行前往礦坑查探，不過……”
肯定有條件！
“當然有條件！因為事情干涉重大，所以還請道友提前答應。”
“請講。”
裴濟話頭一轉，道：
“若是道友就此離去，想來以尊師的境界，道友也必是守信之人，只需對這裡的事情保持沉默，勿要外傳，也是可以的。”
“裴道兄就不要賣關子了，說說條件吧。”
“也不是鄙人要刻意為難，實是諸位道友共同商議決定。”裴濟頓了頓，道：
“道友可自行下去查探，但查探之後，便只能繼續待在這裡，等事情結束之後，才能離開，不知道友能否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