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確實值得深思。
姜暖收到書信後，頓覺哭笑不得，她真的想不通，這些人為什麼會覺得自己會勸說聖上別“誤入歧途”。
戰與和這個問題，還用考慮？
但凡有點血性，讀過史書的人都知道該怎麼選擇。
至於那些人想以暫時的妥協苟全性命圖謀東山再起的人，她只能評價：想法很好，過於天真
世界那麼大，又不是只有大周有聰明人，甘丹那邊想不到這個問題？
也未免太小瞧人！
古大夫來找姜暖商量事，看到桌子上擺著一沓書信，頓時疑惑不已，“我是不是該避諱一下？”
“您老這話，故意埋汰我不是？又沒什麼不能讓您老知道的，”姜暖沒有隱瞞，娓娓道來，“甘丹欲想聯合一眾蠻夷，借選儲之由，向大周發難，對此，百官有兩種看法，一方主戰，一方求和。”
“然後呢？”古大夫並沒有發表什麼意見。
這種事，從來都不新鮮，但凡有戰事發生，都會產生爭執，關鍵要看龍椅上的那位怎麼想。
“然而，”說到這個，姜暖真的很無奈，“兩方都想讓我支援自己。”
還有人更膽大，直言讓自己斥責聖上，讓其改變想法。
彷彿自己一句話就能穩妥，說真的，她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
這等大事都不介意自己瞎摻和，篤定自己不會藉機造反？
聞言，古大夫怔然，須臾，瞭然地開口，“應該的，不管滿朝文武還是天下黎庶，都對夫人很信任。”
“這種事怎麼說，”姜暖很頭疼，“就像當今一樣，我也不能隨意表露出自己的想法。”
威望太大也是麻煩，一言一行都不能隨便。
姜暖其實更想置身事外。
反正，以姬瑄的性格，定然會一戰到底，有沒有她並不會有差別。
然而，現在看來，怕是沒那麼容易脫身。
別人都可以敷衍甚至不搭理，親爹親孃的意見總要顧忌一些。
“夫人打算怎麼做？”
姜暖沒有說話，食指蘸水，以桌為紙，寫下鐵畫銀鉤般的“戰”字。
古大夫並沒有意外，“如此也好，若是實在不殆再行議和，也不算失了風骨。”
“古大夫有所不止，大周此時退無可退，”姜暖說出內情，“這是劫，無法避免的劫，唯有迎難而上，方可掙出生機。”
“劫？”古大夫氣息一滯，“真的有這種東西？”
姜暖沒回答，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
“如此，只能一戰，”說著，古大夫頓一下，猶疑地問出聲，“若是渡不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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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死網破吧。”
姜暖也不確定。
到現在為止她也沒想通，為何天地人三劫全都應在人族，應在大周。
從這段時間的觀察來看，大周並沒有如此強大的影響力。
以她穿越數千年的眼光看來，只有有人存在，有沒有天道並沒有太大差別，依舊是大浪淘沙般的發展。
“這便是夫人下凡的緣由？”
唉？
好端端的突然說到這個話題，姜暖險些沒有反應過來。
須臾，淡定地點頭，“沒錯。”
她確實是來幫忙渡劫的，這話沒毛病。
聞言，古大夫面色複雜，欲言又止，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最終，整理下袖子，躬身認真承諾，“以後，老夫憑夫人差遣。”
“我不會跟你客氣。”
姜暖有一瞬間的心虛，之所以透漏出這種似是而非的訊息，只想更好的壓榨古大夫，為即將到來的戰爭做醫療準備。
這做法確實有點卑劣，卻也顧不得這麼多。
她很瞭解古大夫，若是不這麼說，這人根本見不得死太多人。
然而，若是沒有一掙到底決心，只會白白辜負前期流下的那些鮮血。
求和可以，必須是戰敗的甘丹求，還要答應若干條件。
古大夫走後，姜暖沉思許久，把自己想到的東西全都羅列出來，一式兩份，一份寄去京城，一份送到邊關。
接下來，姜暖的日子又恢復了平靜，除催促古大夫研製各種特效傷藥外，一個人關門過日子，自在清淨。
然而，沒多久又覺得無聊。
“要不，我也去西北？”
京城，收到來信的姬瑄勾起嘴角，“朕就說要死戰，果然，護國夫人亦是這個想法。”
“聖上的雄才大略，豈是那些普通人能理解的。”
祁庸很看不起朝中那些嚷嚷著求和的人。
也不知那些人究竟有沒有腦子，會以為妥協就能保全自己，換位思考，假如自己是甘丹人，看到肥羊一樣又不知反抗的大周，只會變本加厲的欺負。
“世上普通人才是多數，”姬瑄忍不住嘆口氣，“不能對他們有太多要求，只要聽話就成。”
姬瑄覺得自己的要求已經低的可憐。
“若是敢不聽話，”祁庸冷哼一聲開口，“如此目無君父之人，殺了乾淨。”
“罪不至死，”姬瑄擺擺手，“不過，朝堂確實不能留尸位素餐之人，他們不聽話，自有聽話的過來。”
“比如，”祁庸試探地開口，“兩位閣老？”
祁庸對安鍾兩位不滿已久，早就想趕兩人下臺。
只是，閣老對大周的意義著實非同凡響，他一個太監，哪怕簡在帝心，也不敢做的太過火。
聞言，姬瑄沒有說話，長長的嘆口氣。
顯然，他也已經動了這心思。
署衙，書信已經寄去好幾天，一直沒有等到回覆，鍾平頓時意識到不好。
“安兄，事情不妙啊！”
“何處此言？”
“咱們把信寄了這麼久，護國夫人早該收到，可現在卻沒有一封回信，很明顯，人家不想搭理咱們。”
“這能說明什麼？”安青雲不以為意，“今時不同往日，謫仙已經徹底樹立威望，我等在她眼中與普通人並沒有什麼不同，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所以，安青雲並不意外沒回信，只是遺憾謫仙為自己站場。
“現在怎麼辦？”鍾平緊皺眉頭，“聖上本就主意正，若是護國夫人也不管，豈不是只能任由他一意孤行？”
“先讓他折騰吧，”安青雲也很無奈，“不撞南牆不回頭，不讓他試試，聖上不會死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