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知道呢？”姜暖攤手，然後走到院子的搖椅上。
祁庸真的很用心，雖然新建的宅子大了很多，卻保留了自己家原本的風格，院子裡到處都是熟悉的石桌石凳，相隔不遠還會放搖椅。
隨手在周圍佈置一個陣法遮蔽自己後，姜暖微微閉上眼眸，放空心神，讓自己徹底放鬆。
一個時辰後，慵懶地撤掉陣法。
“夫人，奴婢終於找到您。”
聞言，姜暖皺起眉頭，“什麼事？”
“半個時辰前天使傳旨，讓您進宮商議事情，奴婢把府裡都翻了一遍，一直都找不到人。”說話間，已經帶著哭腔。
“天使可還在？”
“一直在等您，”婢女的聲音越發恭敬，“您跟奴婢來，奴婢引你去見天使。”
“前頭帶路。”
表面平靜無瀾，姜暖卻在心裡快速分析事情，
按理說剩餘的事應該與自己無關，去突然著急忙慌讓自己進宮，又出了什麼事？
莫非世家又折騰了什麼么蛾子？
少傾，姜暖見到曲方，立刻問，“出了什麼事？”
“夫人，”終於等到姜暖，曲方很激動，“事情緊急，咱們邊走邊說。”
“可以。”
路上，確定四周沒有人偷聽後，曲方才講解具體經過。
狼山的糧食，是世家聯合起來收購的，也是一起看守，這些人，主要以崔家和劉家為首。
昨晚，兩軍交戰時，這些人也沒有閒著，一直在暗中觀察，然後，出現內訌。
以崔家為首的一方覺得應該渾水摸魚趁機動手，而以劉家為首的一方卻不願意拿著整個家族的命運去賭，只想帶著自己家那份糧食全身而退。
崔家當然不同意。
一方態度強硬，另一方又不肯退讓，雙方爭執不休? 情緒也非常激動，最後更是大打出手。
然而，退縮的人還是佔多數，崔家一直處於下風。
前有同盟背叛? 後有親軍逼近? 絕望之下，乾脆把所有糧食都燒個乾淨。
動作之快? 許多看守的人都來不及撤退? 活活給燒死。
親軍發現的並不晚? 卻因城外沒有水源，只能眼睜睜看著糧食一點點化成焦炭，無能為力。
當時? 親眼看到這麼多糧食化作灰燼，不少親近都哭的不能自盡，回京後? 不少人長跪不起，請天子責罰。
聽完這些後? 姜暖一句話都沒說。
她已經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狗血的心情。
這都是什麼事啊！
一件件的? 簡直讓人驚掉下巴。
因此? 直到進入御書房? 她的表情依舊讓人感覺很古怪。
御書房的氣氛很沉重，所有人都滿臉深沉。
姬瑄看到姜暖來，勉強擠出一抹笑，“祁庸，給姜娘子搬個椅子過來。”
“不用，”姜暖較忙擺手，“我跟大家一樣就好。”
安閣老年紀這麼大都在旁邊站著，她可不好意思坐在椅子上。
“你高興就好！”
姜暖不願意，姬瑄也不想勉強。
“聖上，”安青雲的情緒很低落，“幾百萬斤的糧食沒了，糧價怕是要控制不住。”
如今八月份，距離十月份收糧並沒有多長時間，但，即使只有兩個月，也足夠讓人膽戰心驚。
百姓最重視的就是糧食，一點差錯都不能出，否則肯定會亂。
國庫也沒有多少剩餘才會打上這批糧食的主意，結果卻遇到這種事……
“先從蜀地那邊調過來一批應急，”姬瑄很頭疼，“等過兩個月新糧下來，情況自會好轉。”
聞言，劉安立刻張開嘴巴。
蜀地的收成，一直都要靠老天爺賞飯吃，風調雨順時產量很高，可一旦大雨氾濫……
想了想，最終把所有想法都咽到肚子裡。
這些事還沒有發生，說出來只會白白讓人擔憂。
“世家應該有糧倉，”姜暖皺著眉開口，“你們去找他們的倉庫沒？”
“還沒找，不過，”劉安搖著頭開口，“世家準備存糧最多夠自家吃用五年，一般都只是多準備兩年，加一起也不過一百多萬，只有城外的兩成。”
“一群腦袋長在腳底板般的蠢貨，”鍾閣老真的很生氣，“毀了這些糧食對他們又沒有好處，為何非要把事情做的這麼絕？”
腦袋被驢踢了？非要做這種損人不利己又陰損的事！
鍾平想過所有的結果，卻沒有想過會如此慘烈。
糧食，無論在誰那都不會浪費，不管用來東山再起還是將功贖罪，都比現在好太多。
“當務之急，是封鎖消息，別讓訊息洩露出去！”
“已經派人去追，”姬瑄的眼眸閃過殺意，“參與這事的，不管是誰，都別想逃掉！”
之前，姬瑄並沒有太過擔心過糧食的事。
狼山的糧食非常多，想要搬運並不容易，三千人即使能挪走一些，也走不遠，只要一直追查，早晚沒追回來。
因此，雖然沒有明說，姬瑄早就把這批糧食看成囊中之物。
“希望最近別出事，”安青雲長嘆一聲，“如今糧食這麼緊張，若是哪個地方再跟山東一樣，咱們的日子就更難熬了！”
“會不會說話，”祁庸聽到這話就來氣，“萬一被你烏鴉嘴說中怎麼辦？”
本來局面就已經夠艱難，若是再遇到需要賑災的地方，哪怕他們銀子再多都沒用。
“本閣也是擔心，”安青雲冷哼一聲，“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哪年沒有災患發生，現在不考慮，真遇到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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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到山前必有路，到時候自有辦法。”
“沒錯，”劉安也站在祁庸這邊，“就兩個月的時間，撐過去就好，等十月新糧下來就不再用擔心，哪裡能這麼倒黴。”
每年都在災患不假，一年也就那麼一兩次，山東的爛攤子還沒處理好，若是這時候還能湊巧一起趕上，大周該多倒黴？
“說的倒是好聽，”安青雲很不滿，“到時候真遇到事一個個又讓本閣處理……”
這兩人，就知道拍馬屁，也不看現在什麼情況。
一大堆爛攤子等著收拾，聖上還想著各種折騰，想讓人不往壞處想都難。
“好了，”姬瑄淡淡地開口，“朕找你們是商議國事，不是聽你們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