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川回來後，滿臉沮喪。
“老大，”姜暖緊皺眉頭，“有沒有把人送走？”
“沒，沒有。”
“沒有？”姜老太立刻變得尖銳，“不送走還留著做什麼？禍害家門？”
“姥，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去死吧。”
說完，黃川痛苦地捂住腦袋，煩躁地低吼一聲。
“怎麼？”姜老太滿眼質疑，“她尋死？”
“嗯，直接撞在牆上，大夫說再多三分力氣，人就沒救了。”
“大嫂真的尋死？”黃老二感覺有些不太對，“她不像這種人啊。”
“我覺得也是，”黃小三跟著附和，“大嫂她怎麼可能捨得死？”
姜老太也有相同的想法，直接開口，“她不可能舍下這條命，裝模作樣。”
這手段她又不是沒用過。
“所以，”姜暖挑挑眉頭，“你準備怎麼辦？直接揭過？”
如果真的這樣，姜暖保證，絕對把這個糟心兒子掃地出門。
“娘，我現在心很亂，能不能讓我再想想。”
“可以，”姜暖認真起來，“不過，醜話說在前面，你選擇的路，哪怕跪著也要走下去，今日我們不會干涉，來日更不會過問。”
“大哥，”聽到這話，黃老大還沒有急，黃小三先急了，“你可要好好想啊，若是把大嫂留下，以後這種事會經常發生，不管對你還是對大牛他們都不好。”
“就是，”黃老二連忙跟著勸說，“大嫂不可能捨得死的，她只是做做樣子，你可別上當。”
“你們都別說了，讓我好好想想。”
黃老大說完這句，沒管別人反應，直接跑出去。
“反天了，”姜老太很不高興，“都是你給慣得，越發不成樣子，一群人幫著操心，不領情就算了，還敢甩臉子！”
雖然早就料到這種結果，老太太還是覺得很堵心。
“他們夫妻這麼多年，最苦的日子都在相依為命，情分不是咱們能理解的，”姜暖嘆息一聲，“你大哥不忍心也正常。”
“娘，我不信大嫂會尋死。”
“我也不信。”
“二哥、三哥，”黃小四弱弱地開口，“我覺得沒必要對大嫂趕盡殺絕，咱們再給最後一次機會，若是真的不行再說。”
“小四，你要當叛徒？”
“當然不是，”黃小四連忙搖頭，“大嫂現在左了點，可以前真的很好，若是沒有她，我跟小五能不能活下來都不一定。”
說完，驚恐地捂住嘴巴，小心地瞥一眼姜暖，緊張地解釋，“娘，我不是說你不好，真的不是。”
“不用解釋，”姜暖的臉色有些發黑，“以前的我確實做得不好，對你們沒上心。”
“才不是這樣，”黃老二不以為然，“大嫂她以前確實做了很多事，但是咱們兄弟也沒吃白飯，除了照顧孩子做家務，地裡活可沒讓她動一個手指頭，若是連孩子都照顧不好，要她做什麼？當大爺？”
以前的日子是苦，但大家一起苦過來的。
她確實勞苦功高，別人也沒有閒著，誰不是拼了命的討生活，就她金貴？
她媳婦天天編竹篾，幾十斤重的竹子從山上抗下來，不比她更辛苦？
怎麼沒見人念她的好？
難道就因為沒有大嫂矯情？
“可是……”
“沒有可是，”黃老二直接打斷他的話，“你覺得大嫂照顧你長大不容易，怎麼不反過來想想，她才嫁進門幾年，沒有她，家裡能把你養夭折？”
“當然不會。”
“那不就得了，她沒有你想的那麼重要，沒有她你二嫂也不會不管你死活。”
黃老二為自己媳婦鳴不平，明明只比大嫂晚進門兩年，偏偏所有人都覺得虧欠大嫂，憑什麼？
她是沒有幹活還是沒有一直照顧家裡人？
兩人的對話，黃小三沒敢摻和，非常心虛。
他在家裡最需要的時候跑去酒樓做學徒，本該撐起門楣的時候逃到縣城。
雖然家裡確實不用再出自己這份口糧，但也少了一個幹活的勞力。
成親後更是躲在縣城過小日子，家裡的事一直不管不問。
二哥能理直氣壯地指責大嫂，他卻沒有這資格。
“好了，別吵了，”姜暖很是無奈，“皇上不急太監急，你大哥的事，他自己都不急，你們跟著瞎操心什麼？”
“娘，我就覺得對我媳婦不公平，”黃老二憤憤地開口，“她並沒有比大嫂少做什麼事，憑什麼要忍著讓著大嫂？”
“放心，絕對不會有這種事發生，你大哥若是把人留下來，就讓他們兩口子分出去單過。”
姜暖終於明白二兒子為何如此激動。
二兒媳做的並沒有少多少，家裡卻處處忽略，換成誰心裡都會不舒服。
“大牛他們？”
“他們肯定留下。”
“這樣行麼？”黃小三猶豫地開口，“他們還那麼小，若是不跟著父母，會不會不太好？”
“已經管不了那麼多，”姜暖擺擺手，“你大哥在孩子與王氏之間選擇了王氏，有一次就有無數次，若是再跟著他們，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
倒不如讓那兩口子相親相愛，愛怎麼樣怎麼樣，只要不在自己眼前晃盪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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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看著眾人發黑的臉，黃毅小心地問，“大哥不是說還要考慮，你們一個個的怎麼都覺得他會留下大嫂？”
“那是你不瞭解大哥，”黃老二輕嗤一聲，“他心裡早就做好決定，知道沒人贊成才這麼說，不信等著瞧。”
甚至，黃老二陰暗地懷疑，黃川故意做出這副樣子逼家裡退讓。
黃老二猜的沒錯，半個時辰後，黃川找過來，直直地跪在姜暖面前，“娘，請恕兒子不孝。”
“說吧，你打算怎麼做？”
“先讓她在鎮上宅子抄經，等兒子進京再帶過去。”
“確定？”
“確定！”
“可想過大牛他們？”
聞言，黃川臉色煞白，聲音發顫，“想過，他們有娘照顧，不會出什麼事。”
“老大，”姜暖眯起眼睛，“我再提醒你一次，王氏心性有瑕，繼續糾纏下去，會惹出無數的麻煩，無論對你還是她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