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劉閣老頓時激動的不能自己，“老臣願為聖上分憂。”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呀！
劉閣老暗自竊喜。
他知道自己資歷不夠，爭不過前面那兩人，本來已經不抱什麼希望。
下意識的開口純屬不想讓自己顯得太懦弱。
卻不曾想，峰迴路轉！
兜兜轉轉一圈，這麼好的差事還是落到了他的身上。
祁庸不甘落後，立刻開口，“聖上，奴婢也願意。”
姬瑄怔一下。
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打量，偶爾落在一旁的安閣老和鍾閣老身上，最終有了決定。
“此事，有勞劉卿了！”
“謝聖上恩典。”劉閣老連忙謝恩。
他旁邊的另外兩個，也松了一口氣，相視一眼後，不約而同退出御書房。
“聖上，”祁庸不解，“幹嘛讓劉閣老去？那三個老東西同氣連枝，指不定憋著什麼壞。”
聞言，姬瑄輕嘆一聲，“你去確實不合適，不管謫仙之名是真是假，既然要封，就必須拿出相應的態度，而不是敷衍了事。”
朝廷這幫人哪一個不是人精？
若是看出來自己不夠虔誠，必然會生出各種事端。
聞言，祁庸默然一瞬。
最終沉默起來。
誰讓他不是男人呢！
天下人都瞧不起，即使護國夫人不在意這些也沒用，堵不住悠悠之口。
恰在此時，暗一突然出現。
“主子，暗三傳了訊息過來。”
“嗯？護國夫人有事？”
“非也，他說自己被派去護送千家遺孤，要離開一段時間，請求聖上再派人前去保護。”
“千家遺孤？”姬瑄抬眸，“媚玉要離開千家？她去哪？”
“千家祖地，暗三說千姑娘準備給父母、族人守墳。”
聞言，姬瑄沉默了。
良久，輕聲開口，“是朕負了千家，派幾個人去照顧她。”
說完，靠在龍椅上閉目養神。
他從沒想到媚玉會做出這個決定。
他知道媚玉肯定會認命，因為沒有別的選擇，再堅持，也不過時間的問題。
他想過媚玉以後的安排。
找個閒散富貴的人家，從此衣食無憂。
他也想過封賞一個縣主補償。
甚至，納為后妃，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給她一線希望。
回宮之後，他就在等待。
等待這個倔強貌美的女子服軟。
結果……
或許，是他的見慣了世事，心思太過陰暗。
揉了揉額頭，姬瑄突然感覺有些煩躁。
好似有面鏡子，照的人面目可憎。
祁庸見狀，輕聲勸慰，“聖上，奴婢會讓人好好照料媚玉，不管是吃喝穿用，還是行走住宅，都不會委屈了她，您別擔心。”
祁庸也相當意外。
他初次見媚玉時，這人眼眸盛滿了赤裸裸的野心和慾望，跟後宮往上爬的嬪妃一樣。
調查之後，得知她混跡風塵，贖身後依舊拋頭露面，心裡免不得有幾分輕視。
離開的時候，他曾擔心媚玉會趁機攀附聖上，然而，並沒有。
還曾懷疑此女心機深沉，故意做出這番姿態博自家主子憐惜。
此時才發現，自己好像……錯了。
突然間，祁庸多了股莫名的愧疚。
“嗯，讓人仔細照料。”
“奴婢明白。”
與御書房的沉默相比，三位閣老這邊，氣氛卻有些古怪。
安閣老視線落在喜形於色的劉閣老身上，一直沉著臉。
鍾閣老的臉也拉的跟絲瓜似的，看著劉閣老有些惱火。
最終，冷哼一聲發洩出來，“閹狗惑主，不殺恐成大周之患。”
安閣老沒理他。
如果抱怨有用，祁庸的棺材早爛了，哪裡會活動亂跳十幾年。
他也看不慣這個猖狂太監，但是莫得辦法，聖上護著，奈何不得。
一個裝聾作啞不吭聲。
一個不知道想什麼好事笑的又傻又痴。
鍾閣老很不高興。
“安兄、劉兄，你們不生氣？”
“生氣！”
兩人異口同聲的回答，而後繼續沉浸在自己思緒裡。
見狀，鍾閣老只覺得一口氣噎在喉嚨裡，“能不能認真點？”
安閣老沒理會他，反而轉向劉閣老，認真地開口，“此行宣旨，務必好好試探下這個護國夫人的底細，倘若不堪大用，咱們必須早做打算。”
“安閣老放心，老夫知道輕重。”
“知道個屁，”鍾閣老忍不住爆粗口，“自從搶到這個活，你就笑的見牙不見嘴，怎麼看都沒把這話放在心上。”
“此言差矣，老夫自有打算。”
“哦？你有什麼打算？”鍾閣老嗤笑一聲，“莫不是真的信了謫仙這種鬼話吧。”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聞言，安閣老認真起來，“鬼神之事向來都是捕風逐影之說，你莫要走了岔路。”
他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劉安真的能試探出護國夫人的深淺？
想到他的日常表現，強行壓下這個念頭，寬慰自己不會的。
不過心裡，卻打算再派一個心腹一同前往。
“安閣老說的是。”
話雖這麼說，劉閣老卻不打算改，顯然對兩人的話不以為意。
見狀，安、鍾二人立刻升出防備之心。
他們之所以扯出一大堆冠冕堂皇的大旗不讓祁庸去，就怕這閹人為了獻媚聖上故意跪舔不知真假的謫仙。
可現在……
“劉安，”安閣老警告道，“鬼神之說不可信，你身為大周閣老，肩負重任，不管心裡怎麼想，都要拿出應有的態度。”
“下官遵令。”
“老夫另外派人跟著，你好自為之！”
說完，負手離開。
見狀，鍾閣老冷笑一聲，“好自為之！”
劉閣老忍不住搖頭，輕聲喃喃，“鬼神之說不可信，種種手段卻不凡，是我蠢還是你們被自負遮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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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忍不住翹起嘴角，“等著，早晚有你們後悔的時候。”
說完，輕鬆的哼著小曲離開。
既然得到這個機會，就不能浪費，他要回去準備見面禮！
京城的事，深山中的姜暖並不清楚，完全不知道自己攪動了多大的風雲。
山上確實涼快，一點感受不到夏日的燥熱。
別院住起來也很舒服，幽靜中還瀰漫著淡淡的花香。
剛移栽的紅梅，散發出一種令人痴迷的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