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腿費少不了，”黃大嫂並沒有拒絕，“只要辦好事，跑腿費好說。”
“多少？”黃小四眯起眼，興奮地問，“有沒有一兩？”
“想的真美，”姜暖看著黃大嫂僵住的臉，輕輕踢兒子一腳，“跑幾趟就想要一兩，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別忘記你的束脩也才二兩銀子。”
這臭小子，真是心大了。
一兩銀子說要就要，沒看都快把人嚇跑了。
果然，零花錢給太多，必須扣一半。
“不算多，”黃大嫂尷尬地開口，“如果小四能辦好事，一兩銀子也無妨。”
雖然很心疼，可為了蠢兒子，只能拼了。
這銀子，早晚有一天從蠢兒子那裡討回來！
想到這，黃大嫂釋然了，雖然不捨，卻沒那麼心疼，“這事，我答應了。”
“真的，”黃小四忍不住咧開嘴，“真是太好了。”
他都快窮瘋了，望到饅頭都能看成銀子，今天，可算有個進賬。
最近雖然捱打少了，夫子管教卻越發嚴，佈置的課業越來越多，筆墨紙硯消耗起來，真是嚇死人。
自己那點零花錢，全搭進去才將將夠，卻沒啥剩餘，兜比臉還乾淨。
胖子要過生日了，做兄弟的，怎麼說也要給他整出一個像模像樣的東西，沒錢，只能做夢啊！
做家務能賺錢，可是太慢，壓根來不及。
本來想進山想想辦法，誰知柳暗花明啊。
一瞬間，黃小四有些後悔沒有多回家幾趟。
如果每次都能遇到這樣的好事，他的小金庫就能嗖嗖的往上漲啊！
“好什麼好，”姜暖警告地看著兒子，“別把你那些小心思用在家裡人身上，不然我扣光你零花錢。”
說著，望向欲言又止地小胖，“你也一樣，誰也跑不掉。”
“娘，”黃小四很委屈，“大娘都答應了。”
真是欺負人！
若是小五那丫頭，不用她說，娘已經什麼都準備好。
輪到他，就是扣光零花錢？憑啥？
他只有兩百文的零花錢，還要支付自己上學的消耗，容易麼？
誰家崽兒有他這麼可憐？
“你大娘不忍心拂你，我可不會，沒有錢，不幹活打斷腿！”
“娘，”黃小四很心塞，“我是親生的？”
他越來越懷疑自己是外面撿來的，尤其跟小五對比。
不對，別說小五，他連嫂嫂們都比不過。
老黃家，已經被這些女人霸佔，他們這些爺們，只能夾著尾巴做人～
可憐無辜又弱小，要混不下去了。
“你說呢，”姜暖不想再理會蠢兒子，“肯定不是親生的！”
這麼蠢，又作，拉低她逼格。
“娘！”
“丫丫，差不多行了，”黃大嫂忍不住笑著開口，“看把小四欺負的，臉都氣紅了。”
黃大嫂真的越來越羨慕自己弟妹了。
人聰慧，識文斷字，又有本事，賺的錢比他們一大家都多，兒女多，個個都好，兒媳也乖巧的很，把她當成親孃供著。
而自己呢，卻經常為兒子兒媳頭疼，一宿一宿的睡不著，頭都要禿了。
“就是，多大人了，還欺負我一個孩子。”
“誰讓四哥你不聽話，”小五做了一個鬼臉，“師父說不聽話的熊孩子就要多修理。”
聽話的孩子才有糖吃。
她不會告訴別人，師父每天都給她吃好多糖。
“小五，我懷疑你打擊報復。”
這丫頭，今天說的每一句話，都讓自己處境變得更艱難。
奇怪，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聰明？
“小五說的對，不聽話的熊孩子要多修理，”姜暖著重重咬著“熊孩子”三個字，“今兒這事，若不是你耍小聰明，也不會這樣。”
“我答應就是，”黃小四有些不情願，“算了，不要銀子了。”
錢的事，他還是自己想辦法才行。
家裡果然靠不住，唉！
“讓你幫個忙還不情不願的，”姜暖非常不滿意自己兒子的態度，“以後你大娘送的東西，別吃啊！”
“不是，”黃小四悲憤地看著姜暖，“娘，我都答應了好吧。”
“不情不願，沒誠意！”
“我……”黃小四低下頭，沮喪地吐出一句話，“兒子錯了。”
他就想攢錢給胖子買個好硯，怎麼就這麼難？
見狀，姜暖才滿意地點點頭，揮揮手，大發慈悲地開口，“好了，去寫夫子佈置的課業吧，忙起來沒時間寫，回頭完不成被夫子罵。”
她倒不是跟自己兒子過不去，而是這熊孩子太有主意，時時刻刻都要注意。
不防著點，以後歪了再修理就太晚了。
“嗯！”黃小四點點頭，蔫噠噠走出去。
果然，還是鎮上好。
雖然要自己洗衣服，還要自己熱飯，又冷清的要死，還要照顧小五那丫頭，但是，自在。
想幹啥幹啥，沒人管沒人愛，舒心！
“你啊，”黃大嫂搖搖頭，“對小四太苛刻了。”
作為前村長媳婦現族長夫人，黃家口二十三戶，沒有一戶人家的情況黃大嫂不瞭解。
全村的後生都算，自家這幾個侄子，真的頂頂好，小四也只是精怪一些，其實非常懂事。
讀書後，更多了一股文氣，看起來更惹人喜愛。
放在別人家，寵著捧著供著還來不及，自家弟妹這，卻一點沒受到優待，反而，非常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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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她真的想不通。
若是小四是她兒子，她感覺自己肯定掏心掏肺地寵孩子。
“嚴苛？”姜暖搖搖頭，“這哪裡算什麼嚴苛？”
最多，只是沒給什麼優待！
“還不嚴苛，”黃大嫂反駁，“人家那麼多天才回家一次，讀書那麼辛苦，不做點好吃的，說的高興的，把孩子欺負成這樣，良心不會痛嗎？”
“不會，”姜暖誠實地搖搖頭，“家裡所有人都做了貢獻，為何偏寵他？”
“可他辛苦讀書，是為了給老黃家光耀門楣，這可是大功勞。
若是將來真的能謀個一官半職，老黃家徹底改換門庭，咱們家徹底翻身了。”
老農民雖然好，到底比不過士紳，沒有底蘊，就算賺八輩子錢為只是地主老財。
在黃大嫂眼裡，黃小四就是老黃家進階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