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熬豬皮的注意一下，不是所有肉菜的皮都適合熬製明膠，就是膠原蛋白。”盧瑟用木棍挑起一坨黏湖湖的透明的呈黃色色澤的東西對幾個御廚道，“明膠用來製作果肉果凍那是最好的了，當然隨後張都知會派人過來給各位簽署一份保密契約，如果外界出現了非盧記出品的甜品制作方法，皇城司的人可能會請你們去喝咖啡，哦，喝茶。”
皇城司的兇名在外，幾個御廚都連忙聲稱不敢。
不顧盧記的這些炒菜的配方對他們是不設防這點，這些御廚是很感激的。
至少現在官家或者後宮的嬪妃們沒有再投訴說東西不好吃了，只是偶然的使人來抱怨東西量太少，不夠吃。
這就是作為廚師，特別是御廚最自豪的地方。
“那個做丸子的，丸子皮別整那麼大，對，這麼點就行，塞點豆沙進去，也可以弄點芝麻糖粉作為餡料，這樣一口剛好，想想那些貴人被一顆那麼大的丸子噎住的場景？”盧瑟看向那兩個在搓丸子的御廚道，“去弄點酒糟來，放一點點，最後撒點桂花花瓣上去，當然要清洗過的，直接摘下來嗎？”
每次盧瑟來到御書房都會造成雞飛狗跳的場面，但是這裡的御廚大部分都是新來的，大家都是年輕人，沒有那種眼高於頂的架子工程，也挺佩服盧瑟的本事，人家這麼小小的年紀，已經開了十幾家店鋪了，再看看我等？還在宮裡蹉跎。
現在在汴京城裡流傳著這麼一句話，廚子有沒有本事，要看能不能混進盧記的店鋪掌勺，之前好幾個御廚學徒都旁敲側擊的詢問過盧瑟，要不要人之類的。
“盧公子，你看我上次跟你提的事情，有沒有下文？”一個御廚腆著臉過來。
“你說你家裡的表兄要來盧記當廚的事？”盧瑟也不避諱陳吉祥，直接問道，“也不是不行，他要是願意服從調劑的話，我隨時可以安排，就看他願意不願意去外地任職了，汴京這一帶肯定沒有位置了，當學徒我想他應該也不是很願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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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意願意，我願意！”又一個御廚舉著手跑過去。
“湊什麼熱鬧，一入宮門深似海，你都進來御膳房了，不到年紀還能讓你離開的道理？”同伴輕輕推了他一把笑道，“只怪當初不知道盧記的廚子福利那麼好，可惜了！”
陳吉祥在一旁，耳朵豎了起來，盧記的廚子待遇比御膳房還好？這些御廚都想去盧記做事？
“不是，你們誤會了，我是說我家裡有個兄弟，願意接受調劑！”那個年輕的御廚擺了擺手道，“盧公子，只要別太遠，比如瓊州西北就成。”
“哦，這樣，那，回頭讓他來盧記小蘆王二掌櫃那裡找我。”盧瑟笑道，“瓊州自然在計劃中，不過那裡的土人太多，安全問題還沒解決，至於西北嘛，那裡的人溫飽都沒解決，西夏的夏州倒是有可能。”
陳吉祥從中捕捉到了很多信息量，這小子居然想把手伸到西夏去，這得稟告給官家。
一個時辰後，張嬋氣休休的跑過來，將一枚進宮金牌塞到盧瑟的手裡，“以後有了這枚金牌，就可以自由出入宮門了，別有事沒事的就去李婉怡那裡告我的刁狀！”
陳吉祥和盧瑟“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合著這是官家替李婉怡張目了，這才賜下金牌的。
“行吧，以後您再來盧記小蘆，我肯定不給你下巴豆了！”盧瑟一激動就把心裡話說了出來，張嬋微愣，合著我要是下次再推脫，你以後就要給我下料了？
巴豆....陳吉祥思維又活絡起來，他出生登州，自然知道巴豆是什麼東西，一個沒忍住，笑出聲來。
兩個御廚已經端著酒釀丸子朝著李婉怡的寢宮送去了，沿途陳吉祥安排了懂事的內侍和禁軍護送。
“多準備點明膠，以後等皇子能夠吃雜食的時候，可以多弄點水果的果凍，幫助孩子消化水果的糖分。”盧瑟又交代了幾句，那些御廚都當成聖旨在聽，居然連進宮金牌都給了，可見盧瑟在官家心目中的地位超然，現在打好關係，以後就不愁了。
“玉蜀黍差不多可以起鍋了，煮太久，容易爛不好吃。”盧瑟指了指鍋裡上下起伏的玉蜀黍道，“下次記得讓人安排點生的玉蜀黍顆粒，我有用，唔，再弄點鐵砂、板栗等，下次一起教給你們。”
盧瑟也是見到玉蜀黍後才想起來的，以後可以在盧記的店鋪裡出售爆米花，光是爆米花的口味就有好幾種，可惜沒有可可豆，不然可以弄點巧克力賣錢，絕對是暴利。
“鐵砂？我記得以前我們村裡有個拳師用鐵砂練什麼鐵砂掌，手上都是繭子。”一個御廚一邊顛鍋一邊插嘴道。
“對，就是那種鐵砂，讓張叔幫你們安排，需要一口大鐵鍋、一袋子鐵砂，再要一個鐵鏟子就差不多了。”盧瑟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一旁的張嬋，“我反正之前已經給李婉怡說過這件事了，要是下次我過來沒看到鐵砂和鐵鏟，只得如實跟李婉怡說了。”
張嬋現在沒有了脾氣，李婉怡只要給趙恆吹下枕頭風，倒黴的就是自己。
得罪不起躲得起，也沒敢多停留，帶著人呼啦啦又離開了。
“你這樣得罪張都知可是不明智。”陳吉祥破天荒的出聲規勸道。
“我沒有得罪他啊，我只是闡述一個事實，都是為了貴人辦事，沒有貴賤之分。”盧瑟說的一本正經，但是陳吉祥本能的認為你是瞎扯澹。
張嬋真的要氣炸了，要不是剛才陳吉祥在場，要不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真想把盧瑟吊起來抽一頓鞭子。
“去，讓軍器司的人打一口大鐵鍋、鐵鏟還有尋摸一帶鐵砂，要快！”張嬋直接將這個難題拋給了手下，毛大郎一臉苦笑，素以冷靜冷血著稱的張都知，每次遇到盧瑟那小子，都會亂了方寸的。
“都知，遼人雄州外集結的事情還沒稟告給官家呢！”毛大郎善意的提醒道。
“哦，對，被那臭小子氣得正事都忘記了，快點隨我回去！”張嬋帶著人又原路返回，去到寢宮覲見去了。
趙恆隨後來到御書房，張嬋在書房裡將事情的經過彙報給了趙恆。
“哦？遼人這是什麼意思？”趙恆眉投微皺，“去，讓樞密院和政事堂來一次，哦，叫上鴻臚寺卿盧斌！”
盧瑟帶著御廚跟著陳吉祥來到寢宮的時候，李婉怡剛巧在接待造訪的楊婉儀，“喲，這就是你那阿弟吧？果然一表人才！過來，讓我好好瞧瞧！”
楊婉儀想要示好，盧瑟自然無不從的，楊婉儀這裡摸摸那裡捏捏，這是將老子當成洋娃娃了吧？
洋娃娃？對了，有了棉布，怎麼把毛絨玩具給忘記了？又是一個暴利的生意啊！控制了棉花的產出，除了可以出售棉衣棉被外，就是小孩子喜歡的毛絨玩具了，只要等到自己打通紅海的通路，進入到地中海後，還怕那些大姑娘小媳婦少嗎？那些生公主像是下崽一樣的國度，一人買一個毛絨玩偶，那都是一個天文數字了。
哎喲，這楊婉儀動作有些粗魯啊，你沒事扭我幹什麼？
“姐姐留下來一起用點膳食吧？”李婉怡也不好意思，趙恆又忙於公務去了，那麼多菜她一個人可吃不了，不如做個順水人情。
“好呀，我剛好有點餓了，就嚐嚐御膳房的東西，聽聞你家阿弟也是做的酒樓生意，以後有時間可要好好去嚐嚐呢！”楊婉儀沒有了劉娥牽軸，果然功力大漲，不過她沒有兒子，這是她最大的問題，以後有沒有不知道，不過李婉怡的兒子是長子，只要自己不作死，太子地位沒跑的。
“阿姐，官家給了我進宮方便的金牌，下次有時間再來找你！”盧瑟識趣的就要告辭離開，有楊婉儀在場，他自然不好留在這裡的。
“唔，路上小心。”李婉怡點了點頭，她原本是想拉著盧瑟好好敘舊的，沒想到楊婉儀會找上門來，當著楊婉儀的面，確實不好留盧瑟這個外男下來，縱然他只是一個八歲的孩童。
“小的告退！”盧瑟說著就退了出去。
“快點，官家召見你！”陳吉祥去而復返，一把拽著盧瑟就跑，楊婉儀詫異的看到了這一幕，緊咬銀牙，看來外界傳聞是真的，這小子簡在帝心，要不是年紀尚小，可能以他做的這些事，封爵也是遲早的事情。
她還記得上次大兄楊知信來找她的時候，多次提及盧瑟這個名字，那時候她並不以為意，以為只是一個走運的小門小戶的衙內而已，沒想到他爹的鴻臚寺卿之位、他翁翁的太子賓客之位都是這麼來的。
今天也是聽到盧瑟進來後宮，想要來次偶遇的，沒想到他去了御膳房，官家剛好又有事情離開了，這就有了現在這個尷尬的情況。
一把被推進御書房，陳吉祥揮退了所有的內侍和宮女，帶上書房門，書房裡都是熟人。
“好了，正主來了，諸位愛卿都說說吧！”趙恆瞪了眼盧瑟，看向曹利用，“曹卿，遼人如此大兵壓境，意欲何為呢？”
遼人又大兵壓境了？最近好像沒幹啥啊！難道是亨利那邊有什麼大動作？不對，小衝突是允許的，大動作一定會事先送信告知的才是。
“官家，要不某去問問遼使？新來的遼使剛到京城三天，估計他那裡會有訊息。”之前的遼使在衝突中被暗箭射殺了，遼國使館內一下子真空了，蕭阿刺帶著蕭撻裡連夜就出了汴京城不知所蹤，隨後遼國就派來了新的使者，只是這個人來了三天都沒有主動知會鴻臚寺或者樞密院，只是待在使館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曹卿早去早回！”趙恆不敢怠慢，這新年朝會剛過沒幾天，遼人吃飽了撐的，不過年嗎？
“盧小子，你站在那裡，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情？沒臉和大人說？”寇準趁機打趣盧瑟道。
“官家，最近遼國使館是不是有什麼動作？”盧瑟低著頭詢問道。
“那天遼國西夏交趾大理四國在鴻臚寺別館發生械鬥之後，遼國使館的蕭阿刺帶著他的胞妹連夜帶著人離開了汴京，朝著北方離去。”張嬋在一旁連忙彙報道，還轉頭不懷好意的看了眼盧瑟，那意思像是在說，都是因為你搞出那麼多的事情，看你怎麼收尾。
四國械鬥死傷無數的事情，政事堂和樞密院都是後來才知道的，寇準那天聽聞的時候，還大笑三聲，非要拉著王旦下衙去青樓喝一杯。
“那就很明顯了。”盧瑟忽然開口道。
“說說看！”王旦好奇的看過來。
“休得胡言亂語！”盧斌連忙出聲呵斥道。
“盧卿，你就讓他說出來聽聽看！”趙恆也想知道哪裡明顯了。
“這不是很明顯嗎？遼使和護衛在別館裡被人殺乾淨了，蕭阿刺和蕭撻裡擔心有人趁機一不做二不休，幹掉他們，所以連夜跑了。雄州一帶的大軍壓境，可以理解為接應蕭阿刺他們回國，只不過是想要給我們造成壓力而已。”盧瑟侃侃而談，“官家，一點反應都不給，人家會以為我們好欺負的，不如派重兵對峙一番，同時讓樞密院和鴻臚寺的人去呵斥遼使一番。”
盧斌聽完盧瑟的話，雙眼都要噴火了，你這個臭小子，是逼著你爹去死啊！
逆子，不孝之子！
看我回去不把你屁股打爛！
罷了，家裡兩頭河東獅，惹不起，惹不起！
“官家，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寇準坦言道，“要不讓曹韋帶一支禁軍去一趟邊境，同楊嗣和楊延昭他們合兵十萬，威懾一下也好。”
“最好是白天，最好讓曹大人帶著隊伍從遼國使館門前經過，動靜再弄得大一點！”盧瑟湊上前去咧嘴笑道，“張叔，那個連射弩製作了多少了？這次索性組建一支神臂弩加連射弩的弩陣，要是遼人一再挑釁，就給他們來一梭子，我覺得弩陣的規模有個一兩萬人就差不多了。神臂弩負責遠端，連射弩負責短程，嘖嘖嘖！然後再駐個大一點的京觀，那就完美了！”
“住口！”
“放肆！”
“駐京觀哪裡是你一個孩童能夠說出口的？”盧斌一副恨鐵不成鋼。
“張嬋，軍器司目前有多少連射弩和神臂弩？”趙恆看向張嬋那邊，似乎他也動心了。
“官家，小兒胡謅，萬萬不可啊！”盧斌已經先行跪了下去。
“盧卿，平身！”趙恆頭疼，早知道不該叫盧斌過來的。
“官家，目前軍器司只有一千五百套連射弩，神臂弩三千套，不過之前配備給北境的神臂弩有三千套，總數可以達到七千五百套！”張嬋說出了具體數字。
“官家，七千五百套，微臣覺得可以試試！”王旦不是主戰派，但是此刻也很是興奮。
“臣附議！”寇準一臉激動。
“臣附議！”陳彭年見首輔次輔都站在一起了，自己這個參知政事沒必要出來反對。
“張嬋，你去北境監軍，只是威懾，除非遼人率先越境。”趙恆下達了命令，“不過駐京觀就算了，朕覺得將首級交給遼使效果更好。”
“官家，小子以為，蕭阿刺他們還沒有離境，應該還在雄州一帶，否則遼人為何重兵壓境呢？”盧瑟繼續上前一步道。
對啊，如果遼人接應到了蕭阿刺他們一行，還要擺出這種陣勢，那就是直接南下開戰了，何必在邊境派駐重兵呢？
“還有，上次新年朝會的時候，出現的高麗使者好像叫做金泰源的，官家可以讓我爹爹去交涉一下，打聽有關遼軍主力的動向，如果遼軍當真從高麗全線撤軍了，那麼此次邊境集結就有待商圈，如果遼軍主力還在高麗境內駐紮，那麼，我們完全不用怕那些紙老虎啊！”盧瑟說著又看向老父親。
盧斌就差高喊家門不幸了！
“盧卿就去走一趟吧！”趙恆也有些心焦，況且盧斌在這裡也絲毫沒有作用。
盧斌如蒙大赦的離開了御書房，朝著鴻臚寺而去。
“你很好！”趙恆難得在諸位宰輔面前誇讚盧瑟，“趙允讓應該給你知會過了吧？朕這次也是拿出了所有積蓄，你們可別給朕賠了！”
噗！
不知道誰忍不住噴了，怎麼剛才軍國大事說完，話鋒一轉，又跑到投資生意上來了。
“原來官家也投了錢，那微臣就安心了。”寇準此話一出口，臉上就浮起了紅暈，“盧小子，老夫的棺材本都投進去了，你要是敢賠了，老夫...老夫就死給你看！”
“寇卿投了多少？”趙恆饒有興致的問道。
“三千絹布，微臣平時素來節儉，家裡耗費又大...”寇準這個老流氓簡直就是不要臉，你那是節儉？你那是貪吃把自家吃窮了！
“微臣也投了一點，應應景而已。”王旦也笑道。
“微臣也是。”合著政事堂三位大老都參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