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爾哈朗和阿濟格吃驚的看著遠方，夜空中，杏山的燈光彷彿鬼火一般，讓他們感覺到了心慌。
“燈光消失了？”
“好像是吧？眼花了？”
兩人疑惑的時候，十里外的杏山防線，十多名偵查連士兵，看著從馬上被擊落的建奴，向杏山呼叫遇到建奴斥候。
然後悄聲上前，其中為首的人看著地上正在嚎叫的建奴，有些猶豫。
他的身旁竄出一個影子，將匕首朝著摔在地上，還沒緩過神來的斥候幹淨利落的補刀。
杏山這邊，孫傳庭收到資訊後，立刻給全軍下令，關閉所有城邊的燈光火源。
一道道命令傳下，拒馬第一條防線後面，已經知道建奴出兵的戰士們，看著關閉燈光的城樓。瞬間集體蹲下。
“連長！你說來了多少建奴，又有多少建奴會撞到咱們這條防線啊？”
“應該得有幾千個吧，不過咱們赤龍團這裡有兩千人排列，建奴來多少都能死的透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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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飛躍蹲在地上，手中握著槍，有些興奮的看著松山那邊的方向。
“告訴所有人，將軍有令，建奴大軍沒衝進拒馬陣地，不得開槍暴露伏擊陣地！”
“收到！”
李貴轉身，貓著腰，向著自己的排跑去。
建奴大營方向。
“這次的斥候怎麼還沒回來？他們應該跑了幾里地了吧？難道明國夜不收已經快馬縮回杏山了？”
“那就再派三隊斥候過去，如果前面沒有埋伏了，可以接力傳信。
如果明軍夜不收只是躲起來了，多了幾隊人，可以把他們搜出來。”
阿濟格吩咐親兵一聲，身後的軍陣中，又是三十多個八旗精銳斥候，騎著快馬，向杏山方向默默分成三隊奔去。
看著失去身形的斥候，濟爾哈朗繼續吩咐全軍戒備。
距離滿清大軍停住警戒的地方兩公裡外，官道外的一處低窪地，十二名偵察連的士兵，握著燧發槍，趴在地上。
他們身上披著磨砂黑布，防止被月光照出影子，在他們更後面一圈，是幾個被同樣磨砂黑布裹著的物體。
“連長！咱們運氣怎麼這麼好，韃子斥候是不是傻，不知道從二連三連的伏擊點去偵查，居然順著官道附近跑。
你說韃子下一波會派多少人過來啊？剛才你們割的時候，我都不敢看，現在後悔死了。”
“這裡距離建奴大營才七里地，我們都特麼快把伏擊點放到他們門口了，他們不大意才怪。
而且剛才那點人頭，肯定是分兵了的，咱們這才兩個，我估計其它幾個伏擊點，起碼有四五個吧？
兩個人還不夠我們分的，老子都沒來得及上手，李二那狗曰的就給老子搶了。”
“連長，明明是你慫了，看著一個韃子還活著不敢動手，我才上的。
還有，二排長說咱們不夠意思，應該放兩個韃子到他們那，給他們吃肉的。
二連三連也來電了，說他們那都只有一個，咱們賺了一個。”
拿著微光夜視儀的曾雲峰，聽到身旁不遠處的聲音，一邊看著遠處松山方向，一邊憑著感覺丟了一塊石頭過去。
“閉嘴！老子那是在考慮怎麼下刀你知道嗎？
還有，你那邊那麼遠，喊出聲是好讓建奴發現嗎？明天給老子加五公里。”
“連長別啊，我錯了！你喊的比我還大聲。”
聲音逐漸變小，曾雲峰耳朵輕輕動，不一會就聽著遠處有微微的馬蹄聲。
微光夜視儀也看著三百米外，有幾個微弱的差異點出現。
“來了！等會我沒開槍，都別開槍！”
喊完一聲，其他戰士沒再回話，而是繼續趴著，眼睛向著逐漸清晰的馬蹄聲方向望去的，頭盔下的微光眼鏡也開始發揮作用。
所有人倒數著，在騎兵沿著官道兩側行進到最近一百多米的時候，終於能夠在微光夜視儀的幫助下，看清了斥候人數。
八個。
曾雲峰有些興奮，這可是八百兩，如果全部讓他拿著，他就能夠順利保送陛下的皇家陸軍學院了。
不過也就想想，這麼多人，不是他一個人可以吃下的，否則下面的人得弄死他。
握著板機的手微微曲動，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扣下。
身旁分部的戰士也很疑惑，但等級命令在，只能眼睜睜看著這群斥候，從眼前經過，向著第二道偵察連防線跑去。
馬蹄聲逐漸變得微弱，拿著對講機的人爬了過來。
“連長，怎麼回事？”
“給兄弟們說一聲，我懷疑後面還有韃子，這一隊韃子讓給二排，二排不是有幾個少尉嗎？有了這幾個腦袋，就能升中尉了。”
“得嘞！”
聽到招呼，爬過來的人又爬了回去，一邊爬一邊沿途解釋著，對講機也一直按著給後面傳話。
不出曾雲峰所料，第一隊建奴斥候離開後，第二隊斥候在兩刻鐘後又趕到了。
只是這次他還是沒有動手，而是等了幾分鐘，隨著後面突然傳來的槍聲。
“二排動手了！準備動手！”
因為前路被伏擊，臨陣向回撤的第二隊斥候，這次撞上了曾雲峰他們的伏擊。
同時整個大範圍防線，也傳來了稀稀拉拉的槍聲。
將斥候給補槍完成後，曾雲峰上前看著倒在血珀中的斥候，手中拿出刀子，走到一個斥候面前，用力一揮……
“連長，咱們該撤了吧？”
“當然該撤了，再不撤建奴大軍就得來了，快去把三蹦子摩托弄過來！別開燈，這裡距離建奴大營太近了。”
“好嘞！”
十二個人快速集結，從更遠的石堆中，將四輛挎鬥給拉了出來。
“兄弟們！回去嘍！”
“連長！你幫我抱著我的這個，我有點噁心。”
“滾！把這老鼠尾巴拴你自己腰上。”
“連長，咱們要是給腰上掛一圈老鼠尾巴，會不會嚇到別人啊？這面目猙獰的，能嚇壞孩子。”
“就你，要不是咱們偵察連運氣好，可以伏擊，你以為你開槍就算人頭呢？”
“沒錯啊何大，你把陛下的功勳想的太簡單了吧？後面了是有幾千兄弟等著搶老鼠尾巴呢。”
一群人在三蹦子的轟鳴聲中，快速從官道返回杏山。
……
“阿濟格，你說那邊是怎麼回事？難道孫傳庭已經到達杏山了？”
“怎麼可能！孫傳庭就算今日出發，大軍行動他也就最多是到了塔山，要知道他們可沒有騎兵，光靠步卒能跑多快？”
皇家陸軍最大的難處，就是機械化程度不夠，騎兵化也不夠。
主要是他們都是速成的火槍手，騎射訓練根本來不及，也就只有神樞營的將士會騎馬。
所以乾脆都沒有安排馬匹，等第二批皇家陸軍入營了，才有時間慢慢訓練。
正在兩人繼續交流的時候，一片微弱的槍響，在前方三個點傳來，將兩人的聲音打斷。
“有埋伏！看來明軍在杏山有埋伏！而且還不少。”
“該死！這大晚上的，明軍的夜不收不睡覺，一群人抱著火銃幹鳥呢？
但願第二組斥候看到了什麼情況。”
濟爾哈朗有些毛燥的說道，他們還在以為，杏山的明軍只是普通的守軍。
只是沒幾秒鐘，更近的方向傳來槍聲，這讓他們的立體感瞬間就強了起來。
“兩隊埋伏！！剛才埋伏的是我們第二組斥候，這群夜不收就在前面！！！。”
不到一刻鍾後，三匹帶著槍眼的馬匹原路跑了回來，阿濟格和濟爾哈朗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一個都沒有回來，前面的到底埋伏了多少明軍？兩隊斥候，二十多人。”
“夜裡火銃想要發射，必然有火光，而且還得斥候沒發現他們的火把，這股夜不收怎麼做到的，不簡單。”
濟爾哈朗看著遠處的亮光，有些猶豫要不要繼續讓大軍前進。
“明軍夜不收就在前面！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在我們眼皮子底下還敢這麼囂張！！
前面這一片，除了左右兩邊，地勢還算平坦，騎馬可以衝過，親王，我要去幹碎他們。”
“你要強攻？前面什麼情況都不知道你就要強攻，要是明軍大軍埋伏，那我們很吃虧，我不同意。”
“鄭親王，你說阿巴泰膽小，我看膽小的是你吧？幾十個夜不收就把你嚇成這樣，只要我們大軍衝過去，夜不收算什麼？
你要是想保存實力，等我拿下杏山了，可別怪我向皇上奏報你拖了後腿。”
濟爾哈朗被阿濟格用話一堵，有些生氣，生性謹慎的他，還是覺得明軍的夜不收情況很不對勁。
可是這群夜不收能夠在他們眼皮子底下伏擊，這麼囂張，也是點爆了他們的脾氣。
“算了，鄭親王你就慢慢在這裡守著吧，看我怎麼合圍杏山堡的。
傳令下去，我們鑲白旗的，都列陣向前，給我把這群明軍夜不收抓起來。”
金錢的激勵，還有督軍的命令下，鑲白旗的騎兵開啟列陣，然後再有序的向前。
雖然是晚上，還沒有火把，但在半月的照明下，加上這一片官道兩邊都算平坦，給了騎兵進發的絕好條件。
“讓前面的把火把點上吧。”
“不能點火把，點了火把不就告訴明軍，我們有多少認了嗎？”
“你個蠢貨，你不點火把他們就不知道我們了嗎？
現在杏山肯定已經收到夜不收的訊息了，你打不打火把有區別嗎？”
濟爾哈朗一副看智障的眼神，看的阿濟格很不爽，但還是依言點上了火把。
上千只火把打起，彷彿火龍一般，將整隻滿清的騎兵陣型充分暴露，不過也將夜色照亮，騎兵陣容得以快小跑加速衝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