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證會結束,廳內的眾人懷著複雜的心情,魚貫踏出審判廳。
他們離開前總要看陸離一兩眼,搖頭嗟嘆。
"你一定是瘋了,才會提出那樣的賭約!"
漢考克在門口追上陸離,用看瘋子的眼神瞪著他。
陸離左手抱著伯格,右手牽著怯生生的U81,笑得十分平和,"只有這樣瘋狂的賭約,才能讓我暫且安全。"
漢考克抱著會議記錄,冷笑道:"要贏得賭約,你至少需要在三年內成就傳奇,在七年內成就聖域,這只是最低要求,你不可能做到,絕不可能。"
"歷史上,最快從1級到達90級的記錄是多少?"
"不計算被深淵直接轉化這樣的特殊情況,有記錄最快到達傳奇階的人類是一千三百七十年前的獅王萊茵哈特,就算有艦娘給他分享力量,他也花費了足足十三年的時間才踏足傳奇境界。"
陸離聳聳肩,"很好,這個記錄是我的了。"
漢考克氣得想把資料夾拍在陸離頭上,看能不能打醒他,張口就要破掉幾千年來的記錄,他以為他是誰?
這時李存信走過,拍了拍陸離肩膀,讚許道:"陸離,我很欣賞你的勇氣。三年後的夏島決戰,我會選一個最強的傳奇做你的對手,作為對你勇氣的嘉獎。"
陸離笑道:"如果七年後您還能打,我很樂意與您一戰。"
"那我每天得多吃兩碗飯。"
李存信臉上笑容不減,捏了捏陸離肩膀,朝一旁有些拘謹的U81點點頭,拂袖離去。
胖中將劉鵬程敵意滿滿的冷笑一聲,避過U81警惕的目光,快步追上他的老師。
漢考克的語氣沉重,"你已經沒有後路可退。"
"我要後路做什麼?"
陸離相當傲氣的反問一句,那姿態,活像漢考克說了什麼蠢話。
漢考克一愣,險些被陸離的姿態唬住。
下一刻,陸離放下伯格,搓搓手,臉上堆笑,湊到磨磨蹭蹭走過來的大和面前。
"您好,大和女士,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大和被嚇了一跳,看她那樣子,多半是害怕和人交流,打著人走得差不多了再離開的主意,誰知陸離就是在門口等著她。
她飛快抬起頭瞟陸離一眼,細聲細氣道:"我也覺得賭約對您太不公平,但是協議已經定了..."
"不是這件事,"陸離雙手交握,一臉期盼,"是這樣,我的鎮守府走丟了一些艦娘,我想可不可以利用港灣的影響力,幫我在世界各地釋出尋人啟事?"
大和先是吃驚地張大嘴,似乎是沒想到有人能把艦娘搞丟,然後變得相當為難,"恐怕,恐怕不行..."
"是錢的問題嗎?"陸離豪氣的一揮手,"我家的金橡樹掛了一樹的銀橡果,都可以作為付給港灣的酬勞。"
"不不不,如果能讓艦娘和提督重逢,我們也十分樂意,但是..."
大和求助地看向漢考克。
陸離隨之看去,漢考克的口氣十分嚴肅。
"大和說的對,這件事上我們不能幫你,抱歉。"
陸離皺起眉頭,"是有什麼隱情?"
"事實上,你對於自己現在所處的境況可能還有一些誤解。"漢考克指指走廊牆上一副***屠龍的油畫,"港灣和大秦至少不會傷害你的性命,但你的資訊一旦公開,深海旗艦一定會找上你,然後殺掉你。"
油畫中,墨紫色的魔龍頭顱哪怕被***用長槍釘在地上,還是露出猙獰獠牙回頭咬去,兇威令人不敢逼視。
那頭魔龍是深海旗艦大和的艦裝。
凝視著油畫,陸離一時無言。
一般的深海艦娘,類似於只有殺戮本能的野獸,不足為懼,但深海旗艦卻是有著不輸於人類的智慧,是在她們的統治下,深海艦娘才成為世界上最強大的惡勢力。
可以確信的是,深海旗艦對於人類社會的滲透相當厲害,要是她們拿到陸離的情報,想必很樂意對陸離下手。
LV.1的弱雞提督,卻統治著百萬公頃的島嶼,同時還是聖域艦娘的主人,簡直是聞所未聞,傻子都能猜到陸離是個重要人物。
艦娘失去提督就活不下去,只要殺掉陸離,就能間接除掉聖域級的U81,這種誘惑是深海旗艦無法抵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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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陸離自己知道,他的鎮守府還和深海有深仇大恨,太多深海艦娘在他這裡蒙受了奇恥大辱。
陸離沒有放棄努力,"不洩露我的資訊,只以U81的名義召回同伴,或者再委婉一點,說夏島的主人回來了,行不行?"
"很遺憾,夏島和你的存在目前屬於絕密,你不能以任何方式洩露自己的資訊,也不能洩露夏島的存在,直到..."
陸離面無表情接上漢考克的話,"直到我能夠從聖域存在面前全身而退。"
漢考克聳聳肩,"我認為李元帥提的這一條相當合理,畢竟從U81也沒能保住鎮守府就能看出,你的仇敵至少也是聖域。"
U81拉拉陸離的手,仰頭道:"不用著急,長官,艦娘和提督總是會相遇的。"
陸離摸摸U81的腦袋,嘆口氣,也只好暫且放下這個念頭。
大和眼見沒她的事了,微微屈身施了一禮,低頭柔聲道:"沒有需要的話,我就先離開了,對不起,實在沒能幫上什麼。"
陸離連忙道謝,側身給她讓路。
大和踩著木屐,走廊地板也是一碰就砰砰響的木板,但她小步離去的步子卻輕柔無聲,顯然是有意不製造出噪音。
這姑娘簡直'柔軟';得過分。
目送大和走過拐角消失,陸離才奇怪看向漢考克:"大和,她和我想象中的可不太一樣。"
漢考克反問:"你想象中的大和是什麼樣?"
雖然陸離成為提督沒兩天,但他既然立志成為提督,艦娘相關的書籍自然是看了個飽,講起一些資料來也頭頭是道。
他熟稔說起大和的資訊,"大和號,在舊時代號稱'世界第一戰列艦';,被狂熱分子認為是'J國的大救星';,建造她的人期待她在戰列艦決戰中綻放光彩,可惜終其船生,也沒有等到艦**戰,反而是被U國的**和魚雷送進海底。所以我還以為大和會狂傲得沒邊,同時又有些英雄無用武之地的怨氣。"
漢考克撇撇嘴,"深海大和就是你說的那種性格,至於我們的大和,呵呵,聽過'大和旅館';嗎?她心底其實很不自信的。"
陸離恍然,"這就難怪了。"
艦娘,無論深海艦娘還是正常艦娘,都是從人類對於戰艦的記憶而生,只不過艦娘是秉持著人們美好的祝願,而深海艦娘是凝聚著負面的情緒。
一條戰艦出擊,國民為之祈福,千萬船員的家人為之牽腸掛肚,連不懂事的孩童都說得出那些戰艦的武勳,這些情緒糾纏其上,就成了鋼鐵的記憶。
如昆西號重型巡洋艦,夜航時曾誤認敵艦是友軍,遭到敵艦探照後,還傻乎乎朝敵人發起燈光識別,招來覆滅的命運。人們由此認為昆西是個笨蛋,因此誕生在世上的昆西就沒有哪個聰明的。
而歷史上大和被J國視為王牌,長期得不到出擊許可,只能作為水上豪華飯店使用,被稱為'大和旅館';,後來出擊也沒什麼戰果,可以說大和的船生是徹底的失敗。
根據漢考克所說,塑造大和自卑性格的,便是'大和旅館';的經歷。
或許是因為大和的船生足夠悲慘,有史以來誕生最多的深海旗艦就是深海大和號。
深海旗艦是由完全負面的情緒催生,包括肆虐的毀滅慾望、窮途末路的瘋狂以及戰死者的恐懼、絕望、詛咒等等,深海艦娘憑這些負面情緒而生,也以這些負面情緒為食。
陸離心想,舊世界人類文明整個破滅,爆發出的負面情緒如無盡**一般浩瀚,所以無數年下來,深海艦娘的勢力依然遠遠超出人類的想象,深不可測。
要將深海艦娘斬草除根,除非將破滅的舊世界文明超度,這是幾乎不可能的任務,神都做不到。
"別說那個傢伙了,別看她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其實她很小心眼,而且動不動就黑化。"
漢考克在背後詆譭了大和一句,從資料夾裡抽出一封信函,遞給陸離。
"你接下來去拜訪這個人,透過她的測試,你就能正式得到夏島之主的頭銜。"
陸離把信函封面上的資訊讀過,危險地眯起眼睛,盯著漢考克。
"你們要對我...讀心?"